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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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溪南没有理会首领这句无厘头的话，带着资料袋出了书房门。
饭桌上的气氛很压抑。季泺冷着脸不说话，季殇也不想在这种气氛下多说些什么，草草吃完饭后站起身拍了拍季溪南的肩膀，示意他快点。
季溪南不紧不慢地吃完最后一块肉，站起身跟在场的所有人礼貌道别。他拽起椅背上的外套拢在自己身上，拿起靠在椅背上的资料袋跟着季殇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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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还是有些冷的，季殇倚靠在车上，手中夹着一支烟。晚风吹起他的发丝，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忧郁。
“今天的身份是忧郁少年？”
季溪南轻轻笑了。他将耳边有些碍事的碎发别到耳后，迈着步子走到季殇身边，将资料袋丢进车里后把手揣进兜里，也靠在车门上。
“你为什么要答应首领？明明完全可以拒绝。”季殇将那口烟呼出来，深邃的眸里满满都是困惑。“你不需要靠一次任务来证明自己，能化形就已经打了那些人的脸。”
“不够啊，不够。”季溪南沉默几秒后才长出了口气，抬起头望着夜空中零星的几颗星星，有些感慨。“我要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知道，他们眼里的‘耻辱’也可以是睥睨天下的盖世英雄。”
季殇蹙着眉看了季溪南一眼。
他没想到季溪南竟然这么渴望变强。
“很惊讶吗？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你呢，是族里未来的希望之一，自小便被捧着长大，又怎么会理解我这种连饭也吃不饱的人呢？活着对我来说像是一种奢望，只有在他们大发善心施舍给我一口吃食时我才有力气去规划虚无缥缈的未来。”季溪南叙述这些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眉眼淡淡的，然而那细长睫毛下掩着的是浓浓的哀伤。
“可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我要让所有二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们亏欠我的每一口水，每一粒米，都应该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所以今天你才让我扭曲事实？”季殇有些惊讶。“如果你想除掉季泺也没必要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季泺不会放过你的。”
“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季溪南一边笑着一边从季殇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将烟叼进嘴里后点了火。
但这是他第一次抽烟，陌生的烟味萦绕着他的肺部，呛得他咳了好几声。
季殇变了脸色，没好气地把烟和打火机夺了回来。“谁让你学大人抽烟。”
季溪南笑了两声，很快归于平静。“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清楚猫族的未来。季泺虽然能成事但是玩性太大意志不坚，季笠性子太过暴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猫族未来的领导人是他们两个其中之一，先祖打下再厚实的基业也无济于事。”
“你想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拿到候选人的资格。”季溪南微微挑了挑眉。“搞不懂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疯了？”季殇瞳孔猛地一震。他瞪大眼睛看着季溪南，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他们两人是上一任首领亲自选出来的，我怎么能——”
“你都说了是上一任首领，死了那么多年怕是骨头都化成灰了吧。”季溪南轻轻摇了摇头。“难道你敢说这些年来你没有不甘过？我很了解你，你在族里的定位始终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
“但你内心深处最不堪的一点是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如果你真的不想要争，又为什么要在首领面前扭曲事实？”季溪南夹着烟又吸了一口，脸上笑意不减。“首领很看重这个任务，而且对你疼爱有加。我想这样小的要求，她不会不答应的。”
季殇沉默了。
他垂下头看着地面发呆，在季溪南早已掌控一切的眼神中默认般长长地叹了口气，满脸倦容。他有些艰涩地开了口，声音沙哑：“你要怎么帮我？又想从我手里得到什么。”
“我会去跟首领谈谈这件事。哥，别紧张，我们既是兄弟又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会从你手里索取什么，因为你能当家对我有好处。”
话语间季殇吸完最后一口烟，揉了揉酸涩的眼。“上车吧，我带你回家。”
季溪南非常自然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季殇启动车子后顺带调整好座椅。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在泥泞的路上前进，驶离坐落树林里的别墅，消失在静谧的黑夜里。
*
等到源城已经是半夜的事了。
季殇早就让人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到家后季殇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季溪南早点休息，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季溪南在昏暗的灯光下眯起眼，盯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后轻松一笑。
季殇哪里都好，就是道德包袱太重了。
季溪南锤了捶脖子后顺手关掉走廊上的灯。
一片黑暗中，两只绿色的眼睛悄然睁开。空灵的男声呢喃着“晚安”，在寂静的房中格外渗人。
紧接着是开门声，那抹绿色也随着关门的动作消失。
翌日。
季殇失眠了一个晚上，起床的时候满脸疲倦，眼下一片青紫。
季溪南真是语出惊人，还能有这样的胆子和野心。
这还是那个被族人欺负却一声不吭的可怜虫吗？
季溪南倒是很早就起来了，不过他知道自己做饭难吃，便没祸害冰箱里的食材。
季殇也很庆幸，他把季溪南按到凳子上后煎了两个鸡蛋，配上面包和牛奶就是简单的早餐。
“哥，资料我昨晚已经大致看过了，首领说具体的事问你就好。”
季溪南三两下将鸡蛋吃干净，看着季殇询问道。
“嗯，听首领说那家伙受了伤暂时还不能见人，可能要过两天才能修养好。今天你跟我去一趟公司，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顺便跟他的心腹谈个项目。”
“谈项目的时候我能跟在你身边吗？”季溪来了兴趣，冲着季殇眨巴着眼睛。
季殇感觉自己眼皮跳了一下，也回过去一个笑，紧接着垮下脸。“不能。”
“为什么啊？”
季殇没回答他，扯过餐碟后去厨房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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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去公司的时候刚好赶上早高峰，季殇看着前面一长串的车屁股后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精神萎靡。“等吧。”
这是他最讨厌的一个点。
季溪南倒是很无所谓，扭头往窗外看。树叶都黄得差不多了，可怜地在枝头挂着。风一吹就落了满地，人行道上的行人都快步向前走去，没闲心顾及脚下脆生生的树叶。
他百无聊赖地数着路过了多少行人，数到“16”的时候突然眯起眼。
路人里有个高得离谱的人在逆着人群行走，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无法触及的贵气。
那人看来有些着急，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快到季溪南来不及看清他的脸，只能看到黑发浓密的后脑勺。
与此同时季殇踩了油门，很快就将那人甩在后面。
季溪南垂下眸沉思片刻，莫名觉得那人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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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后季殇将他丢给接待经理，嘱咐接待经理带他好好转转后进了办公室。
接待经理是个胖胖的年轻人，面相很和善。季殇走后他冲着季溪南憨厚一笑。“你好，我是王乐。你是第一次来公司吧，我带你转转。”
季溪南打量着眼前这人憨厚没心机的小胖子，回敬了一个笑容。“好啊，还要麻烦王哥了。”
“没、没有，不麻烦。”王乐想拿出帕子擦擦汗，毕竟眼前这个是老板的弟弟。虽然大家很清楚老板的为人，可这种大家族里又能养出几个和善的少爷呢。
王乐默默吞了口口水，陪笑后带着季溪南在公司里转悠，偶尔还会介绍一下公司的概况。
*
二十分钟后两人终于逛完了一楼，王乐准备带他去比较重要的部门看看，于是二人走到了电梯附近。
“王哥，今天公司怎么这么多人忙前忙后的？是因为要和飓风谈项目吗？”
“那倒也不是。好像说之前和秦氏集团的合作出了问题，现在在协商呢。”王乐一边按电梯一边叹了口气。“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居然答应和飓风……”
王乐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说了什么季溪南并没有听清楚。
他显然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捂住嘴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飓风内部可能会变天，但到底还是有些价值的。你对他们意见这么大啊？”
“哎哟……那倒也不是。”王乐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这不是觉得现在跟他们合作风险会很大嘛。”
“他们还不至于蠢到毁掉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大产业，所以就算换了老板也不是什么大——”
季溪南垂头看着地板，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了——
他感觉自己身后站着个很有压迫感的人。这人应该比他高比他壮，甚至可能比他更强。不算友善的锐利的目光看得他有些头皮发麻。
“叮——”
电梯门开了。
王乐这半天一直在回自己上司的消息，对于来人没有任何察觉。见电梯门开后他下意识道：“电梯门开了，我们走？”
季溪南还在发愣，没回应王乐。
“如果不走的话，麻烦让让。”
低沉冷淡的男声给季溪南来了当头一棒，直接给他敲醒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再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