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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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双眼紧闭，好看的眉头皱着，好像是陷入了梦靥之中，他不自觉地往一边偏头。
一阵湿润在脸上晕染开，许萧恒的睫毛颤抖了几下，迷蒙地睁开眼睛。
浑浊的色块慢慢变得清晰，许萧恒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慢慢看清楚眼前的人。
“你醒了？”蔺楚看着他一副迷糊的样子，手里还抓着湿毛巾，往他脸上擦着，她捧着他一边下颔，从额头擦到下巴。
“你发烧了，一直睡到现在。”摸了摸他滚烫的脸颊，蔺楚说。
他的视线焦点落在她的身上，他张嘴想说话，发出的声音带着哑意：“我发烧了吗？”许萧恒后知后觉感受到自己的大脑一片昏沉。
蔺楚确定地点点头，又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现在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煮了点面条，你等会起来吃点。”
蔺楚偶尔兴趣来了也会在家里下下厨，她煮了葱姜水配面条，以前她发烧的时候她妈妈也是这样做给她吃的。
许萧恒昏沉沉地点头。
蔺楚看他这副样子，把他额头上的退烧贴撕下来。他的温度熨烫得这玩意都热了。
“起不起得来？要不然等会你吃完面我带你去医院吧？”蔺楚又探手摸他的额头，温温热热的，比她的温度高了不少。
“感觉没什么区别啊……”她嘀咕道。
那股清冷劲儿好像随着他的发烧全都流逝掉了，他努力睁大眼睛，整张脸泛着潮红。
他乏力地撑起身子，说：“……应该不会烧多久的，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蔺楚听许萧恒的声音有气无力，她连忙抱了抱他，嘴唇碰碰他的脸颊，“嗯，但是如果等会还没退烧就和我去医院吧，万一烧傻了怎么办？”
许萧恒抬眼，乖乖地点头。
洗漱完后，许萧恒走房门。
蔺楚坐在桌旁，她朝他招手。“宝宝过来，吃点东西。”
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碗里盛着面条，蔺楚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夹面条吃。
“怎么样，会不会太咸了？”蔺楚眨巴着眼睛问。
许萧恒摇摇头，蔺楚放心了。
蔺楚看他平常吃的东西都比较清淡，面里也没放多少盐，但是她的口味比较重，就会往里面加点酱油再吃。
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下自己煮的食物，蔺楚忽然领悟了什么了叫做厨子的快乐。
把二人用过的碗碟放到洗碗机里，蔺楚撑了个懒腰，她眼眸微眯，看起来有些困倦，“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生理性的疲惫像阴影如影随形，许萧恒没想逃避自己的责任，但是他想，在开始之前，先在有她在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吧？
两人挪到沙发上。
蔺楚本来想好好坐着的，她没想苛待病号。
但是发烧的许萧恒皮肤带着淡淡的粉色，蔺楚有些好奇地伸手，感觉温温热热的。
许萧恒虽然脑子不太清醒，但是他现在心无旁骛，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蔺楚触碰他肌肤的手指。
许萧恒侧头，嘴唇泛红。
“要不要躺着？”他邀请道。
蔺楚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抓住他的手，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样不太好啦……”
许萧恒闻言，只说：“我不累，我想看看你。”
……好直接。蔺楚的脸蛋一红，她连忙抬起脑袋。
“……那好吧。”蔺楚是个经不起诱惑的人，她挪了挪身子，躺在他的大腿上。
还怪紧实的，躺着蛮舒服。蔺楚调整了一下脑袋的位置，然后抬眼看见许萧恒正专注地看着她。
蔺楚被他认真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偏过脸去对着他的小腹，小声地说：“怎么这样看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许萧恒烧糊涂了，平时内敛的他此时放肆起来，“你好看。”他直接地说。顿了一顿，他又接着开口，“想多看看你。”
许萧恒伸出手拨她脸上的头发，蔺楚就闭上眼，随后感受到他温热的手一下一下地摸她的侧脸。
蔺楚嘟起嘴，她短暂地忘记了许萧恒还是个正在生病的人，睁大眼睛说：“怎么一直摸我啊？”
许萧恒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捞起蔺楚放在一边的手，在蔺楚的目光下亲了亲她的手背，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想亲亲你。”
蔺楚被他弄得脸红心跳，眼睛到处乱看，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许萧恒平常看起来可高冷了，虽然在她面前温柔不少，但是平常也不会这样的……顶多冒出几句直接的话，有时候亲亲抱抱都收敛得很。她不愿意他就停下来，话都不多说一句，只是微微压着下巴，用一双形状优美的丹凤眼可怜地看她，看得她忍不住投降，让他如愿地亲亲这亲亲那。
耳垂被他轻轻地揉着，蔺楚刚想拨开他的手他就转移了地方。
简直太不安分了！蔺楚怀疑许萧恒忽然患上了多动症，要不然怎么这么喜欢摸摸。
蔺楚觉得，如果不是她不允许他那么做，许萧恒恨不得把她全身上下都摸个遍，像是吸猫一样。
直到他的手又放在了她的侧脸上，看起来还要重复刚才做过的一系列动作，蔺楚才无奈地开口说：“许萧恒你还要再来一遍吗……”
“你不觉得我这样看起来有点丑吗？”她嘟嘟囔囔地说。
许萧恒当然不这么觉得，脑子迷糊，那他就用手指去感受她，记住她。
他很想亲亲她的脸，亲亲她的眼睛，亲亲她的鼻尖……她在他眼里没有一处不可爱，如果现在有一个人问他，掌管美丽的女神是谁，他一定会坚定地回答蔺楚的名字。
“楚楚。”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叫她的名字。
蔺楚不知所然地回复，“嗯，怎么了？”
许萧恒笑了，他又叫她的名字：“楚楚。”
于是蔺楚又无奈地回应了一句。
两人对视着，好像时间被无限拉长，两人进入了别人无法进入的空间——
许萧恒说：“楚楚，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他一连说了三遍，一次比一次珍重，一次比一次坚定。像是信徒在向神明祷告，一次又一次地说出祷告词来坚定自己的信仰。
蔺楚听见他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惶恐。
……某一刻，她好像感受到了他话语里的某些力量，某些对她来说有些过于沉重的情感。
她手肘发力，撑起身子，跪坐在他身侧。
蔺楚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竟有些狼狈和手足无措。
脑后的头发被蹭乱了，蔺楚没管，她的脸靠近许萧恒的脸，呼出的鼻息都要扑到对方的脸上。
要怎么回应他？蔺楚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要怎么回应他。
她的眼睛看着他，心却空荡荡的。
蔺楚咬了咬嘴唇，她从来没有被这样直白地表示爱意过……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才可以不让他伤心……她究竟应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说不清是真还是假，说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更说不清是不是什么都掺杂了一点。蔺楚看了他一两秒，像是想要向他表示她很认真，没有敷衍他。
蔺楚咽下细微的迟疑，她说：“……我也爱你。”
好像有些话只要一旦说出口气就有了勇气，又或者是许萧恒已经给她打了样板，她说得比刚才那句更加坚定：“许萧恒，我也爱你的。”
能这样说，对蔺楚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无论是对前世的蔺楚，还是对现在的蔺楚来说，感情都是浑浊的。她体会的最深的是亲情。
爸爸管她很少，但是给钱大方，会说钱不够用就和他说；
妈妈管她管得多，让她学钢琴学舞蹈，上好的学校，花钱给她补习，但是两个人也常常争吵到面红耳赤，泪流满面，会和她说“一定要有出息”；
爷爷对她很好，甚至于是溺爱，但是爷爷去世以后，她最大的感触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走了。
蔺楚有时候会想，爱人真的是一种天生的能力吗？
……那么小时候妈妈摔倒之后她却没有第一时间把她扶起来是不是证明着其实她天生就是一个冷漠的人？
爱恨对她来说太复杂了。蔺楚想。
她常常在爱中滋生怨恨，在恨中又有改观，最后在爱恨的拉扯中逐渐变得冷漠——否则她没办法再去做一个正常的人。
许萧恒也是这样的，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掺杂着真情与假意……她分不清那到底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他还是因为要利用他而对他心生了愧疚。
……太复杂了，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搅成漩涡。
蔺楚的恍惚稍纵即逝，但是许萧恒等待的回答却无法给她那么多思考的空间。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感动吗？有的。无措吗？有的。茫然吗？有的。
说完那两句话，蔺楚觉得自己应该给了许萧恒他想要的回答，因为她看见他感动地笑了。
他笑得很好看，像是山巅的雪莲花开了，又像是仙人褪去神装下了凡。
于是蔺楚也笑了，她带着安抚人心的笑容抱住他，头低垂，挡住了她微皱的眉和茫然的眼睛。
在她的眼眸深处，还有一点后知后觉的……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