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夺命追逐○东二街 ...
-
家事儿就是这样，当你以为马上就能干完，又会突然找到一件新的事情需要做。于是四条友干到晚霞出来了，还在搬搬抬抬，一旁的梁靖修实在是忍不了了，挥着扫把开始驴叫：“饿了！我饿了！我要吃饭菜，我要吃大米……”
一下午被问过不知道多少次今晚吃什么的季恒也受不了了，将抹布一把甩到桌面上，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
梁靖修登时雨散云收：“吃什么啊，累一下午了下馆子去？”
“下什么馆子，钱多烧得慌啊？你接着干活，我去买菜，现成的厨房不用白不用。”
“啊？”梁靖修委屈地拉长了声音。
季将军费劲再理他，把李梦卿带上，出门往市集上溜达去了。
虽说这儿白天安静，但是临近夜晚的时间，却是开始热闹起来了。街市上还是人迹稀落，但是街边饭馆、酒楼热闹非凡，季恒甚至看见好些赌坊乐坊之类的场所，灯笼一串一串地高高挂起，院墙里头人声鼎沸。
李梦卿见到书摊子登时走不动道，打发季恒一个人去买菜，自己蹲在路边选话本。
“大嫂，新鲜的萝卜买不买啊！”
一个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李梦卿听到萝卜，伸头瞧了瞧——原来是这书摊后面是个买牛肉面的小店，一群年轻人提着萝卜来卖，老板娘双手擦着围裙 ，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又看了眼那年轻人手上的萝卜，皮皱了叶子都蔫了，这叫个毛的新鲜啊。
“七，七爷，这一天也没什么生意，用不上那么多萝卜……’”
“嗯？这么穷，连个萝卜都买不起？这么不好做，那我们帮你收档了吧，兄弟们帮帮大嫂啊。”
一群年轻人“呼！”的应了一声，撸起袖子就要帮人家收拾桌椅板凳。那老板娘又赶紧：“别别别，我买，我买。不知道今天的萝卜一个几钱呢？”
那年轻人又道：“便宜你啦，一两三个。”
一两三个？抢钱哪？
李梦卿突然就想起了季恒跟他说的，一个萝卜撑死二十个铜板，于是他叫住了那人：“喂。”
季恒提着几条鱼正在前面挑大白菜，想着今晚炖个鱼汤搞个把子肉，再炒几把菜就完事。刚要付钱，就听见耳边传来噼里啪啦一阵东西翻覆倾倒的声音。
还没等他看清楚怎么一回事，李梦卿闪到边上拽起他就跑：“快逃命！”
话音未落，大街那边一群人嗷嗷叫唤着就冲了过来：“弄死那个小白脸！”“那小子有同伙，一起做了！”
为首的正是那狗尾巴草七爷，头上挂着粘稠的酱汁和几块牛肉。
季恒见到他们手上棍棒，靠了一声，停下来把手上提着的鱼贴着地面给甩了出去，然后反手抓住李梦卿胳膊，开始拖着他跑。
身后登时传来一片人体落地的声音，一群人又嗷嗷叫唤着：“妈的，哪来的鱼！”
他俩跑到大街口，前面又是一群人冲了过来，用棍子指着他们道：“就是这俩小子！弄他！”
季恒又操了一声，拖着人钻进边上小巷子里去，边跑边把沿途的杂物破烂全扯倒在地。
俩人一口气跑到巷子最深处，居然是条死胡同，后面嗷嗷声已经开始接近了。李梦卿后退两步，也跟着靠了一声，季恒怒吼：“别靠了，翻墙！”边托着他的屁股蛋把他给送了上去。
翻过去是一条小街道，他俩只是左右转头看个路的功夫，路尽头又是一队人猛冲过去，然后一个脚刹，掉头朝他们狂奔而来：“在这在这，东二街集合！”
这回两个人一起靠了一声，李梦卿问：“现在咋办？”
季恒：“继续翻墙！”这儿的路他们不比人家熟，根本跑不过。
于是俩人又开始一个一个墙翻，有时候翻到人家内院里头，吓到姑娘大嫂，只是一声尖叫，那群人又立马蜂拥而至。
等到太阳彻底落山，李梦卿和季恒才从一个院落的榕树上探出头来。李梦卿从坐着的树枝上俯下身子，往外看了两眼：“这里应该没问题了，那些人好像没追来。”
季恒：“妈的，怎么回事？都说了要低调，你怎么惹上他们的？！”
“他卖人家一两三个萝卜，你不是说萝卜一个撑死二十个铜板吗？我看不过眼就说了两句，谁知道这家伙立马翻脸，真是小气。”
“……”季恒无语，“我就多余告诉你。”
两个人刚想爬树下去，季恒的脚都快踩上地面了，又突然猛窜上去，压低声音道：“上去上去！有人来了！”
“刚才听见这有动静，是不是有人？”两个打手装扮的人直直地往这来了。
季恒见状，又赶紧带着他窜上树冠，那两人走到树底下左右看了看，李梦卿捏着鼻子来了一句：“喵。”
“猫吧？平时这地方臭猫就多。”
“散了散了，回去接着搓麻。反正今晚潘大人不来，意思意思巡一下得了。”
“还不来啊？哎哟，咱们有得受了，姓萧那夜叉肯定又要发飙砸东西。”
“还真别说，今儿个不发疯了，把自己的牌子挂上去说要接客。你说这人怎么就不知道见好就收，她一个卖唱的，还想做节度使夫人不成？”
“做梦吧，人老潘现在升官发财死老婆了，家里边一堆小娘们等着上位，哪里有她横插一脚的地方……”
两人说着走远了，李梦卿见季恒低头沉思，就扯他袖子：“他们说的老潘，好像就是潘广哎，而且这里好像是个花楼。咱们怎么说？”
“嗯……他们刚才是不是说，她挂牌接客了？”
李梦卿往后一仰：“不是吧，难道你想。喂，这可是要吃御史弹劾的啊？”
季恒哼哼一笑：“反正也要躲那些流氓，干脆进去探探消息好了。”
“你是指这个萧姑娘？可是一进去就找她，会不会太明显了？”
“不懂了吧？能被节度使宠爱的女人，地位差到哪里去。走，我们一起去点她。”
俩人又悄没声地的翻墙出去，找到了正门，抬眼一望，招牌上写着 湘竹馆，这个名字倒不像什么烟花之地。
进去之间，俩人互相给对方拍了拍身上的土灰，李梦卿从他背后捻起一片鱼鳞，道：“幸好看了眼，要不然这一身邋遢进去准露馅。”
“嘬嘬嘬。”季恒抄着手臂一脸贱嗖嗖的，将一根手指举起来摇了摇，“我邋遢没关系，您光鲜亮丽就行，公子。”
“……”李梦卿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笨啊，你有见过结伴上花楼只点一个人的吗？”
“那真是抱歉，没您那么有经验！”
“哎，气什么？这都是常识……别误会啊我都是听说的……我真没去过……”
“我管你去没去过！那现在要咋办，就让我一个人进去？”
“怎么可能？想光明正大跟着你一起进去，还有什么是比侍从的身份待更好的吗？”季恒讨好地扶住他的肩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快走吧公子，小的是沾了您的光，才能上这地方长长见识……”
刚跨进门口，门口的两个打手就对他们弯腰抱拳道：“两位公子，第一次上这地方？”
李梦卿心里没底极了，直接从口袋掏出两锭银子扔给他们。在完全陌生的环境，掩饰慌乱和紧张最好的方法就是免开尊口，拿钱开路。
那两个打手拿了赏赐，二话不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他们给引进了大堂里头，给足了面子，同时也吸引了堂内所有的视线——没见过的陌生面孔、侍卫还毕恭毕敬的、又长得这样招摇，所有人都以为是哪个不知名大户人家矜贵的公子。
李梦卿硬着头皮在扎堆的目光中间游走，中间楼梯歇脚台上的一个穿金戴银的老妈妈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个遍，随即飞奔下来招呼道：“哎哟！这是刮的什么仙风，把您这样神仙品貌的公子爷吹到我们这小地方来了？瞧着面生，定是远道而来的贵客！”
李梦卿被她的手帕甩得有点想打喷嚏，赶紧捂住鼻子道：“走远点，味道有点冲……”
老妈妈手僵在半空，随即又把手帕往他身上招呼：“讨厌，哪有这样说人家的？是这大堂人多气味杂！来来来，随徐妈妈我到雅间一叙。”
说着就把他俩往二楼上引，接着介绍道：“我一看，您二位就是见识过好地方的，我们这花样不多，但有才有貌的姑娘比比皆是，先叫几个弹个小曲儿给您下酒……”
“别的就不要了，没意思。”李梦卿打断她，“难得上这地儿，肯定是要见识见识最好的，把你们花魁给我叫过来。”
妈妈道：“那是肯定，两位且坐，绿腰随后便到。”
“绿腰？”李梦卿皱起眉头，“我怎么听说你们这最漂亮的是萧姑娘？怎么，怕我付不起见花魁的银子？”
“怎么能呢？只不过这萧姑娘病了，现在点不得。咱这一水儿的漂亮姑娘，不比萧若鸿差，我这就把其他人叫出来给您相看相看……”
“谁说的点不得？“一个柔美的嗓音打断老妈妈，“我偏要接！”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夺命追逐○东二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