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意见（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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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矜在最初组建工作室时，就很有自己的想法，譬如租下十六层这一整层的办公区不说，还租了十七层作为临时摄影棚，用来拍各种写真照片。
最近因为何矜的生日将至，整个十七层的装饰都以生日风格为主，电梯一打开，就是一帘巨大的横幅，上面正是何矜超话最近固定的发帖话题——祝何矜29岁爱得更久。
苏惟视若不见，直接往前走，直到摄影棚传来的声音让他们顿了步。
那是一道很年轻的声音，音色很温润，像三月拂过雪山的微风，又像七月潺潺不歇的清溪。然而这道好听的声音，此刻没有任何语气起伏，也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他冷然且不容置喙地在说：“如果何先生不愿意配合的话，我想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
苏惟听后一惊，难道是何矜惹摄影师生气了？她连忙走了进去，入目就是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他此刻敛着眸，眼里毫无情绪地看着打光灯下的何矜。
苏惟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余光却看到了另一个男人，穿着件宽松的白色T恤，配一条粉色工装裤，单膝跪在地上，看上去肆意又不羁，穿衣风格更像传闻中的陈商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他拿着相机。
苏惟回忆起陈商的资料——国外留学经历，喜欢新潮主义和微复古风格，为人比较直爽，属于有话直说那一类。
苏惟仔仔细细看了这两人一眼，又看向何矜，何矜坐在高脚凳上，正好也看了过来，满脸无辜。
这时凌安澄拿着几杯饮品走了进来，苏惟连忙喊住他，问：“哪个是陈商？”
“陈老师穿着白T恤。”凌安澄道，“穿着白衬衫的那位，是陈老师的朋友，姓奚。”
苏惟一听，人有点懵。如果她没弄错的话，刚刚那道声音，应该是这位奚先生的不错，因为在她走进来时，明显看到了他在说话。
但他说的内容——苏惟看向陈商，此刻他正接过凌安澄买来的饮品，小心翼翼地把相机一放，而后拉着自己的好友，往门边走去，喊道：“大家先休息下。”
何矜向苏惟走来，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道：“苏姐，你从哪儿请来的摄影师。”
“业界。”苏惟没多做解释，只问：“你怎么惹他们生气了？”
“不是他们。”凌安澄已经给摄影师送完了饮品，将最后一杯递给何矜，何矜接过，啜吸了一口，满眼无奈，看向奚玉风：“是他。”
半个月前，在策划这次写真安排时，工作室联系了很多摄影师，都排满了摄影约，沈涔便推荐了陈商。
陈商在娱乐圈里不是很出名，但在摄影界，因为自己独特的风格，拿过几次摄影大奖，前一阵子还在国际卡莫拉摄影节中获得银奖，从摄影技术和表现力来说，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陈商目前公布的照片中以风景照为主，关于拍人物照，尤其是在摄影棚内拍人，这并不算是他的擅长领域。
但苏惟在得到了一部分陈商的资料后，便敲定了约陈商来给何矜拍摄这次写真的合作，理由是什么，很简单，他姓陈。是目前琳都电影学院的荣誉教授，获得过多次国内外奖项，当代最享誉盛名的大导演陈以的陈字。
从最开始看陈商的摄影风格，苏惟就觉得眼熟，后来托人稍加打听，当然就知道陈以有一个常年在国外留学的学摄影的小儿子。但陈商究竟是不是陈以的儿子，并不能完全确定，苏惟也就没打算把这些信息详细地跟何矜说，所以现在也只是问：“那你怎么得罪他朋友了？”
何矜撇撇嘴：“我怎么知道呢？我感觉从他进来的第一秒钟，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开始讨厌我了。”
苏惟：“……”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苏惟也不指望他能知道，道：“我去看看他们。”
何矜便勾上一旁程泽的肩，问：“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你觉得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程泽只笑了笑，没说话。
何矜也不知再说些什么，按开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为：9月15日凌晨1：11。
他舒了口气，问程泽：“这么晚了，阿姨那边？”
后半句不用说出口，程泽也知道在问什么，他道：“我一会儿就准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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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商把奚玉风带到了摄影棚外的楼梯间里，陈商一直都知道奚玉风在某些时候会不大好说话，但分明把他喊过来的时候还好，直到见了何矜就跟全身吃了冰一样，一个劲地制冷，便问：“你怎么了，何矜怎么惹你了？”
奚玉风抬头看了他一眼，啜吸了一口冰咖啡，才道：“你叫我过来的时候，没说是何矜。”
陈商便又问：“你不是之前还看他直播么……我以为你是他粉丝来着，才特地把你叫过来的。”
听了这话，奚玉风的目光里是某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看了陈商良久，才终于道：“我不是他粉丝，也不可能是他的粉丝。”
“行吧，你说不是就不是。”陈商很懂怎么照顾奚玉风的心情，只是在心里腹诽：来之前的车上还在追最新的直播，分明是爱得深沉。
但无奈，奚玉风是他今天特地喊过来的，还在违背奚玉风作息的情况下，半夜把他喊过来，便主动地好声好气：“那你一会儿也好好配合我，成吗？你知道我一直想尝试拍人物照，但有些角度我实在是拿不准。”
奚玉风的眼神向来很锐，陈商才对视过一眼就主动缩回了视线，奚玉风心里有了数，淡淡说：“陈商，什么理由就是什么理由，没必要找些莫须有的借口。”
陈商很想反驳，但反驳只会让奚玉风更反感，主动认错，态度良好才会获得从轻从宽的待遇，于是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吗？”
奚玉风没回应这话，把还剩一半的咖啡杯扔进了垃圾桶里，只道：“走吧，我这次不会再为难他了。”
他们往回走着，正巧碰上出门寻人的苏惟，看到他俩，苏惟主动上前，落落大方道：“两位好，我是何矜的经纪人，苏惟。刚才进棚里的时候，听到奚先生说的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奚先生不快是既定的事实，所以我替何矜给二位道个歉，何矜在圈里被捧惯了，有时候言语上可能会让人不舒服，但他绝对不是有意的。”
陈商偷偷瞟了奚玉风一眼，没看出什么——奚玉风常年一个表情，半点变化都没有，于是陈商习以为常地解释道：“我朋友呢，性子比较倔，对待摄影的要求也比较高，刚刚提出来的要求，有些没考虑到何矜的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就误以为是何矜不配合，我现在已经和他解释好了，我们继续。”
听了这话，苏惟收回打量的目光，微笑道：“那样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们想和陈老师合作很久了，千万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儿就坏了合作的兴致。”
陈商冲着苏惟一颔首，便带着奚玉风往摄影棚走去，苏惟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看着他们的背影，思索着什么。
奚玉风一旦认真配合起来，整个进度推进的非常快，不多时，工作室需求的写真全部拍完。陈商便和沈涔洽谈修图的事宜，奚玉风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那盏打光灯下，没什么表情。
何矜是这个时候走过来的，他站到奚玉风身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盏打光灯，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问：“打光灯有什么好看的？”
奚玉风自他站过来时就察觉到，此刻听了这话，表情未动半分，连嘴也没动——很明显，他不大想回答何矜的问题，或者说，也根本不想和何矜说话。
这样的态度，让何矜更加疑惑，便又问：“我得罪过你吗？奚先生？”
奚玉风看都没看何矜一眼，只冷着一张脸，走到陈商身边，拍了拍肩膀，低声道：“我去楼下等你。”
陈商和沈涔商定完修图安排后，便开始讨论隐私条款，但听到奚玉风说了话，陈商还是先抽出一丝注意力，从裤袋里摸出一把钥匙，回应道：“好，我车在楼下，钥匙给你。”
奚玉风就这么款款离去了，何矜看着他的背影，撑着头想了会儿，没回忆起什么细节，只好叫住匆匆打扫的凌安澄，问：“苏姐回去了么？”
“没，好像还在办公室里。”凌安澄道，“矜神你这么晚不回去休息吗？”
“没事，我明天一会儿在车上补觉。”何矜道，“我去找下苏姐。”
办公室没锁，苏惟窝在办公椅里刷手机，何矜走了进来，径直往沙发上一坐，问：“姐，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摄影师？”
苏惟头也没抬，她猜到何矜会来问。此刻她只庆幸自己的对何矜的了解真是一点点都没错，否则一会儿到家了，估计得接受何矜的电话骚扰，便还是颇为负责的解释了下：“你看着他俩，觉不觉得很眼熟？”
何矜思索了会，道：“陈商长得很周正，确实看着有些熟悉，至于那个奚……怪人，给我的印象就是皮肤很白，但不是那种健康的白，是一种病态的白，总感觉下一秒会晕过去，但就是可能对我有点意见，一句话掺了三吨冰，冻得我凉飕飕的。”
“你观察得还不错，他叫奚玉风，是陈商的大学同学，至于陈商是谁。”苏惟扬了扬手机，“发给你了。”
何矜摸出手机，苏惟只发来了两张图片，第一张图片他很熟悉，是著名导演陈以年轻时的公式照，现在去搜的话，也还能搜到。至于另一张图片，是陈商的公式照。
将这两张图片放在一块看，仔细看几眼，便能发现两人眉眼间的相似。
何矜很惊讶，问：“没这么巧合吧？陈商是陈导的……”
“应该是他小儿子。”苏惟虽然用了‘应该’，但语气里是明晃晃的确定，道：“各种信息都差不多对上了。”
何矜此刻才恍然大悟，在心里默默感叹苏惟人脉关系网的强大，又想起另一个人来，问：“那奚玉风呢？”
提到奚玉风，苏惟也忍不住蹙了蹙眉，道：“这个人的信息很少，只知道他是陈商的大学同学，和陈商关系匪浅。但和陈商不是一个专业，奚玉风是传媒学和计算机科学的双学位学士，在校成绩优异，多次获得过奖学金。”
何矜咂摸了下嘴，还是没忍住，问：“那他怎么那么讨厌我似的？”
苏惟也不知道，但并不妨碍她怼人：“谁知道呢？也许看过你演的戏，被辣到眼睛了吧。”
何矜：“……”
就知道这经纪人是亲的。
“说起这个。”苏惟站起身，道：“你现在得回去休息了，今天过生日回家陪奶奶，明天再休息一天，后天你必须得去陈导的实训班跟训，所以拿出一个饱满的状态，好吗？”
“……”何矜沉默了会，才道：“行吧，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是驴的事实。”
刚结束完一个长剧的拍摄，作息还没调整过来，连脑子都没恢复几分，就遇上了自己的黑热搜，黑热搜还没处理完，还得准时去上名导的补习班……中间就两天不到48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何矜感觉自己迟早得累死。
本来他因着剧组里经常熬大夜的作息，毫无睡意，现在被苏惟这么一提，疲惫感席卷全身，道：“那我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苏惟点了点头，却打开了电脑，何矜顾不得好奇她要做什么，只打开手机，喊上凌安澄，匆匆下楼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6 意见（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