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那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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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雨村岔路很多，我和李成轩按着小卖部老板指的路小兜兜转转，又问了几个人，才找到你家。
那是一间与村子里其他房子差不多，只有红砖围墙，铁皮屋顶的小房子。
从大路走到你家还有一点距离。
他有些不耐烦了，正要排出点怨气来。
“你这小兔崽子，连你爹我都不认了！”
靠近你家后，我们终于听清远处模模糊糊的叫骂声。
李成轩哼一声，直接敲了们，仿佛这能停止一切。
是你开的门，从地面看向我的视线闪过细微的惊讶。
而我想的是，怎么又一进门就看见你被责备了呢。
李成轩不满你的呆愣，“愣着干什么，小爷我千里迢迢赶过来，腿都要断了……”
“哪里来的小屁孩，嚷嚷什么呢！”
一位大叔敞开了门，应该就是你父亲。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我也看清了屋里的摆设，酒瓶东倒西歪，地板上还有烟头烟灰，一片狼藉。
“叔叔，我们是来拜年的。这是我妈妈做的年糕。”
眼看李成轩要怼回去，我连忙提起手中的随礼。
“哼，我差你这小屁孩一点礼？”
陈叔叔吐了口唾沫，你快步向前挡住了他嫌恶的飞唾。
他踹你一脚就往回走了。
“不请我们进来坐坐？”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了路：“请进。”
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你给我们倒了水。
“谢谢。”走了太久，我们确实口渴。
你没有回应，开始收拾房里的杂七杂八。
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传来，陈叔叔从一间房间里出来。
他没有关上门，我看到里边有摆放整齐的书本。
“下次再藏钱，老子要你命！狗娘养的……”
他瞪大眼睛朝你狠狠地骂着，踢一脚一直到走远了才没有声音。
“他该不会还逼你给压岁钱吧！”
你点点头。
李成轩狠狠搁下塑料杯：“受不了了，狗日的！”
我也放下杯子，拿起靠在门边的扫帚。
你拿着抹布走过来伸手：“裕南……姐，你坐吧。”
我嘴一咧，愉快挤走了藏着的憋屈，道：“你都叫我姐了，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7
年糕交到你手上，好像变了戏法，炒得香喷喷。
“你把鱼炸成仙品也就算了，怎么还把年糕做得这么好吃。”
李成轩快速薅了一碗，边夹新的边说。
“你该不会有做菜的教科书吧？”
你好像抿嘴浅浅笑了一下：“以前奶奶教过我。”
只是感觉乌云还在徘徊，而我想拨开阴霾。
于是趁机插话：“那你可得把祖传的绝活都亮出来！”
“嗯。有机会的话。”
仿若清风拂过，你双眼弯弯。
我终于看到了太阳。
8
“陈蒿羽！一口酒而已，别这么小气！”
我从浴室出来，看见你把一瓶啤酒放回碗柜高处。
你一脸无奈，而成轩还想抢回来。
“裕南姐……”
我笑着用罗阿姨威胁他，他气狠狠地跑向浴室。
你把我们安排在你的卧室。
原来那些整齐的书，是之前上学时留下的教材。
我翻着其中一本，里边的笔记也同样规整。
狭窄的房间里，床上整齐铺着一床小棉被，而一旁的地板上只有薄薄两床被子。
你指着床，心藏顾虑地问我：“裕南姐，你睡这里，可以吗？”
“好呀。”
等到成轩回来时，深知自己要睡地板的事实：
“小爷我在这是一点都呆不下去！”
说完，他衣服都没脱就钻进了地上的薄被，闷头躺下。
“对了，你那个杀千刀的爹呢？”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今晚回不回来……”
看来他是归期不定了。
“别让小爷我被吵醒！”
9
不知道多久后，我骤然惊醒。
玻璃杯摔碎和骂嚷的声音响起，还好只有几分钟就停下了，李小爷没有蹦起来发怨气。
陈叔叔回来了。
我翻了个身，坐起来。
“裕南姐，吵醒你了？”
你好像没睡似的，直起身子哑声道。
“你过来一下。”
一片黑暗中，你很快走到床边，轮廓模糊，我看不真切。
我抬手寻到你的脸，覆上你微凉的双颊。
你又愣住了，我趁此吻上你额头。
“裕南姐！？”
你低低叫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挣脱掉。
手掌离开发烫的脸，浸入冰凉的空气。
我把心思袒露，回应我的还是沉默。
要是能看见，你的双眼应该无言而明亮。
“我说，我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重新说一遍后，你开口：“我有想过的，但是……”
“我知道，再想一次吧。”
打断你的彷徨，我把你拉倒在床上。
你闷哼一声，可撞到有点厚度的垫被，不该这样疼。
“背后怎么了？”
你没说话，我知道是陈叔叔的杰作。
我移开手，把你的头埋到我脖颈。
“跟我走吧，陈蒿羽。跟我走吧。”
10
我请求罗阿姨以长期工作为由，把你留在李家。
自从那天从你家离开后，陈叔叔几乎每个月都来找你要钱。
还好有罗阿姨打哈，你留够钱买了一部电话。
高考两个月前，我就留校了，只有周末才能和你见面。
听李成轩说他教了你很多高中的知识，今天检验了一下，确实有很都收获。
“你给我带这么多，我拿不动了。”
看着你给我装的水果甜点，哭笑不得。
每次回学校，我都不用担心会嘴馋。
把我送到小区外，你看了我许久。
“考试顺利。”
“好。”
我亲了你一口，而后钻上你拦下的三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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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后我确实放松很多，匆匆见你一面就回了家。
从过年来李家后，我就没有陪爸妈了。
我想把你带回家，毫无疑问，你拒绝了。
这个暑假过了大半，我不是在家帮忙，就是往李家跑。
那天老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领录取通知书。
我还是在本地上学，只是由县变成了市。
“你和我去领录取通知书吧。”
在去学校的车上，我给你打电话。
“裕南姐，我昨天回家了。”
我感到有些紧绷。
“陈叔叔把你带回去的？”
“不是……我妈回来了。”
你说，她今年会带你去上学。
你平常较为平静的语调藏着丝丝欢悦，我的唇角也微微上扬。
你还会回李家干完这个暑假，今天就回去。
在那个藏着我们的地方等我带来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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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南姐，你快到了吗？”
刚接起成轩的电话，他就焦急地
我刚拿了录取通知书，班主任留下我谈了一下。
从村子到县城，再加上这一谈，就到了下午五点。
“我刚出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你伤得很重。
我听到这里，就直奔他说的医院，还好不远。
李成轩在医院门口等我，我喘着气，只想知道你的情况。
快步走向急诊室，他和我说了整件事情的原貌。
阿姨把你带到李家，正巧陈叔叔今天来找你要钱。
他知道阿姨已经二嫁的消息，以为她会把你带走，顿时怒火中烧。
不知道他们如何撕打，你成了牺牲品。
李家别墅前的楼梯很高，底部摆着两块景观石头，你直直撞了上去。
正写作业的成轩才匆匆赶来，对这两位不顾孩子安危的大人进行短短几句谴责，连忙叫唤邻居，帮忙把你送进医院。
病房外有几个人等待着，其中一个女人在房前紧握双手，那是你妈妈。
我们没等多久，因为医生带来了你的死讯。
13
罗阿姨把一个存折拿给你妈妈。
她看了我几眼，走过来交到我手上。
那是你攒来读书的钱。
“小羽说，他以后想和你一起读书。”
她问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就走了。
原来，那年你16岁，是你爸爸改了你的年龄，让你出来打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那年（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