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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戴好围巾手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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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霁四肢被固定在床上，成人的重量砸在他腰腹的位置。
狐狸眼里的危险瞬息闪过，无人察觉。他差点没控制住拧断小狗胳膊的冲动本能。
黑暗里，谢长霁不慌不忙地端详着沈泱警觉的神色，狭长的眼尾夹杂着一点愉悦兴致。
一点点小小的试探，小狗就露出了本色。
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你想干什么？”
面对沈泱的质问，谢长霁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声音像秋日被惊扰的碎风。
“我……怕你着凉，想把你的手收回被子里。”
沈泱身形一僵。
那双狐狸眼隐匿在夜里，如同流淌着薄光的琥珀，无端的干净漂亮。
谢长霁只是一名没有危险系数的人类而已。
于是，沈泱从谢长霁身上起开，“抱歉，我有点应激了。”
“没事。”谢长霁道：“早点休息。”
就在客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谢长霁无声地按了按自己的胳膊。
下手真狠啊。
他对沈泱从事的职业有点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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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冬日的早阳从落地窗透进来，淋在光亮的地面。
沈泱看着一桌的早餐。
粥，油条，包子，三明治，牛奶。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多点了一点。”
谢长霁摆好筷子，入座道：“快吃早饭吧。”
“谢谢，我不挑食的。”
沈泱坐在餐桌旁，“以后做饭可以交给我。”
谢长霁指尖捏着白瓷汤勺，笑着说，“我还不至于压榨伤员。而且就点个外卖的时间。”
沈泱吃着面前的皮蛋瘦肉粥。
不管是点外卖，还是住房什么的，都需要人类的货币。但现在的他身无分文。
他需要找个时间去一趟黑市。
于是几天后，沈泱伤好点后，趁着谢长霁出去工作，独自去了北港东边的交界线的黑市。
沈泱没有入境申请，在人界自然没有合法身份，无法在正式机构兑换钱币。
所以，为了兑换人类流通的货币，沈泱戴着口罩，进入了黑市的地下银行。
地下银行的光线偏暗，混杂着各类妖怪的气息。
这里会收取40%的手续费。
沈泱把黑色口罩往上提了提，在窗口办理业务。
背后的目光有如实质的刀尖，抵在皮肉筋骨之上，权衡着如何下手。
黑市的妖都非良善之辈，杀妖越货乃常见之事。谁碰到了，只能算他倒霉。
沈泱拿到钱后，踏出地下银行，几步转入了妖流混杂的地方。
要不是他的伤还没有彻底恢复，直接全杀了都不是问题。
步入居住区的街道时，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然点亮。
北港的太阳失了踪迹，天空进入静谧的蓝调时刻。
飞鸟自半空掠过，余下一阵孤鸣。
沈泱正打算在前面的街头拐角甩掉尾随者，却在下一刻，看见谢长霁从一家烘焙店里走出来。
男人手中提着一个焦糖色小蛋糕，穿着黑色外套，站在街头。微弱昏黄的光线镌刻着发丝边缘的细节，与海边的蓝调融为一体。
谢长霁见沈泱向自己走来，刚笑着跟他打招呼，猝不及防地被来者拽住腕，快速带离。
“你怎么在这？”
话语泄露了几分慌措急切。
“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到这呢。我还寻思着这里以前没来过，再逛一逛。”谢长霁被迫跟上沈泱的步伐，尽职尽责地扮演自己人类的角色。
沈泱的眉头皱起。
按理来说，人类无法进入交界边缘，但并不排除时空扭曲的偶然性。
“以后你别来这。”
谢长霁明知故问：“为什么？”
“这里对你来说不安全。”沈泱握紧谢长霁的腕，“跟紧我。”
“我们这是去哪啊？”
“回家。”寒风擦过沈泱的鬓角，手心的那截腕和冬日的薄雪似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明明前几日的晚上还在想，就算谢长霁被卷入危险丢掉性命，也只能算他倒霉。
但现在的沈泱，脑子里全是对路线的规划，以及最糟糕情况的应对措施。
谢长霁瞥了一眼小狗急迫的神色。在冷冽的空气里，热切的吐息顷刻化作袅袅白雾。
最终，他仍由着沈泱拉着自己，决定今晚不逗小狗了。毕竟万一真打起来，损坏到买的小蛋糕怎么办。
这么想着，谢长霁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焦糖杏仁小蛋糕，倏地发现，由于骤然的拉拽，蛋糕移了位，靠到了透明蛋糕盒上。
刹那，眼睑压出危险的征兆。从琥珀色眼瞳中射出的眸光，比凛冬的冰锥还要刺骨。
然后，跟在沈泱身后的妖突然摔倒，心肺被无形的大掌紧紧捏住，死亡伴随着窒息感攀爬到咽喉。
沈泱趁隙带着谢长霁离开了交界线地域。到了人流量多的地方后，他这才放开了握着的腕。
不一会儿，谢长霁收到了入账十万的通知，还有贴心的转账备注。
他看向沈泱，有点不可置信。“你转了十万给我？”
沈泱点了点头，“嗯，生活费，住宿费加一块。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加。”
“……”
谢长霁用一种复杂难言且深邃的目光盯着沈泱。简单来说，就类似于看傻子冤大头。
“估摸着够住到你离开了。”
说着，谢长霁把手中的蛋糕往沈泱怀里一放，然后潇洒转身。
“给你买的，记得吃掉，别浪费了。”
沈泱被迫捧着略有瑕疵的焦糖杏仁蛋糕。蛋糕表面的杏仁掉下来一个，焦糖和拉花也蹭乱了一点。
灯色夜里。
他望向男人赋有电影质感的背影。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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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为了隐匿，妖管在北港的管理机构设立成了一家公司，主要分为管理部门，监察部门和执行部门。
谢长霁走出大楼，就看见了一直在等他的沈泱。
“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问沈泱是怎么知道自己工作地点。众所周知，小狗的鼻子都很灵敏。
“来接你下班。”黑曜石般的狗狗眼蕴出一点笑，鼻头因低温，被冻得粉红。说话的时候，吞云吐雾。
他有点担心谢长霁被昨日的妖盯上。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太过多余。
谢长霁停在沈泱面前，冷风把他颈间的围巾吹向对面，贴合在沈泱身前。浅色的狐狸眼饶有兴味地收录着小狗的模样。
青年身形颀长，几乎与自己相差无二。他的鼻梁挺立，锋利的眉眼如刀刻斧凿一般。光看外表的话，给人的印象是难以接近。
谢长霁取下围巾，细心地替沈泱围上，温声嘱咐道：“以后外出，记得戴好围巾和手套，别冻着。”
经典黑白灰的围巾圈在颈间，柔软一片。他们的距离很近，沈泱能闻见谢长霁身上好闻的气息。
黑色的眼睫抖动两下，如雪枝落雪，“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谢长霁掀起眼帘，抬起手，在小狗的额心弹了个脑瓜崩。
“我在教你怎么照顾自己。”
“还有，下次再来的话，去里面等，不要傻站在外面受冻。”说着，谢长霁又脱下手套，牵住沈泱冻得冰凉的手，准备给他戴上。
温度的掌心覆盖在沈泱的皮肤上的那刻，沈泱反握住谢长霁，喉间莫名地干涩，“手套一人一只……”
此时，公司高楼的玻璃窗边。
仓衍见两者拉扯，啧了不停，手指捏着下颌，“我就说组长今天怎么带围巾手套，原来是在这等着啊。”
方枳注视着楼下的情况，笑涔涔道：“这就是前几日组长捡到的小狗吧，长得不错。明天问问组长哪里捡到的，我也去。”
仓衍苍蝇搓手，做好了吃瓜的准备。“这不会是要铁树开花了吧。”
“这妖的信息不在入境系统内。”
冷脆的足音如鼓点落下，白歌走过来，轻薄的镜片泛过无机质的光。“妖管的总系统里也没有记录。”
当即，其余两妖收了嘻嘻哈哈的架势。果然，谢长霁不是什么爱救助流浪小动物的善良妖怪。
仓衍默默为只有一面之缘的小狗点个蜡。“所以，那组长留下他……是为了调查？”
“一半一半吧。”白歌已经习惯了谢长霁的行事作风，“我记得原话是——”
“你不觉得养熟一只来路不明的流浪小狗很有意思吗。”
氛围凝滞一瞬间，又忽地，传来一点笑声的气音。
方枳拍了拍手，“很符合组长的宗旨——有兴致地活着。”
“这只小狗要是有大问题的话，估计有点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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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超里。
沈泱推着购物车，走到生鲜区，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谢长霁思考了一下，“土豆炖牛腩会做吗？”
“我会做很多。”
言下之意，随便点餐。
谢长霁不吝夸赞道：“很厉害啊。”
“会做饭就算厉害了？”沈泱扯了个塑料袋，搓开，又瞧了一眼谢长霁。
这位人类的举止矜贵又随性，好像面对什么都宠辱不惊，游刃有余。就连现在挑土豆的动作，都像在鉴赏名器。
“对啊。”谢长霁答得理所应当。“要知道现在很多人都是厨房杀手。”包括他自己。
而杀手二字滚入沈泱耳里时，让他心尖一顿，却丝毫不影响挑拣的动作。
买了些蔬菜后，临到水果区，谢长霁道：“买点水果吧，你喜欢吃什么？”
沈泱扫一遍所有的水果，“都可以，我不挑。”
“我上次见你还挺喜欢吃车厘子的。”谢长霁首先拿了两盒车厘子，又再去挑其他的。
购物车中的车厘子红到发黑，沈泱的目光顿在光滑的果皮上。
他不得不承认，谢长霁的感知观察力相当地强。
还不待他进一步多思，就听见谢长霁说：“我多买了几种，下次告诉我，你更喜欢哪种。”
其实，长时间的严酷杀手训练早让沈泱能包容所有可以入口的食物。
但沈泱这次轻声应道：“嗯。”
在条件选择的情况下，生活不能总用“随便”“都可以”一概而答，该有所偏爱喜好。
两人购完需要的食材，随处逛了逛，停在了餐具区。
家里需要添置一些碗碟。
沈泱正在挑合适碗碟的时候，谢长霁打量着一盒刀叉套装。
盒身黑色，灯光照过透明薄膜淋在刀叉表面，被同化为银色冷光。
琥珀色的浅瞳动了动，目光移到刀叉材质的文字说明上。
形制和质量似乎不错。
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插进脖颈。然后，温热的血就会喷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