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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杀人者的餐桌(终) ...


  •   “你想知道真相吗,关善?”我侧头看着少年,这一句话有些突然,关善怔了怔,然后点点头。

      真相,这个词太有吸引力了。

      告诉我吧,易兰因学长,芮嘉是怎么杀死自己的?”关善看着我,眼睛像是贪婪饥饿的兽类。

      他眼神比我靠近他时更加亢奋,也更加不加掩饰:“我想知道。”他的呼吸粗重起来。

      此时,他抛下了一部分伪装,露出了真面目的一角。

      我喜欢动物。

      食物的二次加工是指对已经经过初步加工的食物进行进一步处理,用来改变食材的风味或者延长它的保质期。”

      关善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不太明白我在说什么。

      “最后一具尸体也经过了二次处理,它绝没有警方认定的那么——新鲜。”

      “所有人都觉得,这起案件的凶手在这个时候犯案是为了嫁祸给连环杀人犯,可我觉得——前面的三起凶杀案都是为了第四起杀人案而作的准备,凶手迫不及待地想让人发现第四具尸体了。”

      “也就是说......”

      “木之馆里的尸体出现的时间要比她的死亡时间更早,甚至要比那三起案件还要早。”

      关善看向床上焦黑的尸体,吸了一口气:“可是尸检出示的死亡时间是怎么回事?”

      我的手放在床上,几乎要碰到散落到四周的碳粉:“凶手已经把尸体毁坏成这样了,法医是通过什么来判断死亡时间的呢?凶手已经给过提示了呀,不管是不是出于宗教目的,他总是会好心地留下一个比较完整的内脏不是吗?”

      “如果这块内脏不是死者的,而是......凶手的,那死亡时间不也就对不上了吗。这样,死者的身份也就名正言顺地被替换了,只需要一块肾脏,很神奇吧。”

      “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

      关善不说话了。

      半晌,他深呼吸了一次:“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凶手明明了解过占星术,却偏偏取错了器官,翻了这种愚蠢的错误,但我后来发现,凶手不得不这样做。要取下一个完整的器官,又不能伤害被取者的性命,也只能选择肾脏了吧。”

      “那这具尸体到底是谁?”

      “同为女性,身高相仿,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一个人——她的姐姐芮安。我想她前几天请病假,应该是飞到美国去,假扮成姐姐来混淆视听的,她们的长相相似,如果有粉丝注意到不对劲也只会以为是妆造变了。”

      我感到嘴巴有点干,咋了咋嘴,关善向外面看了一眼,走出去用纸杯给我接了一杯水。

      “关于你说的尸体的死亡时间是怎么回事?”关善耐心地等我喝完水,是个好学生,但我更希望他能自己捋清事情的真相。

      “这具尸体。”我指向床上的焦尸,此刻她闭着眼睛,我却产生了一种她在安静聆听的错觉,于是我继续开口:“这很可能是最初的一具尸体。”

      “时间顺序应该是这样的。偷偷回国的芮安和妹妹碰面,可能就是在木之馆内,俩人发生了争吵,芮嘉杀死了姐姐。她把姐姐的尸体放进冰窖里藏起来,告诉了管家季连星真相,芮嘉想要通过这一具尸体假死,这样既不用承担杀人的责任,又可以摆脱芮家的控制。”

      “季连星想要把这具尸体嫁祸给网络邪教拜通教,于是她通过网络集会确定了两个目标,独居的林乐和王建南,杀害了他们,第三天她盯上了挂有彩色玻璃装饰的谭涛,误杀了第三个受害者,勉强达成了一天一个人的频率。”

      “她这么着急的杀人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担心冰窖里的尸体出现太大的变化,不方便再加工,第二个原因,和芮嘉有关。”我看向关善:“你还记得那个被饿了一天的受害者吗?”

      “……她切割的手法变得越来越好——季连星在为了手术做准备。”他若有所思地说。

      “聪明。”

      从对待尸体不同的处理方法上,可以看出季连星对他们做了什么。

      理论知识吸收的再好,没有实践,手术就不可能实现,对待自己珍惜的东西,天才也会害怕。

      “第一具尸体用来熟悉人体构造,第二具尸体用来试验完整的取肾手术过程,第三具尸体用来练缝合。所以她切碎了前两具尸体,用强酸溶解第三具尸体,用来抹除缝合的痕迹。”

      “接着就到了晚宴的那一天。”

      关善接过我的话说下去:“芮嘉的状态很差,是因为刚刚经历了取肾手术,体力不支。这个时候,芮安被烧焦的尸体就已经在房间里了,她表面上回到房间,实际上是偷偷从正门离开。季连星端着盘子,用生鲜盖住肾脏,进入芮嘉的房间,用喷枪处理好肾脏,塞进尸体内,出来后调整毛绒地毯的方向,接着,芮嘉发短信引导喝醉的陈岭走错房间,制造出密室的假象,出门买药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第二天早上关上电闸后,她就能慢慢悠悠地处理好现场,再与陈岭‘碰巧撞上了’。”

      完全正确。

      我耸了耸肩膀:“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这应该就是这一个星期内发生的连环杀人案的真相了。木之馆的谜案,是只有连死者也配合才能实现的时空诡计。”

      “既然木之馆的生日宴会是为了给季连星制造不在场证据的,那为什么......没有完成呢?”关善看着我的眼睛:“季连星没有在那个私人药房留下购买记录,其实她当晚也没有去那里,而是选择了较近的一家,这样的话,她完全有可能返回木之馆,在原定的死亡时间内作案,为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冲学弟竖起一根手指。

      杀人也是爱,陷害也是爱,留下破绽也是因为爱。

      “如果我没有告诉你的话,你是不是百分百确定季连星就是凶手了?那样的话真凶也轮不到芮嘉头上,这大概算是一种双重保险吧,如果在场的两个人都有嫌疑的话,一般人就不会考虑第三种可能性了。”

      我不清楚她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我能明白,在我弟弟还在的时候,我也为他做过这些浪漫的事情。

      “为什么不告诉那个警察。”关善换了种说法:“你希望凶手是谁?”

      “是陈岭杀了她。”我示意他在房间里等一会儿。

      张神令听完我的推理,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看起来不是很意外。

      “芮嘉是三个人中的一个,我猜,她的愿望是让你杀死陈岭吧。”

      “接近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还要再加上她的姐姐和父母。她还希望能够改头换面,去另一个国家开始新生活,真是贪心的姑娘。”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像是突然靠近我的耳边:“易君,只要你喝下那杯毒药,她就可以拥有一切——可惜上帝选择了你。”

      “我赢了,所以接下来我要去找她了。”我眨了眨眼睛,电话那头传来张神令的笑声。

      这个男人似乎对恶有恶报,或者说是复仇有一种病态的执着,早年的遭遇在他的灵魂上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有些能理解他,但因果报应这种东西在我心里却没有那么重要,人的生死向来是由命运决定的。

      由于缺乏绝对性的证据,当天下午季连星就被放了出来,和她一起走出去的还有陈岭——这有点令人不可思议。

      在巨大的权利与财富面前,杀人的嫌疑,烧大麻的事实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了。

      那小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的时候,费才一口牙都要咬碎了,他烦躁地像是无头苍蝇,在警局的大堂打着转,跟瓷砖地板有仇似的。

      他一心认定陈岭是杀人凶手,这样把轻易地“真凶”放走,让这个年轻的警官百思不得其解。

      我喊住了季连星,她穿着自己的私服,收敛了棱角,看起来比昨晚多了几分疲惫,她的眼眶发红,为女主人的死流过眼泪——看起来是这样的,我凝视着她的眼睛,漆黑冰冷的,淡漠地像在看一块时候。

      我毫不怀疑自己推理的正确性,站在我面前的女人无疑是杀害了起码三个人的连环杀手。

      “你告诉他们了吗?”季连星轻声问我。

      “还没有呢。”我随意地站在她边上,双手插着兜。

      她对我的回答感到惊讶。

      今天的晚风很冷,空气是要化不化的冰块,所有人都像浸泡在水里一样行动缓慢,我们站在停车场的角落里,大楼的阴影遮盖住我们的身体,没有人知道这里的对话。

      “我要去做一件事。”季连星笑了,这个女孩笑起来也是一幅肉食动物的样子,但现在应该可以算得上是一只友善的肉食动物,她简短地告诉我,她要去结束一个人的生命,用那个人的死来结束这一切。

      “不去莲马寺了?她说不定在等你。”我问她。

      “如果她还能走,就让她一个人走吧。”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真可惜,我想,我马上就要去结束芮嘉的生命了,但如果告诉一个人,她忙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是残忍的,所以我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她足够警觉,足够慎重的话,就应该在这里杀了我,可是季连星看起来很累了,她现在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环视四周,找了个石墩子坐下,慢慢地把围巾尾巴攥进手里,我走到她的边上和她一起坐下来。

      隔着一排车子,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陈岭正在他的摩托车旁边打电话,一如既往地聒噪,声音隔着这么远都能传到我们的耳朵里。

      我们看着他,心知那只是一具尸体。

      “我其实不是季连星。”这句话有些滑稽,但她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是个从福利院里跑出来的孤儿,在大街上流浪。我看到车子里有一个女孩,她跟我长得太像了”季连星舔了舔嘴唇。

      她听到开车的男人说话。

      太巧了,女孩的眼睛闪烁着贪婪和凶残的光,她想,那个女孩也没有父母,她和我长得那么像。

      即使只是五六岁的小孩,在面容上也有一定的区别了,但真的太像了,如果她有父母家人的话,一定连他们都分不出来。

      一个想法控制不住地在她的心里生长起来。

      趁着男人去上厕所的工夫,她把那个女孩骗下车,用酒瓶敲晕之后拖到巷子里,她换上女孩的衣服,用水把自己的脸洗干净之后就爬上了那辆车。

      从此之后,她就成了季连星。

      她本以为自己一定会被认出来的,因为她既不会端茶倒水,也不会复杂的礼仪,她只能站在男人腿边睁大眼睛,看着芮家小姐慢慢地走到她面前。

      她真是小,又很瘦,闷闷不乐的样子,一幅受了委屈的样子,但她的眼神却很不一样,季连星很熟悉这种眼神,这是她在街上乞讨时受欺负咬人的前兆。

      她一定认出我了,季连星想,她马上就要把我赶出去或者交给警察了。

      “她怎么这么脏,还这么臭。”玩偶一样的小女孩拧着鼻子,一脸厌恶地看着她,让人带季连星下去洗澡。

      季连星在青春期最动荡的时期感受到的是害怕,她常常在梦中惊醒,心悸于被人发现审判的结局,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的小孩,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变得更加胆小,恐惧的情绪让她想杀人。

      她无数次地幻想闷死小姐之后逃跑的结局。

      后来,芮嘉被季连星的暗示弄得不耐烦了,她就告诉小管家,她不在乎,无论她是谁,做过什么都与她无关,她不在乎。

      她不在乎?

      一瞬间春风拂面心花怒放海阔天空,像是有人赦免了她,让她脱离了某种枷锁,季连星从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这么轻。

      后来她发现,芮嘉确实不在乎——当一个人天天被关在笼子里,被送到别人的餐盘里,被拆开来吃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被淡化了,她确实不在乎了。

      芮嘉总是表现地云淡风轻,她甚至都要以为自家小姐是圣人了,直到那一天,芮嘉的姐姐来了

      “连星,我杀人了。”芮嘉站在姐姐的血泊里,平静地告诉她:“姐姐肾衰竭了,他们想要我的脏器。”

      季连星知道芮嘉私生女的身份很尴尬,她是树上多出来的寄生菌类,既不能被舍弃也得不到爱,芮氏夫妻养她只是因为她有用处。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们对她的利用已经到了这种极端的地步。

      同时,季连星感到一种无端的喜悦,她可以离开这里,她可以带着她的小姐一起离开这里。她本来不该这么高兴的,但就在那一刻,她感到芮嘉和她是一样的。

      “真不错。”我说:“你们连去哪里都计划好了。”

      季连星的表情像是在说那你呢。

      “等到卷了张家的钱我就走。” 我说,想了想,又补充:“如果能弄死张神令就更好了。”

      她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眼,余光看到陈岭已经结束了通话,暴躁地踹了一脚旁边的轿车,跨上了那辆颜色夸张的摩托车。

      季连星站起身,向自己的车走去,临别前,她留下了一句“祝你成功。”
      ————————————————————

      太阳完全消失的时候,我赶到了莲马寺。

      这座寺庙前十几年前还是热门的旅游景点,可近几年因为迁坟的关系,客流量少了很多,现在已经接近荒废了。

      我爬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钟声敲响。

      时间是晚上9:00整。

      没有人会关注发生在这座庙里的真凶,人们被一起突然发生的交通事故短暂地转移了视线。

      8:30分左右跨海大桥,季某某驾驶车辆以最高时速撞上了陈某的摩托车后坠入海中,两人均当场死亡。

      “恶魔连环杀人案”第四案的一名嫌疑人杀死了另外一名,对于这一场事故,网民们众说纷纭,营销号的说法一个比一个离谱,仿佛不编出个吸引人的故事就要白白浪费了这个事故,但在五花八门的谣传里面,只有一句话是共通的,那就是“恶有恶报”。

      我把这句话念给芮嘉听的时候,她笑了。

      她但时正百无聊赖地摇着挂钟的吊绳,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突然嫣然一笑,女孩的皮肤苍白,长得又好看,笑起来有一种诡异的纯真气质,很吸引人。

      “她不来了吗?”

      “她死了。”

      我看到芮嘉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抱怨季连星总是给她这么大的压力,她感到很累......

      她旁若无人地说,不知道说给谁听,我一言不发。

      寺庙离城市很远,在这里听不到警车的声音,但我知道城市里一定很拥挤,车辆穿行,人潮涌动,一双双眼睛看着路边屏幕上流动播放的新闻,手指点击在手机屏幕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但这里却安静地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像是万年来亘古不变。

      我打断了芮嘉的话:“你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她点了点头:“你是易君吗?”

      “我是他弟弟。”

      芮嘉狐疑地看着我,不过她没有追问,无论我是易兰因还是易君都对现在的她产生不了影响

      我把手机递给她看:“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看过芮安的博客?”

      芮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没有回答。

      如果我告诉你她在去年3月份的博客里提到了自己的妹妹,还说要带着自己的妹妹离开家去美国,你会不会感到有点伤心。”我低头刷着手机。

      “幸福的人总是觉得什么事都很轻松。”她笑了笑,叹了一口气。

      “我不想杀你,芮嘉,我同情你。”我说着违心的话,挂上苦涩的表情,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富有人文关怀一些。

      她摇了摇头,鄙夷地看着我,厌恶地呸了一声,一点也不大小姐:“很恶心,别装。”

      我收起笑容。

      很快气氛就恢复到了一年前的状态,两个人仿佛生来就是仇敌一样无所顾忌地展示对彼此的厌恶,芮嘉在这种氛围里找回了一点自我,不再那么奄奄一息。

      “你可以走,我喜欢做让张神令不舒服的事情。”我向她竖起一根手指,直白地说:“当然,你也可以死。”

      “如果现在是风、水、土、火四起杀人案,如果勉强联系五行的话也可以理解成金、木、水、火,还差最后一个土就可以把神秘学四元素扭转成五行五种元素了,我听说你爹妈在这方面有些研究,或许可以给他们找点麻烦。”

      芮嘉叹了口气,然后告诉我,她姐姐的一个肾脏被她塞进罐子里带进了包里。

      我明白她的意思,有些好笑的是,为了消除其他的身份信息,我得把芮嘉的尸体也烧一遍,这下她们两姐妹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她最后一次看向挂在林边的月亮,像是旅人眺望自己的目的地,然后她找了一处空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这下就两清了,易君,待会儿下手重点,我可能会反抗。”她的声音有点发抖。

      我用了很多□□,但无法确认她是不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因为找不准心脏的位置,所以我割开了她的喉咙,血喷溅出来的时候她被剧痛惊醒了,捂着伤口咳呛了两声,双眼翻白,接着发出了抽气的嘶鸣声,我双手摁住匕首往下压,过了大约四五秒,她就彻底不动了。

      莲马寺的后院有很多烧灰用的铁桶,我把芮嘉的尸体和身上沾满血渍的雨衣一起塞进桶里。

      我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青顺和关善打着手电筒找过来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我知道她们中间一定有一个是狗变的,不然鼻子怎么这么灵。

      青顺盯着熊熊燃烧的铁桶,一脸疑惑地伸出手去烤火:“芮嘉去哪儿了。”

      我冷笑了一声,低头捡起装着芮安肾脏的罐头扔给她看,把这只小虫子吓得吱哇乱叫,关善无奈地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杀死一个可以算得上是仇人的人,还真的给我带来了一种可以算得上是平静的感觉,我深深地吸气,然后慢慢地把气呼出去。

      斜着眼睛看身边的两个人,我感到这种世人称之为“温馨”的热闹有时候也不坏。

      “老大,你在吸芮嘉的骨灰吗?”还在发抖的女孩惊魂未定地看着我,我把手电筒移到下巴的位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你又在跟踪我。”我拉过她的手,在她还没有愈合的手指上按了按,她被刺激地“嘶”了一声,一脸尬笑地看着我打哈哈,我感到她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害怕。

      “好了好了,现在连环杀人案也解决了,我们去吃晚饭吧。”关善没有问我和青顺的关系,把我朝他身边带了一带,像是在看玩火的小孩。

      我不清楚这是好是坏,但我很庆幸此刻在我身边的是一群怪咖,而不是一本正经、忙得焦头烂额的费才警长。

      趁着夜色正浓,我和关善在树林里挖了一个坑,把芮嘉的骨灰倒了进去,把土压实,然后把芮安的肾脏倒在了那个小土堆上,我让青顺找来了几块石头压在那块肉上。

      最后一案,代表土的杀人案结束,“金木水火土”的五件杀人案就彻底完成了。

      把手套处理干净,三个人蹲在小河边洗手的时候,我对另外两个人说:“我们去吃烤肉。”

      烧尸体的火堆散发出的气味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山里的生活,我和弟弟会去打一些小动物,扒皮洗干净后架在篝火上烤着吃,那几乎算是我们童年时最美好的时光了。

      易兰因爱吃长翅膀的,怎么也吃不惯老鼠肉,但另外一个瘦猴子似的小孩却什么都吃,在他离开之后,我就不抓老鼠了。

      芮嘉算是一只比较大的猎物了,我久违地想要烤点什么来吃。

      青顺在某些地方和我想到了一块儿,但明显想岔了,她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使劲摇头,我无视了她小小的抗议。

      关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手机上记着什么,我从他手里拿过来看,基本上都是有关我的内容,连我推理过程中口渴了喝水都要记,说实话有点变态。

      我看了他一眼,把手机还给了他:“这么记对你的剧本有帮助吗?”

      “人物是很重要的。”关善笑而不语,他笑的次数太多了,不论遇到了什么问题都在笑,联想到他之前吃的药,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有某种精神上的疾病。

      “就让我跟着你吧,学长。”他可怜巴巴地说,用一种近乎是撒娇的语气:“我太想看着你了。”

      青顺偷偷地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以为我没有看到。

      我在关善的脑袋上摸了一把:“吃饭去。”

      身后传来一声吸气的声音,我回头就看到青顺叼着她的大拇指,跟个可爱的小痴呆似的,她的眼神在我和关善之间飘了一圈,咳嗽了一声:“走......走呗。”

      于是三个人扔下那个小土堆吃饭去了。

      芮嘉的尸体是在两天后被发现的,虽然人们都认为尸体的身份是在美国失踪的芮安,人们对于芮安为什么要回国,以及她为什么会被连环杀手盯上各有各的说法,但世界上至少有两个人知道真相是怎么一回事。

      青顺跑过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打了个哈欠说:“就那样呗。”

      “这样是哪样啊!”她还想继续追问,我就不耐烦地往她的账户了打了一千块钱,上一秒还在跳脚的青顺变脸鞠躬一条龙,一句“谢谢老大”之后就退下了。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说不定可以靠自己找出真相。

      其实那天到最后我也没有弄清楚青顺是怎样一路跟着我跑到莲马寺去的,我也不清楚她是怎么做到那么自然地成了三人组中的一员,甚至在市中心蹭了一顿顶级和牛,她就是有这种能力。

      也许她和季连星,芮嘉是一个等级的,只不过她自己还没有发现。

      女人真不可思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杀人者的餐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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