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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惟抢先一步看完，而后冷静吩咐下去：“让沈涔去联系公关团队，尽快拟出公关稿，再联系律师团队，拟一份律师函备用……”
“苏姐。”程泽温温柔柔道，“你可能又要换预案了。”
苏惟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向何矜，何矜恰恰好抬起了头，眉眼轻轻一挑，笑了下。
苏惟直觉不好，果然，手机嗡地一声震动起来——
【您的特别关注@何矜更新了新博文~】
她不点开都能知道何矜又在作妖，维护生命健康的本能让她不想点开，但十几年的从业经验又暗示她，什么风什么浪她早见过了。
【@何矜：感谢关怀，指教和批评。另外肺腑之言，无需稿件。[转发博文]】
苏惟：“……”
这个时间节点回什么都是错，苏惟深吸几口气，道：“你自己去找人给你公关吧。”
何矜忙道：“别啊，苏姐，我又没回复什么别的。”
苏惟只道：“如果你没回复的话，我们可以按常理，先冷一冷，等明天公关稿和律师函拟出来后，根据舆论，再作选择，但你现在回复了。”
“你知道，你这两天给浪客带来多少流量么，你现在送上门去，给他转发，活菩萨啊。”苏惟抬了头，“你知道，粉丝集资这件事一个没处理好，能把你送进去么？”
见苏惟脸上全然没了笑意，何矜也正敛神色：“我没法不回复。”
“没让你不回复，只是你不该立即回复。”苏惟道，“工作室官号本来打算一会儿更新一组你的写真照，你现在告诉我，该不该更新？”
何矜没再吭声。
“其实。”程泽斟酌着开口，“何矜的回复能扭转局势。”
苏惟睨了一眼，笑了下：“阿泽，可我们不知道，他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想黑我的人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吧。”何矜适时抗议。
程泽也抿了抿唇。如果只是个黑粉，何矜的回复恰好能转移一部分注意力，把粉丝集资的关注度转移到何矜的文艺人设上，买一些水军，哪怕是自黑，只要注意力成功转移了就没问题。但如果他们死抓着粉丝集资这件事不放，问题就会严重很多，严重到会堵死圈中所有的路。
“这件事从发生开始，我们就没有拥有主动权。”苏惟很冷静道，“只能寄希望于，他对你黑得深沉。”
何矜：“……”
玻璃门再度被推开，是苏惟的助理关深深，她拿着几份文件，走了进来：“苏姐，你让我查的事，有点眉目了。”
苏惟拿过资料，看了起来。
关深深在一旁温声解释：“‘朱颜改玉犹在’这个浪客账户，目前没发现在水军公司有过备案，技术人员说他绑定的电话号码，安全防护等级很高，泄露的可能性比较小，所以这应该是个普通人，只不过，应该懂一些网络反追踪和网络自我保护，所以我们只能查到这一步。”
“从昨晚六点到今天凌晨的浪客热搜的热度指数文件，刚刚齐总已经发过来了，让我们自己辨别，顺便给您和何哥问了好，提到下一次来琳都要一起吃个饭。”关深深心细，来之前，所有的文件打印了两份，此刻把一份递给何矜，另一份递给苏惟，歉意地对着程泽笑了笑，收到对方“没关系”的眼神后，才道：“热度指数里有数据异常，根据绑定的媒体公司，大概是周峰栩那边在推动。”
“想也知道是他。”何矜冷冷道，程泽没有文件，只能和何矜共看一份，此刻还没看完何矜手上翻出的这页，听了这话，抬起手拍了拍何矜的肩。
“粉丝集资的事情，也有点线索。”关深深又拿出两份文件，递出去后，道：“根据程哥提供的线索，我们查到，参与这次集资几乎都是贴吧27群的成员……”
有关粉丝和粉丝群，程泽了解的最多，此刻便主动接过话头：“前年因为粉丝集资，官方严查，我们把粉丝群都重新审核了一遍，几乎在每个APP上的粉丝群，都有我们这边的小号进去观察。尤其是像贴吧，浪客这些活跃的APP，我们还给他们的粉丝群归了类，第一类群现在大部分是老粉，佛系粉，会在能力范围内支持，数目也不多。第二类群是特殊群体，我们关照的比较多，这类群体起伏比较大，集资的可能性较小。第三类群是我们花时间和精力最多的地方，因为她们都比较活跃，个人账号的日活跃度很高，像这次粉丝圈的生日活动，都是她们策划安排的，她们也很乐于提供支持，集资的可能性比较高。”
“所以第三类群我们安排了很多人潜进去，一是为了维护里面的秩序，提高群的入群门槛，贴吧27群就被归在第三类群里，入群门槛其实很高，相对而言纯度也高，按理说主动泄露账单的可能性会比较低。再就是我们安排的人在生日前夕一直盯着群聊天，其实她们隐约提到集资，所以就旁敲侧击问了下，当时她们定的金额是十万左右，不算多，但我也没想到，最后的金额会是五十万。”
程泽有些歉然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去粉丝群里调查，看看是谁把账单泄露出来了。”
何矜听出他的愧疚，忙勾上程泽的肩，低声道：“这事不在你，集资这件事根本没法约束，只要最后的金额对得上，撑死就是被骂几句。”
“被骂几句。”苏惟敏感地捕捉到关键词，笑了下：“你多被骂一句，商务合作的报价就少一个点。”
何矜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敢说。
玻璃门再度被敲响，何矜看过去，是凌安澄，他推开门，知道氛围不太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小，问：“苏姐，何哥，我们把生日场地布置好了，摄影老师们让我来问，还拍不拍写真。”
“拍。”苏惟看向何矜，眼里明显松了口气，像是在说终于可以清净些了，她道：“陈商老师的摄影约很难排到，这次如果不拍的话，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何矜知道，这是苏惟想支走他，便道：“行，那我去拍写真。”
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喊：“你们别忘记让后援会把用途明细发过来。”
程泽：“知道，放心交给我们吧。”
何矜走后，苏惟叹了口气：“这直性子，得罪的人不少。”
没人敢接这话，苏惟靠着沙发背，收敛神色，看向关深深，问：“还有线索吗？”
“有。”关深深又拿出一叠文件，“我收集了历年其他艺人粉丝群体的集资情况和公关方案……”
这话说出来，程泽讶异地看过去一眼，苏惟也有些意外：“你费心了。”
“那现在关于这件事的基本情况我们了解得差不多，看看谁有没有什么好的补充，比如今天何矜这条回复，后续要往哪个方向公关。”苏惟站起身，道，“再就是后续何矜的工作安排……”
说曹操，曹操到，沈涔正正巧走到了门口，叩响玻璃门，温和问：“方才陈导的助理给我来了信息，问何哥还去学习吗？”
“去。”苏惟没犹豫半刻，道：“正巧你过来了，把何矜近期的一个工作安排整理出来发给我。”
“还是原计划的？”沈涔捋了捋自己的齐耳短发，问。
苏惟：“先按原计划，何矜现在在拍写真吧？”
“生日写真。”沈涔回应，顺道问：“对了，到时候这组生日写真什么时候发？”
“上午的时候看看舆论走向，再决定怎么发。”苏惟把所有资料整理好，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道，“现在大家先回去吧，休息好，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程泽于是也准备回家，刚转了个身，被苏惟叫住：“阿泽，你等等。”
他回头，脸上没有一丝讶异，仿佛早就知道苏惟会叫住他。
苏惟指了指办公桌后的会客位，“你先坐。”
不多时，苏惟拿着两瓶罐装咖啡走了进来，递给程泽：“你母亲在医院，不要紧吧？”
“不打紧，我请了护工。”程泽温和回答。
“如果你要是兼顾不过来，可以把和粉丝对接的工作暂时先给沈涔她们分担。”苏惟说，“毕竟阿姨也就最后这几天，你多多陪陪她，少一些遗憾。”
程泽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的，我原本打算何矜生日后说一下的，但正好遇上这个事，就和苏姐交代下。”
“嗯，你说。”苏惟打开了自己的罐装咖啡，喝了口。
“等这件事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我跟您请个长假，料理下我母亲最后的琐事，我也要散散心。”程泽道，“虽然这几年她一直这么病着，我心里多少也有点准备，但我还是想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会。”
苏惟应：“当然没问题，到时候你把你身上的工作分给沈涔和安澄他们做，你交接好就行。”
“然后今天这个事，我也想好好道个歉。”程泽露出一抹歉疚的神情，“说到底，这件事还是我监管不力，让他们爆出来了。”
“这个事没什么。”苏惟道，“关键是何矜的脾性。”
苏惟喝了口咖啡，缓缓道：“之前何矜没组个人工作室，我就隐约听过他有些肆意的风格，但那个时候我看过他在外的发言，包括社交平台展露出来的，我感觉他不像传言中那么……”
“不服管。”程泽补齐了苏惟的尾音，笑了下：“苏姐，大的经纪公司不会方方面面都事无巨细，所以像这种社交平台，直接监控住就好了。”
苏惟：“……那确实是我不大知道这些情况了。”
程泽便笑：“苏姐是圈里的金牌经纪人，一直都服务于实力大咖，相对于他们，何矜确实稚嫩。”
苏惟叹了口气：“是有些，我是怕他这种脾性，迟早吃亏。”
“吃过无数次了。”程泽丝毫不顾及何矜的面子，道：“苏姐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何矜有分寸，像今天这个回复，看着是冲动又没厘头，但至少这个回应没什么大差错，如果运作的好，其实能转移掉一部分注意力。”
苏惟沉默了会，站起身，问：“不着急的话，去看看何矜拍的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