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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赔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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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没有闹到皇帝那儿,但许扶青的荒唐行径终究没能瞒过右相的耳目。右相得知自家儿子竟敢轻慢了北疆世子,气得脸色铁青,当即命人将许扶青抓住。
当天晚上,许扶青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在心里暗自咒骂宁清远的心狠。右相坐在主位上,手中握着一根藤条,目光冷厉如刀。
“逆子!你可知错?”
许扶青低着头,声音发颤:“父亲,孩儿知错……”
“知错?”右相冷笑,手中的藤条猛地抽在许扶青的背上,“啪”的一声脆响,许扶青疼得浑身一颤,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你可知北疆世子是什么身份?戍国公之子,就连皇上也要好好把他供着!你倒好,用娈宠来羞辱他!你是嫌我们右相府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吗?”右相越说越气,手中的藤条一下接一下地抽在许扶青的背上。
许扶青疼得冷汗直冒,却不敢躲闪,只能咬牙硬撑:“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
右相冷哼一声,手中的藤条却没有停下:“知错?我看你是不知道错在哪里!今日若不给你个教训,你怕是永远记不住自己的身份!”
藤条抽打的声音在正厅里回荡,许扶青的背上很快便布满了血痕。他疼得浑身发抖,却不敢求饶,只能咬牙硬撑。
右相打累了,将藤条扔在一旁,冷冷道:“来人,把这逆子关进祠堂,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下人连忙上前,将许扶青扶了起来。许扶青疼得几乎站不稳,只能在下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向祠堂。
右相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低声喃喃:“这逆子,真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翌日,宁清远正坐在茶室里,悠闲地煮着奶茶。炉火微燃,铜壶中的奶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奶香混合着茶香,弥漫在整个房间中。
来福匆匆跑来,敲门后低声禀报:“殿下,右相大人来了,说是要见您。”
宁清远闻言,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淡淡一笑:“请右相大人进来吧。”
来福点头应下,转身去请右相。宁清远则不慌不忙地将煮好的奶茶倒入一个瓷杯中,又添了一勺盐,轻轻搅动。
想了想,他又往那瓷杯里添了一勺盐。
片刻后,右相在下人的引领下走进茶室。他一身官服,神色肃穆,眉宇间却带着几分歉意。见到宁清远,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宁世子,老夫今日特来赔罪,还望世子海涵。”
宁清远连忙起身,脸上露出乖巧懂事的笑容,语气温和:“右相大人言重了,您是长辈,快请坐。”
右相见宁清远笑容和煦,怕是不简单,顺势坐下。宁清远端起那杯奶茶,双手奉上:“右相大人,这是北疆特制的奶茶,您尝尝,可还合口味?”
右相接过茶杯,奶香浓郁,茶味醇厚,尝了一口,忍不住眉头紧皱,暗道:这小世子看着温和,脾气还挺大。
他违心赞道:“世子手艺了得,这奶茶甚是美味。”
宁清远微微一笑,语气谦和:“右相大人喜欢就好。北疆苦寒,奶茶是冬日里暖身的好东西。”
右相犹豫着又抿了一口,咸涩至极!他放下茶杯,神色郑重:“世子,今日老夫前来,是为我那逆子的荒唐行径向您赔罪。他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冒犯世子,实在是罪该万死。老夫已狠狠责罚了他,还望世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那逆子一般见识。”
闻言,宁清远脸上露出几分惊讶,随即摇头道:“右相大人言重了。许公子年少气盛,难免有些轻狂之举,我并未放在心上。您亲自登门道歉,实在是折煞晚辈了。”
右相叹道:“世子宽宏大量,老夫惭愧。那逆子若有世子一半的懂事,老夫也不至于如此操心。”
宁清远笑了笑:“许公子年纪尚轻,日后多加管教,定能成大器。”
右相点点头,神色稍缓:“世子如此体谅,老夫感激不尽。日后,老夫定当好好教导那逆子,绝不再让他胡作非为。”
宁清远端起茶杯:“右相大人,请。”说完,他将自己杯里的奶茶饮尽。
右相心里苦涩,只能硬着头皮将那杯多加了两勺盐的奶茶咽下喉咙。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右相见宁清远态度始终谦和有礼,心中大石终于落地,便起身告辞。
宁清远亲自将右相送到府门口,恭敬道:“右相大人慢走,日后若有闲暇,欢迎常来府上坐坐。”
右相笑着点头:“世子客气了,老夫改日再来叨扰。”
目送右相离开后,宁清远脸上的笑意收不住,他回到茶室,又盛了一杯奶茶,轻轻抿了一口:“好喝。”
宋阳来世子府拜访的时候告诉他,右相是真的气恼了,下手没收着力,许扶青伤势很重,背上伤痕累累,连翻身都困难,没有一两个月怕是好不了的。
宁清远神色平静,“我倒是很好奇,二皇子知道这事会作何感想。”毕竟,二皇子当初,也是用白玉来羞辱他。
宋阳轻笑:“想知道?”
“想啊。”宁清远歪了歪头,“阿阳知道吗?”
宋阳饮一口茶,慢悠悠地说:“二皇子知道后,先是冷笑,然后砸了一个花瓶,咒骂了许扶青几句。”
“不对,”宁清远看向他,笑道:“阿阳说少了,他骂许扶青,是气他无用,最后定不忘骂上我几句。”
宋阳愣了一下,“你倒是了解二皇子。”
是呀,现在看来,反倒是这个二皇子最好懂。他以为的纯良少年,是装出来的,小小年纪就养娈宠;他以为的好哥哥,也对他有着别样的心思。
只有这个二皇子,一如始终地厌恶他、看不起他,心思写在脸上,也只会做些小打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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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世子府内一片静谧。宁清远坐在书案前,手中握着一卷书,困意涌上来,他打了个哈欠。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宁清远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
月光下,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地穿过庭院,动作轻巧得像只猫。那人穿着一身深色衣衫,脚步轻盈,显然对世子府的布局了如指掌。
看清是谁后,宁清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人影逐渐靠近书房。等到那人影走到廊下时,宁清远才提着灯笼,缓步走了出去。
“吴泽,你这是第几次翻墙了?”宁清远的声音冷冷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人影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来,正是吴泽。他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的笑意,挠了挠头:“清远,你还没睡啊?”
“怎么,我睡着了好让你夜闯世子府吗?”手中的灯笼映照出宁清远冷峻的面容:“吴泽,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能耐,可以随意进出世子府?”
“清远……”吴泽被他冷冽的语气弄得有些心虚,连忙上前几步,干笑一声,试图缓和气氛,“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一直不见我,我只好……”
“只好翻墙?”宁清远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我该夸你一句真诚吗?”
吴泽连连摇头:“清远,对不起,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是来道歉的。那天的事,是我唐突了,我不该……我不该趁你醉酒时偷亲你,我错了,清远,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宁清远冷冷地看着他,“道歉?吴泽,现在才想起来道歉,未免也太晚了些。夜深了,吴公子请回吧。”
眼见宁清远要走,吴泽急切地说道:“清远,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你了,一时没忍住。”
“喜欢?”宁清远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吴泽,你的喜欢,就是趁我不备,做这种事?”
吴泽被他的话刺得脸色一白,连忙解释道:“清远,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宁清远摇了摇头,“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吴泽见他态度坚决,心中一阵慌乱,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拉宁清远的手:“清远,你别这样……”
宁清远却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吴泽,别碰我。”
吴泽的手僵在半空中,“清远,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宁清远没有回话,冷冷地看着他。
吴泽站在原地,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他盯着宁清远,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苦笑:“到底是我冒犯了你,还是因为我不是太子?”
宁清远眉头颦蹙:“你说什么?”
吴泽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失控,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我说,你对我这么冷淡,到底是因为我冒犯了你,还是因为在你心里,只有太子才配靠近你?”
宁清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冰冷:“吴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吴泽却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语气越发尖锐:“我当然知道!清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太子对你百般照顾,你与他亲密无间,而我呢?我不过是趁醉亲了你一下,你就避我如蛇蝎!太子才配得上你,而我连靠近你的资格都没有!”
宁清远被他这番话激得心头火起,“吴泽,你疯了吗?我和太子之间清清白白,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清清白白?”吴泽冷笑一声,“清远,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太子看你的眼神,根本不是一个兄长该有的!而你,你敢说你对他没有一点依赖?”
宁清远语气冷硬:“吴泽,我和太子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
吴泽却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声音陡然提高:“往日情分?清远,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们的情分?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你平日里和太子同进同出的,怕是什么事都做过了吧!而我呢?我那么喜欢你,你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多给我!”
“闭嘴!”宁清远猛地抬手,一巴掌甩在吴泽脸上,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吴泽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像是被打醒了一般,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痛苦。
宁清远冷冷地看着他,“吴泽,你太让我失望了。”
吴泽捂着脸,低声喃喃:“清远,我……”
宁清远打断他的话,语气冷硬:“你走。”
吴泽站在原地,眼中满是痛苦和悔意。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最终,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对不起,清远……是我失控了。”
他说完,转身翻墙离去,背影显得格外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