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抢角（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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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玖柒」
面朝上的屏幕滕然出现这三个字，二人的眼神皆是一黯。
闻伊眯了下眼睛，好看的眼型刹那闪过刀光：
“看来你跟魏玖柒处得不错。”
时卿拿起手机：“萍水相逢的同事，还不熟。”
闻伊嗯了一声：“接吧，速战速决。”
时卿滑过接听键，贴到耳边：
“魏老师，有事吗？”
魏玖柒的声音低沉：“在哪？”
时卿从容：“我在外面吃饭呢。魏老师，你吃过了吗？”
魏玖柒切断她的寒暄：
“小雅跟我说了。我就在餐厅楼下，你在哪个包间？”
时卿默不作声地看了眼对面的闻伊，垂下眼帘，继续用疏远的语气说：
“剧本是吗？明天走戏的时候讨论可以吗？我现在不是很方便。”
魏玖柒咬牙：“时卿。”
她叫了时卿的全名，她从没这么叫过她。
时卿继续道：“对，明天我们早点到片场。”
魏玖柒怒斥：“闻伊来找你多半是要跟你抢角色，你不准答应她。”
时卿云淡风轻：“好，那就明天见。”
牛唇不对马嘴的对话被时卿挂断，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清风拂月。给手机静音后扔进包里，再抬头，面对闻伊，又是与世无争的淡然。
“所以，你还是打算，明天要去拍戏？”闻伊最后问她一次。
时卿深吸一口气：“伊姐，如果你是我，你怎么选呢？”
闻伊不屑：“我要是你，我就当个聪明人，拿钱走人。因为我知道，我跟对手不在一个量级上。对面动动手指，别提《女帝》，哪怕以后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都难上加难。”
很明确的威胁。
时卿沉默，没有说话。
闻伊以为她有所动摇，便劝道：“怎么样？再考虑考虑。”
说着，桌上的支票再次推到时卿面前。
时卿拿过小碗，慢条斯理地盛汤，边盛边道：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办？”
“噢？”闻伊不屑地冷笑一声，“你都来编排我了。说说看，你想怎么做？”
时卿坦然：“如果我是你，在公司做了七年，从三线跻身到二线的上游。片酬是百万级别，代言也有好几个，虽还没拿奖，但也入围过一次最佳女主角。下一步，我想的应该是脱离公司的掌控，自己成立个人工作室。”
闻伊一顿——她头疼的正是这一点。
时卿继续：“但，如果公司只有我这一棵摇钱树，肯定不会同意我单干。所以，我会带两个艺人起来，让她们成为公司新的摇钱树，这样，公司自然就不会那么看紧我。以后谈解约的事情，还能看在我帮他们带了两个艺人的面上，顾念几分旧情。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说不定还能帮上忙。进可攻，退可守......你觉得呢，伊姐？”
噔。
一碗满满的竹荪汤放到闻伊面前，抬眸，是时卿与世不争的面孔。
她浅浅笑着，但那一刻，闻伊却从这双眼睛里看出几分深不可测。
她从未想过，时卿会用“个人工作室”这个点来脱身。真正的谈判不是卖惨，也不是单方面的晓之以情，而是本质上的利益互换。如果时卿星途飞升，的确对她单飞有所助益。
她低估了时卿的头脑，更低估了她的野心。
如果真的与世无争，万万说不出这样的话。
抬手，端起那碗时卿帮她盛的汤，浅饮一口：
“动筷吧。”
两个不吃晚饭的女艺人真正吃起来用不了几分钟。很快，闻伊的保镖就来敲门，说时间差不多了。
闻伊起身离开，时卿也紧随其后，道别后，在一楼找到董雅。
董雅满肚子委屈，硬生生撑到闻伊的人走远才开口：
“什么嘛，还以为她真心来请你吃饭，谁想到是眼红你，要跟你抢角色。卿姐，你没答应她吧？”
时卿说：“没有。”
董雅松气：“那就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时看着温温和和的，没想到还来搞雌竞这一套。”
时卿纠正她的想法：
“名利场没有男女之分，更没有感情，有时候一念之差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来找我，也是情理之中。”
董雅被说服：“也是。就觉得人心隔肚皮嘛，还以为她是温柔大姐姐，没想到人设一下子就崩了。”
时卿调笑问她：“你不是回去了么？怎么还偷听我们讲话？”
“那不是不放心你嘛？她那个助理耀武扬威的，说什么「姜珂」的角色是他们家艺人的，我听着就来气！就在隔壁的包间偷偷听，还，还......”
“还跟魏玖柒通风报信？”
董雅被拿住七寸：“那不是没办法么......”
时卿多了几分责备：“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说，就，私底下不要跟她有来往，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
“那怎么还要找她呢？”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让她说的。”
回身，安全通道的灯光被脚步声点亮，灯光下，魏玖柒信步走来，一身漆黑的风衣，衬得人冷冷的。她直勾勾盯着时卿：
“先前我去找你，你不在，就问了董雅。时老师，你应该知道，你这个助理不擅长撒谎。”
时卿眼睛眯起，笑容实在算不上开心，甚至有些警告：
“魏老师说得对。所以，以后如果有事情，请不要为难我的助理。”
转头对董雅，声线柔和许多：“小雅，我们走吧。”
转身刚走两步，胳膊却被一只手掌捏住，连胳膊带人都拽了回去。
“哎。”
时卿被拽的一个踉跄，重心撞到魏玖柒胸口，掌心不慎触碰到一团绵软，仓皇撤手，脚掌用力稳住身形。
“你做什么？”
时卿低声质问。
魏玖柒不说话时气压很低，尤其那双眼睛，几乎将人生吞。
董雅慌忙上来拉人：“97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嘛！”
时卿仓促看了眼大厅的方向，离她们所在的走廊并不远，警告道：
“放手。”
“不放。”
“那你想做什么呢，魏老师？把大厅的人都叫过来，看新晋影后跟她以前的床伴扯头花？”
魏玖柒却没有放手，方菲跟闻伊的接连出现磨光了她的耐心，胸口的怒火窝藏在干草底部，随时都要爆发：
“你答应闻伊没有？”
“请你放手。”
“你还没回答我。”
“我想我没必要回答你。”
“你是不是答应她了？把角色让给她？你早就想这么做了是吗？你要跟我撇清关系，不想跟我一起拍戏，闻伊恰好给了你这个机会，是不是？她给你开了什么条件？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这么轻易就放弃这么好的角色！”
董雅在一旁听得直跺脚——这什么跟什么啊！
虽然她也很担心时卿被欺负，但「姜珂」对时卿意义非凡，怎么能用钱去衡量？
全怪她！把魏玖柒叫过来，本来以为能用影后的身份给闻伊施压，但时卿出来后，她只顾着高兴，忘通知魏玖柒了。人在停车场等了这么久肯定着急。
怎么办？
董雅几次三番开口又住口，想帮忙又担心越帮越忙。
魏玖柒肯定气死了，时卿被误会肯定也气死了，到底该怎么办？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劝二人去车里解决，时卿蓦然开了口。
“魏玖柒。”
连名带姓。
魏玖柒霎时就气不起来了，抓着胳膊的手一顿，指尖微颤。
时卿的声音有点哑，似忙碌一整天筋疲力竭，又似没能完全压下哽咽：
“如果我会跟她妥协，那么，当初就不会带你回家。”
如果连眼前的苟且和未来的事业都看不清孰轻孰重，当初又怎能看中那双撕破雨雾桀骜锋利的眼睛？
柔软的话音落地，耳膜深处传来微波炉到点的声音。“叮”的一声从左耳穿到右耳，握着胳膊的手狼狈松开。
要说时卿眼光真是毒辣，魏玖柒就是一只猫，生气的时候张牙舞爪翻箱倒柜，但只要顺一下毛，就又乖乖的了，收回手脚，只用那一双碧绿的眼睛瞧着你。
魏玖柒刹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齿根抽搐了一下，脸上的阴鸷褪去大半，只剩下漆黑风衣带来的冷酷。
“如果她还要找你麻烦，我可以帮忙。”
时卿摇头，话中几分喟叹：“你知道她为什么找我？”
魏玖柒当然知道：“你动了她的蛋糕。”
时卿嗯了一声：“动了蛋糕就是会有麻烦。我只拿了一个女二号就这样了，那么你，出道就拿最佳女主角，第二部戏就是《女帝》的女主角，你有没有想过，你动了多少人的蛋糕？”
魏玖柒没有说话。
时卿深深看了她一眼：
“树大招风，你本身要应对的敌人就已经够多了，我不想你因为我再去树敌。”
魏玖柒沉默地听她说着，173的个头显不出什么优势，半耷个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是没答应，还是默认，整个人就跟大海似的，扔一个石头下去，很快就沉入海底。
好半晌，她才说：
“我车停下面了，一起回去吧。”
时卿婉拒，温和地笑着说：“不了，被人碰到不好解释。”
她折身出去，跟在后面的董雅却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几句话的功夫，两人的心情就惊天大逆转了？
97的脸色依旧阴沉，但心情顺畅。
反而卿姐笑意融融，但心情却一落千丈。
这两人，着实摸不透。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抢角（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