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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过)脱敏 ...

  •     余田生没有等项目结束,而是出了院就直接回家,回到他跟谢寄两个人的家,但谢寄坚持留在学校,理由是要专心备考。
      陈光明把车停在小区楼下,余田生把东西搬下车,邀请他进屋喝杯水。
      “我就不进去了。”
      陈光明丢给余田生一支烟,自己也抽上,想了想笑着说:“我那天问谢寄怎么养好鱼,他不理我。小鱼你回头帮我再问问他。”
      余田生不解:“你要养鱼?”
      陈光明吐出烟圈,笑道:“我不养,只是给谢寄一点事做。他养得好就算了,养不好他都不好意思教我,你说是不是。”
      “你哪有时间搞这些,”余田生感慨,“还是多做些项目吧,我等着跟你发财。”
      余田生用了半天时间把家里打扫干净。可惜院子里那些花草太久没有人打理都成了枯草,干脆全换成新的,高低错落,姹紫嫣红。
      他拍照片发给谢寄,谢寄只回个句号。
      “晚上回来住吧,我把家里都打扫干净了,你的鱼肯定也想家了。”
      余田生捧着手机等回复,这次干脆连一个符号都没等着。
      谢寄不回来,工地那边又快收工,余田生一下子成了时间富足的闲散人员,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打发时间。
      某天因为电视上一个节目,余田生陡然想起谢寄去看心理医生的事。他其实能猜到原因,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为小鬼做点什么。
      他试着去看谢寄看的那些心理书,奈何实在太枯燥,看不了几页他一定会睡着,而看过的东西犹如泥牛入水不留一点痕迹。
      余田生向陈光明吐苦水,陈光明在电话里笑他做无用功,又说:“医生讲究对症下药,他的症结不是你吗?”
      知道症结却不知道下药,余田生还是一样头痛。好在他愿意学习,上网搜了搜就大概有了想法。
      说来好笑,余田生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看那种视频,竟然是为了……他连说都羞于说出口。
      两个男人,光影朦胧,实在说不上美感。
      余田生只看了一半就忍不住反胃,然后冲去洗手间干呕,之后又再继续。
      网上说这叫脱敏治疗。
      余田生酒精过敏,小龙虾过敏,现在还有个同性过敏。但他也只是想在最后一个上努努力。
      看片,呕吐,如此反复,刻苦得他自己都忍不住想,那时候要这么努力,余田生早成余博士了。
      七月初,余田生看到王慧的朋友圈,孩子出生已经满月,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他把照片顺手转给谢寄。
      “王慧生了个小公主,你看她像妈妈又像爸爸是不是?等你放假我们一起去看她。”
      谢寄纡尊降贵回了一条:“好。”
      只是一个字,余田生竟捧着手机高兴得像中了大奖,趁热打铁地又发信息问:“还有三天考试,要不要回来住?家里睡得舒服点,考试更轻松。”
      谢寄正是课间休息,看到信息只是抿了抿嘴,却被同桌睡觉大神瞄到了,问他:“跟你大哥和好了?”
      睡觉大神叫陆识祁,同学都叫他六十七,大概名字决定命运,这人次次考试都不超过七十分。
      谢寄没回话,六十七换个姿势继续趴着。
      前桌秦温妮用背撞桌子,压着声音也问:“听我妈说你哥很会做菜,什么时候请我们去你家吃饭?”
      谢寄不知道温校长是不是真说过这种话,但不重要,余田生确实会做饭,他没有拒绝秦温妮:“以后吧,看机会。”
      “看什么机会?”秦温妮不折不挠,“你还能喜欢我?”
      谢寄转开头,听到周围有人笑,秦温妮骄横哼道:“笑什么笑,我这么可爱,谁不喜欢?”
      连着三天考试,谢寄正常发挥,考完回宿舍收拾东西,六十七竟也跟上来了,歪在门边敲门。
      谢寄很意外,六十七顶着鸡窝头说:“我找人,顺便看看你这要不要帮忙。”
      “不用。”谢寄拒绝。
      六十七啧了一声,转身走了。
      谢寄东西不多,衣服鱼缸,以及为数不多的一些书。
      他不想麻烦别人,自己慢慢也能搬回去,但余田生已经算好时间等在校门口,一见他就跑上来接东西。
      他俩又是几天没见,余田生脸竟红了个透。
      谢寄有些好笑,绷着问他:“又过敏了?”
      余田生咧嘴:“哪有。太阳晒的。回家回家,”又拍拍鱼缸,笑说:“小东西,想你哥没?”
      谢寄拿眼瞥他,那张脸肉眼可见地红到脖子里。
      夏日鸣蝉,谢寄人生中的第一个暑假开始了,他本人无动于衷,余田生却声称要给他一个不一样的暑假体验。
      头几天余田生只是陪在谢寄旁边当一个噤声玩偶,看书或者发呆,谢寄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但过几天余田生变戏法一样掏出两张门票来,是本城环游通票,可以打卡所有景点。
      “我开车,”余田生兴致高昂,“驾照我自己的,车陈光明的,答应免费借我开几天。”
      谢寄不知道余田生什么时候考的驾照,不过无所谓,就像余田生也不知道他很多事一样。
      “不想坐车。”他没说只是不想坐陈光明的车,“坐地铁,可以坐久一点,慢慢看。”
      然而一天下来,虽然没晕车,谢寄却中暑了,晚上还没到家就开始呕吐低烧冒冷汗,连带着心脏也不舒服。
      余田生懊恼得不行,劝不动谢寄去医院,只好回家自己照顾,又是喂药又是刮痧,忙活大半夜才算让他退烧。
      隔天余田生从外面回来,提了满满两袋子不知道什么东西,自己缩在厨房里半天才端出来一碗黑乎乎的汤汁。
      “清凉补。”余田生给谢寄解释,“你知道楼下爷爷是老中医啊,我早上去问他要了方子,这药不会太性急,你能喝。”
      谢寄虽然不喜欢吃药,但从来不惧怕吃药,况且余田生忙了半天的东西,他不忍拂了他的意。
      一碗汤全数下咽,倒也没有很难喝。
      余田生小心观察,兴奋邀功:“老中医就是老中医,药到病除。不过我问过了,可以多吃几剂巩固一下。”
      谢寄不置可否。
      药确实不怎么好喝,但余田生天真的样子好看,他愿意多看几天。
      整个七月,除了一天出游,一天去看王慧和她的小公主,谢寄就没再出过门。
      他这人怕冷又怕热,宁愿待在家里,即便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期间吴双找上门来,大概太久没见,开门一对上眼,小姑娘就开始瘪嘴巴喊老师,谢寄也跟着难受。
      吴双不懂大人的事,但她爸妈估计没有好话,谢寄不好跟她说太多,陪着看了一会儿小鱼花草就要赶她回家。
      “我不能多待会儿吗?我跟妈妈说了我出来找同学玩。”吴双委屈巴巴,“你不教我也还是我老师啊,为什么要赶我走?”
      谢寄不像余田生那么会哄孩子,只是抓抓她的小辫子,撒谎说:“我晚点有事出门,以后你再来玩。”
      吴双依依不舍地扒着门:“我知道我爸妈不让我来找你是因为什么,我又不怕。”
      谢寄心说他倒是有点怕,怕家长迁怒小孩遭殃。他无声地看着,等小姑娘走了才把手按上心口。
      他以为他已经修炼得足够冷酷,轻易不为外人所触动,但一旦碰上真正的善良,他还是没有办法抵抗。
      就像某天深夜他突然醒来,然后发现余田生一个人在客厅看那种视频。
      虽然及时闪避了,那一幕给谢寄心灵上的撞击绝不亚于一次心脏病发。
      持久的痛和无力,唯一的区别是,这种感受没有药物可以缓解。
      谢寄一次次想余田生看那种东西的理由,他本可以当面问,但想到余田生那张被电视屏幕映照的严肃的脸,他便放弃了。
      或许余田生只是把观看视频当成一种了解他的方式,尽管离谱得过分。
      转眼又快要开学,谢寄已经做好继续住校的准备,跟余田生聊起来,不出意外地遭到反对。
      “为什么要住校?在家不好吗?我准备去搞一辆二手车,以后下班开车回来也方便。”
      谢寄垂着眼不为所动:“学校更方便。”
      余田生饭也不吃了,放开筷子抱着手看谢寄,许久问他:“你是在躲我吗?我在家会让你不自在吗?如果是,你直接告诉我。”
      “不是,我没有不自在。”
      他绝不会说,他只是不想第二次撞破他的秘密,因为那会让他不可自制地陷入在负罪感和负罪事实之间反复拉扯的艰难境地。
      余田生却又继续追问:“那你也不讨厌跟我住一起对不对?”
      谢寄抬眼看过去,不确定要不要撕开他们之间摇摇欲坠的理智界限。
      “应该我问你,”他轻讪,“你现在能接受跟我住一起了吗?”
      余田生长舒一口气,双手在腿上搓了搓,微微瞥开视线,说:“我觉得还是住一起好,方便照顾。”
      谢寄摇头:“没有人需要照顾。”
      “有啊,”余田生抓头,“我,我需要照顾。你看我,我这么容易过敏,万一哪天又……”
      谢寄抿嘴,谈话无疾而终。
      隔天是周一,余田生出门上班,谢寄突发奇想去书城买资料,没想到竟看到万灵,她正一手扶着腰一手在翻一本育儿书。
      谢寄的第一反应是,万灵怀孕了。
      果然,似乎察觉到视线,万灵转过头来,目光对接时她表情僵了僵。
      谢寄猜她应该不想看到自己,正要走开,对方却叫住他。
      “谢寄。”
      万灵走上前来,挡住谢寄去路,谢寄木然看着她,转念开口:“你好。”
      “我是好。”万灵双手捧着肚子,眼睛落在谢寄脸上,没什么表情,道,“没想到会遇到,你看起来也不错。”
      “还行。”谢寄说。
      本来就不是能多聊的关系,谢寄闭嘴,万灵自己又说:“我没结婚。孩子是我自己的,刚三个月。你不恭喜我一声吗?”
      谢寄没有很意外,万灵的性格就是这样,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他看看她的肚子,不自觉地放软语气:“恭喜你,祝你心想事成。”
      万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地转身就走。
      从书城回家,天色将黑,余田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过,桌子上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谢寄没多想,把那药一口闷下去。
      苦,夹杂一点奇怪的涩味,说不出来的感觉。
      谢寄回房间给余田生发信息,余田生却正好从外面回来,门被撞得很响,一边喊着:“谢寄,有人给我们送了好大一条鱼,晚上吃鱼火锅。”
      谢寄走出来,果然看到他手里抱着一条足有十几斤的鱼。
      余田生兴冲冲说:“陈光明跟人钓鱼,这条是特意留给我们的。”
      谢寄掀了掀身上的T恤,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浑身燥热,但又不像中暑,只是感觉实在不太好,以至于对鱼火锅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我不喜欢吃鱼。”
      余田生把鱼弄进厨房,闻言奇怪道:“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鱼吗?在老家我经常给你钓鱼……”
      谢寄浑身难受,没理余田生,自己回房间换衣服。
      没一会儿余田生突然冲进来,有些焦急地问:“桌上的药怎么没了?你喝了吗?”
      谢寄已经有些听不清话,感觉周身血液都在往一个地方去,他下意识转过身避开视线。
      “你说什么?”他声音沙哑。
      余田生双手抱头,从牙齿里挤出声音,艰难地问:“我留在桌子上的药,你是不是喝了?”
      原来问的是药。
      谢寄扶着桌子坐到床边,慢慢扭头看过去,余田生在他的视界里变得忽远忽近,他难受地闭起眼睛,点点头。
      “也是清凉补吗?可我觉得好热。”
      余田生呆住,如果谢寄此时正好张开眼,一定会看到他五官都要裂开的样子。
      但他不会真的裂开,他只是,只是……
      谢寄突然倒进床里,嘴里无意识地溢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余田生头都大了。
      他真该死,因为那药不是给谢寄的,而是他问老中医开的某种滋补配方。
      他已经做好准备,但身体上或许需要一点助益。
      余田生以为谢寄去书城不会那么快回来,药刚熬好时陈光明刚好打来电话,他就跑出去了。
      十几分钟而已,那药却进了谢寄的肚子。
      谢寄燥热难耐却还卷进被子里,连头都蒙上了,这才放纵自己顺畅地发出声音。
      他很难受,身体里像被掀起一波波欲、望的浪潮,彻底将他的理智彻底卷入深渊。
      黑暗,喘息,肌肤贴着肌肤,彼此追逐,忽而巨浪掀起,忽而一切又静止了。
      房间归于平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过)脱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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