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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寻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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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机会？
看到这样暧昧的字眼，陈江岚难免生出一些猜想，但也并未联想更多，这毕竟是叶雨枫的私事，他相信叶雨枫能够妥善处理。自幼相识，又搭档多年，尽管不再是年少时纯粹的好友，他却始终对叶雨枫怀有这份信任。
可是，不知怎的，公司内部的暗流涌动、报纸上关于“梦海”解散的传言一瞬间闯入他的思绪中，与手机屏幕上的字迹混为一体，在他内心深处留下一片黯淡却挥之不去的阴霾。
好像，这段时间没怎么和叶雨枫商量工作上的事了……陈江岚打定主意，最近要抽个时间同叶雨枫聊一聊。
他不再停留，回到房间休息。屋里的光线很暗，只有客厅门边的那盏灯孤零零亮着，散发出暖黄色的光泽。
陈江岚侧过身子，避免受到灯光的影响，然而，兴许是叶雨枫的夜访很不寻常，亦或是那条短信在他心底埋下几分疑虑，灯盏的光芒仍在他脑海里晃荡，一同出现在脑海里的，还有灯下叶雨枫苍白的脸庞。
不知躺了多久，困倦变得汹涌，陈江岚任由自己向着沉睡坠去，直到意识在黑暗中渐渐消散。
第二天早上，陈江岚一醒来，便感到脑子钝得厉害，胃部也有些不适，这种感觉让他回忆起年轻时的宿醉。他没有立刻起来，而是看着天花板，任由思绪漫无目的地漂流。
昨夜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陈江岚下意识抬起手，用指尖抵住了眉心。他侧脸看向客厅，夜里留的灯已经灭掉了，从床上望去，那边很暗。房间里十分安静，没有其他声响。
陈江岚想叶雨枫大概是离开了，可他突然又拿不准昨天叶雨枫真的来过么。他起身下床，来到外间的客厅。此时，客厅内空无一人，但茶几上盛水的玻璃杯，还有沙发上叠好的毯子告诉他，昨晚叶雨枫的到来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他坐到沙发上，低下头，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的睡眠向来很浅，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叶雨枫的离开。
或许叶雨枫真的只是躺了一会儿便走了，陈江岚慢慢想着，起身走进卫生间，扭开洗手池上的水龙头，俯身捧了些水扑在脸上。
视线因为水流变得模糊，他费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抬脸望向镜子。镜中，男人精气神不太好，他短发的发梢被水打湿，黏到皮肤上，有水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这令原本周正明朗的五官看上去有些狼狈。
无论如何，受凉水一激，他的意识总算清醒了大半，只是，那种微妙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头，久久没有散去。等到洗漱完，助理来找他，甚至到了上车的时候，陈江岚都觉得自己有些不自然。
今天他们上的通告是一个音乐类节目，访谈中穿插着歌曲表演。和主持人对完稿子，陈江岚坐到一旁等着节目开始录制，叶雨枫则在不远处给吉他调音。两人之中，叶雨枫的吉他技术要比陈江岚好很多，每次上节目，总是由他拿着吉他弹伴奏。
此刻，叶雨枫站在场地的边缘，背着吉他，脊背笔挺。他的中长发齐整地在脑后束住，只落了几撮发丝悬在耳边，白衬衫领口处的扣子也被仔细地扣住，唯有袖口挽起，露出一节略显瘦削的小臂。
同昨夜相比，叶雨枫的气色正常了很多，除了化妆的缘故以外，他工作一向认真用力，会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陈江岚对这种十年如一日的用心只能佩服——自从离开辉城，叶雨枫无论做什么都很用力，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抓到生活。
或者，要证明什么。
节目录制开始了，开场的歌曲是梦海的代表作《黑夜漂流》，一首舒缓的抒情歌。两人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脚椅上，随着吉他的弦音，陈江岚清亮有力的歌声滑进旋律中。这是他们第一张专辑中的歌曲，虽然不是主打歌，但传唱度意外不错，演出时，节目组常常会选取这首歌。
这首歌里，叶雨枫负责和声。他的声音条件并不差，柔和，其中带了几分脆弱，和陈江岚具有穿透力的声音搭在一起，听起来很有层次感。然而，同在台上，陈江岚能察觉到，叶雨枫的声音格外沙哑，这大概是昨夜醉酒的影响。
一首歌唱完，主持人走上舞台。这位主持人是圈子里的前辈，和他们很熟悉，两人出道以来，上过很多次她的节目。
“欢迎梦海的两位！”主持人很热情地招呼两人，“刚才你们两个唱歌的时候，猜猜我在想什么？”
“啊，什么？”陈江岚问。
“我真的梦回十年前，你们刚出道时上我的节目！”主持人夸张道，“我记得你们当时都穿着白衬衫，一人一把吉他，到现在一点也没变哎！”
陈江岚早已听惯了这套说辞，客气地笑笑：“怎么会一点都没变，十年了，老了很多了。”
“真的看不出来呢！”主持人打量着两人，“看看，穿的还是白衬衫，很朴素，清清爽爽的，一直都是学生的模样。”
“那问题就大了，三十来岁的人还装学生，好恶心啊。”陈江岚跟着她开玩笑，“我们早就在转型了，有变得更成熟啊。”
“是指你自己荒废了吉他吗？”支持人笑道。
陈江岚的吉他水平一直不怎么样，平时也不太练琴。反正本职是歌手，这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他也就随着主持人调侃：“吉他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作品的变化啦。”
说笑间，几人来到演播室，在沙发上坐下，开始进行访谈部分。这次访谈，前面的部分被安排给叶雨枫回答，陈江岚便听着主持人和叶雨枫的问答，偶尔赞同地点头或者笑笑。
“我们这个节目不光是听音乐，也想听听歌曲背后的故事。两位做这个组合很多年了，不容易哦……我记得你们从小就认识？”
“是的，小时候我们是邻居。”叶雨枫回答。在镜头前，他全然敛去了平日孤僻的一面，变得和气而从容。
“邻居之间经常见面，然后慢慢成为朋友的吗？”
“是的，我们住在对门，家人都互相认识。我有哥哥姐姐，但他们比我大四五岁，不太带着我玩；陈江岚家里只有他一个小孩，也没人跟他玩，我们刚好年龄差不多，六七岁的时候就玩在一起了。因为我们住在一个大学的家属院，一路读附属的小学中学上来，直到高中都是同学。”
陈江岚在一旁听着，有些出神。类似的访谈，他们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段从小就相识的往事，有时是他讲，有时候是叶雨枫讲，略去部分不太好说的细节，他们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就被几句轻飘飘的话语带过。
“……江岚高中毕业以后到北城念大学，我学习不好，考了两次也没考上，不太想继续读书了，就去了一家歌舞厅打工，在那里驻唱的乐队里弹琴唱歌。当时辉城的酒吧街就在大学城附近，玩乐队的年轻人很多，无论是乐手还是歌手，大家彼此都熟悉，有人给我介绍工作，说是到北城的酒吧唱歌，我就过来了。”
“我以前听过你们讲这段经历。你到北城以后，没有去找老朋友吗？”主持人望了一眼陈江岚，向叶雨枫追问。
“没有，所以后来能在北城重逢，我们都觉得是个巧合。我去北城，本来也没想着打扰他，结果恰巧他和朋友到我驻唱的那家酒吧去玩，又遇到了。”叶雨枫说。
“这么巧！”主持人惊叹道，“这就是缘分嘛。”
叶雨枫轻轻点头：“是啊，缘分。”
“再后来，是你拉江岚到酒吧驻唱，直到两个人签了公司出道？”
“嗯，那家酒吧叫雪松酒吧，会有学生去兼职，江岚想赚点生活费，我就推荐江岚去那里工作。老板听了江岚的声音，觉得清亮好听，录用了他，在他没课的时候给他排班。”
“酒吧的老板也很识人呢。”主持人笑着说。
“是的，所以很感谢酒吧老板，后来我们能和文寰唱片签约，也是多亏了她介绍。我们在雪松酒吧还认识了很多朋友，总之，想起那段驻唱的时光，还是很怀念。”
“签了公司以后，你们就以‘梦海’这个名字出道了吧。两个男生的组合，为什么会叫梦海？听起来很像女生的名字。”
“这是公司的安排。大家知道梦海里一般是由江岚主唱、我唱和声，江岚的声音是个很大的卖点——”
“你的创作也是大卖点啊，”主持人插话道，“刚才唱的那首《黑夜漂流》就是你作词作曲的吧？你给你们组合写的情歌都很好听，首首金曲。”
“啊……谢谢。”叶雨枫礼貌地笑了笑，“说回组合名，我们唱片公司的老板——应该是老板之一，说江岚的嗓音会让他想到碧蓝色的大海，他建议我们叫这个名字，我们也觉得很梦幻很好听，就同意了。除此之外，我很喜欢大海，可能是从小在内陆长大，对海有种向往吧，当时会选择去北城，就是因为北城有很美的海。”
“这个名字听起来不是很琅琅上口，其实我一开始觉得你们这个名字没起好，但发片以后还是很快红了，可能是比较契合你们的风格吧，那种偏抒情的民谣。”主持人说，“你们一共发了多少张专辑了？”
叶雨枫想了想：“不算演唱会和精选集的话，应该是九张录音室专辑。”
“基本一年一张呢。”主持人感叹道，“那十周年之际，是不是应该凑个整？”
“嗯，我们最近正在录新的专辑，就差几首歌了。”叶雨枫道，“也请大家期待一下。”
主持人跟着点点头，面色里突然多了八卦的意味：“说到十周年，我想到一个问题啊。梦海成军十周年了，但近来有些你们要解散的风声……你们要不要辟个谣，或者透漏一点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