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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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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王的住所?贺安廷的脸色堪称精彩纷呈,宛如吞了梗塞之物一般,上不得下不得。
庆梧最是知晓自家主子的想法。
那殷王是何许人也,先帝还活着的时候,是风头最胜、最得宠的皇子。
所以人都觉得殷王是最后的太子了。
这么多年来即便官家待他亲如寻常兄弟,但殷王始终是官家的忌惮。
主子与他们家扯上关系?最好不要。
贺安廷神色平静,没有庆梧想象中的暴怒。
“主子……那宫女?”
“留着,我亲自问询,至于那女子,继续查。”他疑心重,必定要问到干干净净,确认对方没有一丝说谎的可能。
“是。”
荆窈从来没觉得和世子只是睡觉都会如此难熬。
她被子裹得紧紧的,又得留一只眼缝儿警惕叶云峥,好在床榻颇为宽敞,叶云峥又还算是规矩,并没有狂性大发。
荆窈太紧张了,事关她的小命,她有种偷腥即将被抓的后怕感,恐惧之下她在心里头快讨厌死贺安廷了。
更讨厌把她关进去的女使。
不仅如此害的她都对那事惧怕了起来,平心而论,她也算是……经历颇丰了,荆窈想着,忍不住脸颊一红。
也是奇怪,之前与世子那么多次都没有与贺安廷这一次来的印象深刻,那些场景清晰到她能精准的回忆起来。
她怎么又想起他了,荆窈叹气了一下,别想了别想了,再想,以后他们二人也毫无干系,他以后是要娶妻的,而她只会是世子的妾。
叶云峥感觉到了荆窈的不安分,温声问:“可是难受?我帮窈儿揉揉?”
荆窈含糊摇了摇头,眼眶却有些热,心头的愧疚越发深了。
世子对她其实是不错的,但是她……
胡思乱想至后半夜荆窈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贺安廷也不好受,盖因他的梦,越发离谱了起来。
那夜的场景挥之不去,他心中排斥,在院子里使了一套剑法,又把庆梧揍了一顿,待浑身的衣裳湿透才回了屋子沐浴。
庆梧捂着腹部,神情扭曲,太可怕了,这简直就是开了荤的老男人欲求不满,拿他出气呢。
贺安廷沐浴时胸前的红痕尚且还在,他匆匆洗过后早早熄灯入了睡。
梦中,照例是晃动不止的帘帐,和被蒙着脸只余一双眼的女子。
他浑身都绷紧了,大掌鬼神使差的揭开了那帕子,他瞧见了那女子的脸。
雪白小巧的下颌微微扬起,发丝凌乱,被汗水濡湿后黏在了鬓角、锁骨、乃至雪白的酥云。
腰肢柔软纤细,两只大掌便可握住。
女子的面容很熟悉,甚至是格外有冲击力,惊的贺安廷瞳孔骤然紧缩,他只觉某处一紧,浑身都颤了颤。
而后他于黑暗中骤然睁开了眼。
意识回归,雪白的寝衣微微敞开,薄汗沁了出来,他张着嘴大口喘息,心下却惊骇难忍。
梦中那张脸,竟与……荆氏的脸重合到了一起。
贺安廷冷静的想着,眉宇皆是烦躁。
他吐出口浊气,眉眼沉了沉,与他欢好女子眸光楚楚可怜,可能是因此他才联想到荆氏。
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他最厌恶那般狐媚轻浮的女子,所以梦境才会出现。
定是这样,贺安廷定下心来,动了动身子,却忽而一僵。
他的需求何时变得这般高了。
贺安廷有些尴尬,不仅是梦到了与妹夫妾室的不可言说,竟还……若非他足够了解自己,都要怀疑自己也是那般悖逆之徒了。
他沉着脸起身进了盥洗室。
三日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回程的日子。
后两日因着贺安廷状态不佳导致猎物数量骤减,凌云伯世子叶云峥竟一马当先,仅落后官家与殷王一步。
官家甚是欣赏,赐了先帝留下的一把弓,并叫他回程时伴驾。
贺叶两家具是喜气盈门,御赐之弓,伴驾,好大的厚爱与排面。
叶云峥与贺氏夫妇受众人的贺喜,荆窈在后头默默瞧着二人琴瑟和鸣,退到了无人看见的地方,这一幕恰好被贺安廷瞧见。
呆愣的模样让人误以为是在伤怀失落。
“呀。”忽而一道娇呼声响起,贺安廷随意瞥了过去。
薛宁珍被下台阶时不小心歪了一下脚,感受到贺安廷的目光后惊慌失措的咬住了下唇,躲避似的移开了目光。
这两日他也观察过,只有薛宁珍看见他会脸红、躲避,其意味不言而喻。
贺安廷有些烦躁,更生排斥。
不负责任的男人与牲畜无异,何况对方也是受害者。
可他实在生不起怜惜,贺家一旦与殷王绑定,岂不是更增殷王势力。
那几次刺客都还没查明原因,焉知究竟与殷王有没有关系。
他不是没怀疑过这就是殷王设的局。
可他查了那宫女三代,无论如何审问,无一不指向此事就是巧合。
贺安廷罕见不知道该怎么办。
贺清绾眼一瞥瞧见了打算上马车的荆窈,跑了过去:“唉,你等等。”
荆窈转身狐疑的看着她:“四姑娘可有何事?”
“明日巳时,你与我去玉青坊,不许迟到,不许不去,听到了没有。”
贺清绾突如其来的要求令荆窈警惕的很:“四姑娘,此事我还是得先过问少夫人。”
“不必过问,我都与姐姐说了,你要是敢不去,小心我与母亲说你对我不敬。”贺清绾霸道的很,直接命令了荆窈。
荆窈皱着小脸,嗫喏犹豫。
贺清绾叫她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他们也不熟,还有过节,万一是干什么坏事,她被牵连了怎么办。
可她又不敢不去,贺清绾颠倒是非的能力她是见识到了,这些贵人们她是一个个都不敢得罪啊。
荆窈长叹一声气。
到了第二日,她先是装模作样的去请示贺清妧,但是心里念叨着贺清妧可千万不要答应,可贺清妧大约是真的得了妹妹的告知,竟答应的很干脆。
不得已之下,荆窈只得去了。
她没想到贺清绾的马车早就候在门口了,荆窈上了车屈膝,老实巴交:“四姑娘。”
贺清绾一瞥眼,撇嘴没好气:“出个门也不安分。”
荆窈当做没听见,左耳进右耳出,她就知道,贺清绾就是逮着她来欺负了。
玉青坊是汴京城内最大的商铺,里面什么器物都有,笔墨纸砚胭脂水粉甚至是番邦的稀罕玩意儿。
荆窈不敢问她来做什么,只是保持距离的跟着。
很明显贺清绾是逛得是剑穗等男子饰物的铺子,荆窈猜测她可能是给贺安廷挑选贺礼。
贺清绾确实是给男子挑,不过并非是哥哥,而是小公爷齐越,她脸颊微红,给外男挑选贺礼的事她不好叫手帕交来,一个人来又太引人遐想,荆氏又笨又呆,是个老实巴交的,扯了她来做挡箭牌最好不过了。
二人逛着,突然贺清绾扫过一排很隐秘的地方,鬼鬼祟祟伸手拿了起来:“喂,你可识得这个?”
荆窈呐呐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好像是……一个柱形的玉制物品,微微弯曲,好像是一个角。
“这……这是何物啊?”
荆窈并不认识,自然也没有想歪,只是这东西摆放颇为隐秘,还有不同的材质、形状、大小。
贺清绾笑吟吟:“瞧你土包子一样的,没见识,这是用来暖手的,拿着。”
她把这东西塞到了荆窈怀中,自己又开始逛,荆窈一头雾水地握着这个“玉器”,也不敢违背她的命令。
贺清绾得意至极,蠢货,看她怎么出丑。
“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付钱,千万别走哦。”贺清绾嘱咐她。
荆窈哦了一声,乖乖地站在一边,只是不知为何,路过的行人都在要看她一眼,那眼神或怪异或揶揄,看的荆窈很不自然。
贺清绾拿着已经付了钱的东西悄悄溜走,边走边得意,结果一不留神撞到了一道身影。
“哥……哥哥。”贺清绾抬头后脸色一滞,眸中闪过心虚,好在贺安廷有事无瑕顾忌她,只随意敷衍,“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我在这儿自是逛铺子,反倒是哥哥,不在衙署怎的在这儿?”
“我来巡查刺客一事。”上一次的刺客是在法云寺,而再上一次便是在玉青坊。
贺安廷嗯了一声,便没再管她,径直往里面走,贺清绾心头一跳,没多想赶紧提着东西跑了,连马车都没留下。
贺安廷进了玉青坊,神色冷然,他追查刺客的事本不是直接由他负责,但他就是很迫切,至于原因,贺安廷心里其实并不想承认。
他余光一瞥,与一道视线对了上。
荆窈很快移开了视线,她头皮一麻,祈祷贺安廷不愿搭理她,然后直接不屑离开,但很不幸,那高大身影渐渐逼近。
“你傻站在这儿做什么?”
贺安廷想,好歹是自己妹夫的妾,也算是自己的表妹,如此抛头露面在人流如此多的地方傻站着,是嫌觊觎的目光不够多吗?
“我……我等四姑娘。”她嗫喏道,手中器物被宽大的袖子遮挡,看不清。
一句话,贺安廷便明白方才为何自己妹妹鬼鬼祟祟了,他脸色阴沉,这会儿她大约已经跑了,贺安廷为自己要护送一个大麻烦而感到烦躁。
“走吧。”他很想不管。
荆窈啊了一声,不明所以:“四姑娘叫我等她呢。”
这么好骗,别人说什么也信。
贺安廷冷冷道:“她已经走了。”
荆窈心头一惊,脸色泛起了白,这儿距离伯府要三条街,她得走上好几个时辰吧。
没想到贺清绾这么坑她,荆窈还是有些难受,丧丧的准备跟着贺安廷离开。
“唉,姑娘,您还没付钱呢。”掌柜的眼疾手快的拦着她,他可早就看着她了,在这儿站了许久也不付钱。
荆窈被他一拦,那物件儿便不小心从她袖中掉落。
贺安廷视线下落,素来稳重的他脸色难看又愠怒:“你……”
掌柜的对贺安廷道:“官人,你娘子在这儿站了许久,想必是等您,那便赶紧替娘子付了钱罢。”
贺安廷闻言神情怔愣,荆窈却觉尴尬,脸色红成了辣椒。
二人不仅被认作夫妻,那掉落的物件儿名为角先生,乃是……淫器,多为妇人使用。
荆窈磕巴问:“多……多少钱啊。”
“八十两。”
荆窈瞪圆了眼睛,这么贵,她不要了。
“这么多人可看着您握着此物了,这可是私密之物,您碰了,可就不能不要。”掌柜的生怕她反悔,赶紧说。
荆窈没钱,更没这么多钱,也不知什么东西这么金贵,碰一下就得付钱,可这明明是贺清绾要的啊。
“这这这不是我的,大、大人,这是贺四姑娘的。”她如烫手山芋般赶紧递给了贺安廷。
贺安廷额角青筋跳了一下。
她到底有没有廉耻,还敢撒谎。
买这种淫器还要他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