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隐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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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楚。
像是小雨滴滴答答之后汇聚成了可观的雨水，又像是蛛网绵绵密密地被织成，包裹住猎物，逐渐窒息。
许萧恒不知道怎样来形容他现在的感情。
他发了很多条信息，拨了几个电话，等来的是无人的寂静。
可是她在夕阳下和另外一个人相谈甚欢，看起来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开心得忘乎所以，像是去到了云端。
本就想要向爱人寻求安慰的猛兽看见这样幸福的一幕，本就悲伤的内心像是经历了一场洪水，变得更加潮湿。
许萧恒沉默地看着。
青年站在被阴影遮挡住的地方，手不自觉地攥住衣角，眼中流露出渴望和悲伤，他孤零零的，沉郁着颓靡着，像是无家可归的野兽。
他从树后走出来，此时冯又渠已经走了。
蔺楚眼睛一瞥看见一旁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站了一个又高又白的男人，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要不然许萧恒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凝神仔细去看，发现确实是他，站在原地，嘴唇抿着，一副很是颓废，很是幽怨的样子。
“许萧恒，你干嘛呢！”蔺楚喘过气来，她认清是自己熟悉的人，中气十足地埋怨着。
蔺楚小跑过去。
他的面容随着距离的缩进清晰起来。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表情，但是熟悉许萧恒的人只要一眼就能看出这人现在特别委屈。
埋怨的话咽下去，蔺楚看着他这副委屈的样子，连忙说：“怎么了啊，嗯？”她上前拥抱住他。她抬头看他的神情，一边伸手摸他的脸颊。
他不说话，只是垂眸，很固执地看着她。
对上他水润的眼睛，蔺楚的心颤抖了一下，他的美貌击中了她。蔺楚不禁把声音放得更轻更柔，如同和煦的春风：“许萧恒，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呀？”
许萧恒朝她眨眨眼睛，“我给你发了很多信息，你没回我。”
啊，完蛋了……难道她的免打扰忘记关了?蔺楚心虚地想。
但是他也没提前和她说啊……说他要过来。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去争论这个，蔺楚打算先把这件事放一放，“抱歉，我没看到，对不起。”
她流利地说。
她又伸出一只手，捧起他的脸，许萧恒自然地弯下身子，对方的脸近在咫尺。
“你能来找我，我很开心。”
她缓缓说：“来找我是有事吧？”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蔺楚觉得在这里说话还是有点太引人注目了，她放下手，拉住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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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蔺楚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愧疚的情绪悄悄浮出。
她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半晌，幽幽吐出一口气来。
……怎么搞得她这么坏啊，许萧恒。她在床上动来动去。后面看了手机才发现许萧恒给她发了好多条信息，还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弄得自己那么可怜，搞得她都心疼他了。
她回忆起他说的话。
很多情绪纠杂在一起，最后呈现出来反而是平静。
“楚楚，我忽然发现我的生活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平静。”许萧恒说。
“为什么这么说？”挽住他的手，蔺楚问。
迟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蔺楚心有所感地侧脸，发现许萧恒正眸色沉沉地看她。
他似乎在刚刚那点时间里做好了决定，轻描淡写地揭过：“只是遇到了一些事，忽然有了些想法。”
蔺楚不太信许萧恒是个遇见点事儿就向别人叫唤的人，他看起来更像个会把所有事都埋在心底的闷葫芦。
她狐疑地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线索。他大方地任她观察，说：“……是你邀请他来的吗？”
这个话题有些跳跃，但蔺楚立马反应过来了他在说谁。
“你说小渠吗？是他想来看看我啦，我就带他们来参观一下。”蔺楚如实说。
“啊，这样。”他轻轻应了声，然后声音低下来：“楚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蔺楚讶然地抬头看他，好像带了些红血丝，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你会更开心？”他意有所指。
……他是在吃醋吗？
可是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说她移情别恋吗？
蔺楚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她心想，她要不喜欢他，他现在就该被她关起来给她端茶倒水！而不是登堂入室，成为她的男朋友！
她气得皱眉，气势汹汹地抬头，想大声地骂他，问他什么意思！
然而抬头看见他冷白的脸，眼圈周围泛着由深至浅的红晕，眼尾垂坠着艳色，两片薄唇抿得嫣红。
她忽然意识到，啊，他应该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在害怕，在惶恐。
蔺楚吐出一口气，用力地抱住他，像是想要以此证明她有多在乎他似的。
“许萧恒，我喜欢你的。”
好像只有在别人处于下位的时候，她才能随心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从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在想：这是谁啊，看起来也太帅了吧！”
后来认识到你是小说男主，她才避而远之。
“以前……我很片面地认识你。”
只把你当做小说中的人物，从来没有过想了解你的欲望。
……这样的她，太傲慢了吧？
“你知道吗……”说到这里，蔺楚忽然有些难以启齿，她停顿了一下。
这样说好像有点拗口，她改口道：“你不知道，你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就像是有星星。”
“这样的你……让我完全对你没办法了啊。”她低低地说。
实在害羞得忍不住了，她把脸撇到一边。
沉默。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楚楚，我很高兴。”
他的手似乎放在了她的背上，他伸出手臂环住她，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
他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到她的皮肤上，蔺楚有点不舒服地扭了下脖子。
但是这次许萧恒没有松手。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被他环在怀里，直到他抬起脸，看起来情绪好了很多，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除了出卖他的泛红的脸色和红润的嘴唇。
……总之最后蔺楚把许萧恒带回了家，不过两人没睡在一起，许萧恒睡在了客房。
他应该睡着了吧？
思绪回笼，蔺楚看着天花板，不禁想到了隔壁房间的许萧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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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蔺楚想的不同，许萧恒也躺在床上，他侧身躺着。
……没有告诉她卡莱尔的事，因为把她牵扯进来会很麻烦。
有些话当时没有说出口，后面也不会再说了。而且他也没有后悔。
思绪漫游，他想到蔺楚和他说的话。
“我很高兴”，他当时那样说，那时高兴得仿佛要死掉的心情是完全真实的。
……可是他究竟要怎么说？许萧恒闭上眼睛，想要逃避，可是响亮的心音不断在脑海里回响，敲得他脑袋阵阵发麻。
要怎么和她说：不，我还不满足……你可不可以再爱我一点？
他的心沉甸甸的，酝酿在心底的爱意咕噜咕噜泛着泡泡，他的心像被放在火上煎熬。
他拼命想要忘记的细节，那些他在心底念念叨叨说不要想的东西，此时仿佛找到了空隙，在他的脑海里横行霸道。
“你为什么很少关注我？”
“你是不是对我毫无好奇心和探索欲？”
“这样的我是不是让你感到无聊？”
“你为什么对我很少分享欲？”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唯一？”
……
太激进，太不讲理，许萧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他掩在黑暗下的眼睛透露出歇斯底里。他甚至想是不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才暴露出来。
奶奶把他视为儿子和儿媳的遗物，那么蔺楚呢？蔺楚把他视为她的爱人了吗？
他似乎还不够成熟，父母的事情打破了他成熟的外壳，在熟悉的人面前，他忍不住袒露出柔软的内里。
许萧恒小心翼翼地朝蔺楚袒露自己的伤口，他极细心的，只露出了一点点。
她见了，没想太多，懵懂的幼兽一样舔舐他，磕磕绊绊地安抚他。
许萧恒睡了，太多的激烈的情绪压在他的神经上，最终生理性的疲倦拯救了他，他疲倦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问二人情深却为何缘浅？
只道奈何奈何，奈何阴差阳错，错了时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