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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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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清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金丝楠木发出沉闷的声响。早春的阳光却驱散不了朝堂上凝重的气氛。
"皇上,青州连续三月大旱,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者不计其数。臣恳请派钦差大臣携粮赈灾,开仓放粮。"沉舟身着墨色朝服立于殿中,声音清冷如霜,腰间玉带垂落。三个月了,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在朝堂上开口。
祁清的目光终于从怀中美人身上移开,懒懒地扫了一眼殿下站着的男人。沉舟瘦了,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想必这三个月并不好过。这个认知让祁清心头掠过一丝快意,却又很快被更深的刺痛取代。
"这点小事都交给丞相去办,朕不想管。"祁清故意拖长了音调,手指缠绕着沈妃的一缕青丝。沈妃娇笑着往他怀里钻,一双杏眼水汪汪地望着他。
众大臣面面相觑。陈尚书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皇上,臣有一事上奏。"
"陈尚书请讲。"祁清漫不经心地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沉舟。那人站得笔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真的对皇帝与妃子的亲昵无动于衷。
"皇上,看我,我不好看吗?"沈妃突然扯了扯祁清的衣袖,声音甜得发腻。
祁清收回视线,低头捏了捏沈妃的脸蛋:"好好好,看你,你最好看了。"他用余光瞥见沉舟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
"皇上,后宫已久无子嗣,是否该选新秀女入宫了?"陈尚书趁机提议,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沉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又迅速垂下眼帘。祁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唔,也是。"祁清故意拖长了声调,"既然陈尚书这么说,那这件事就交给陈尚书去办。"他说得极敷衍,仿佛根本不在乎选秀一事,却足以让殿中气氛为之一变。
"臣遵旨。"陈尚书与沈丞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祁清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摆摆手:"行了,无事便退朝吧。"就在众臣准备离开时,他又补了一句,"哦,对了,摄政王留下。"
殿中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沉舟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却没出声反对。
众大臣互相使着眼色,想听一听墙角,早在很早之前他们就听说过,这大周是祁清和沉舟一起打下来的,建国之后,祁清很多年都没有充盈后宫,身边只有一个沉舟,没过多久沉舟便被封了摄政王,直到现在。
“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祁清怎么会不清楚这些老狐狸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碍于面子不想当面拆穿这些老狐狸,但是话语间还是带上了一丝怒气。
众位大臣不敢触怒龙颜,虽然是这么想,但是没人敢停留,都快步的出了殿门。
待殿门重重关上,祁清才松开怀中的沈妃:"爱妃朕先送你回宫,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沈妃不情不愿地起身,临走前还不忘瞪了沉舟一眼。沉舟垂首而立,仿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沉舟,跟朕过来。"祁清起身,明黄色龙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故意走得很慢,让沉舟能够清楚地看见他如何搂着沈妃的纤腰,如何在她耳边低语,又是如何在宫门前依依不舍地吻别。
沉舟跟在三步之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祁清的背影上,眼中的痛楚几乎要溢出来。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祁清对他避而不见,却在今日让他目睹这一切。
终于来到寝宫,祁清挥手屏退左右。沉重的宫门在身后关闭,发出一声闷响。
"过来。"祁清站在龙榻前,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沉舟走上前,还未站定就被祁清一把扯入怀中。他下意识地挣扎,却被祁清铁钳般的手臂牢牢禁锢。沉舟放弃挣扎,静静的在祁清怀里待着。
"摄政王三个月没见朕,就不想朕吗?"祁清抬起沉舟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如今写满了疲惫,眼下青影更显憔悴。
沉舟不敢与祁清对视,便偏开头去,声音低哑:"不想。"
祁清低笑一声,手指摩挲着沉舟的喉结:"可是朕刚刚看到摄政王的眼中有着浓浓的嫉妒,难道不是吃醋了?"
"皇上看错了。"沉舟闭上眼,不愿面对那双曾经让他沉沦的眼睛。
祁清的气息突然逼近,温热的唇几乎贴上沉舟的耳垂:"你生气了?"
"臣哪敢生皇上的气。"沉舟的声音微微发颤,"臣只是..."
"只是什么?"祁清追问,手指已经探入沉舟的衣领。
沉舟猛地睁开眼,眼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怒火:"只是不明白,为何当年与臣并肩作战、誓言共治天下的明君,如今变成了沉迷酒色的昏君!青州百姓正在饿死,皇上却只顾与妃子调情!"
祁清的眼神骤然转冷。他一把将沉舟推倒在龙榻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摄政王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朕说话?"
沉舟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臣宁愿冒死进谏,也不愿看皇上自毁江山!"
空气仿佛凝固了。祁清死死盯着沉舟,突然笑了:"自毁江山?朕看摄政王是吃醋了吧?见朕宠爱别人,心里难受?"
沉舟别过脸去,耳尖却悄悄红了。祁清心中一动,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承认吧沉舟,你就是一个善妒爱吃醋的人。"
"不..."沉舟的否认被祁清以唇封缄。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霸道而不容拒绝。沉舟起初挣扎,渐渐却软了身子,三个月的思念如决堤之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防线。
事后,祁清抱着沉舟轻轻拍着他的背,昏昏欲睡。沉舟眼眶有些红,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情事,还是因为祁清现在的温柔。
"阿清,你还记不记得,曾经对我许下的承诺?"
沉舟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绣着的龙纹,那是他亲手为祁清挑选的花样。
祁清半梦半醒间含糊地应道:"什么承诺?"
这句话如同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刺入沉舟的心脏。他浑身一僵,随即自嘲地笑了。他宠幸妃子,他忍;他开始充盈后宫,他忍;他冷落他,他以为他政务繁忙,也忍了;可是,他怎么能忘记当初许下的承诺呢。难道真的是当了皇帝之后就抵挡不住权利和美色的诱惑?
"算了,没什么。"沉舟闭上眼,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只有微微发颤的尾音泄露了内心的波澜。祁清终于察觉异样,撑起身子看向他:"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烛火摇曳,在祁清俊美的脸庞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沉舟凝视着这张他爱了十年的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没怎么。"他别过脸去,不想让祁清看见自己眼中的湿意。
祁清却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垂:"还吃醋?我们舟舟没有这么小心眼吧?"
这亲昵的称呼曾是沉舟最珍视的甜蜜,如今却像一把盐撒在未愈的伤口上。他猛地坐起身,抓过散落在地的衣衫:"祁清,我今晚回去睡。"
"沉舟,真没必要吧?"祁清的声音冷了下来,"就为了这点小事,哪个皇帝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
沉舟系衣带的手指顿住了。他缓缓转身,眼中燃着祁清从未见过的火焰:"可是你说过,以后当了皇帝就废除后宫。"
寝宫内霎时寂静得可怕。祁清眉头微蹙,露出困惑的神情:"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沉舟最后的希望。他以为祁清听到这话多少会对他有些愧疚,却没想到,祁清竟然连这句承诺也忘了。他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令人心碎的凄凉:"你全都忘了,你忘了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对我的承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祁清,我已经不记得这是你第多少次冷落我了,每一次,我就想,一定是你政务繁忙没有时间陪我。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把希望打入深渊。"
祁清的脸色变了。某些遥远的记忆开始浮现——登基前夜,他们在军营的篝火旁相拥,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时年少轻狂,哪知帝王身不由己?
"祁清,不爱我了就放我走。"沉舟抬起泪眼,一字一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
这句话如同火星落入油灯,瞬间点燃了祁清的怒火。他猛地扑上前,狠狠掐住沉舟的脖子:"你还想去找谁?"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沉舟,怪不得你今天这么反常,原来是外边有人了急着想跟朕划清界限是吧?"
沉舟没有挣扎,任由窒息感吞噬意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祁清手背上,滚烫如熔岩。
"沉舟,你也就这点本事了。"祁清继续说着伤人的话,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松了几分,"想让我废除后宫,我偏不。你不是嫉妒吗?那我就立你为大周的皇后,让那些人好好看看,大周的摄政王究竟是什么货色!"
当看到沉舟苍白的脸上滑下的泪水时,祁清如遭雷击般松开了手。他慌乱地用拇指拭去那些泪水:"舟舟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哭好吗?"
沉舟从小到大只在他面前哭过两次。第一次是十年前他表白那日,少年将军红着眼眶说"我愿意";第二次便是现在,他说"祁清,我好累"。
祁清心如刀绞,将人紧紧搂在怀中,生怕他会跑似的。他们就这样相拥而眠。
第二天,两人都反常的没醒,就一起旷了早朝,但今天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门外刘公公焦急的脚步声惊醒了祁清。
祁清披上外衣开了门。“怎么了刘公公?”
"陛下,今日早朝年将军上奏,边境慕容国举兵进犯,我大周已失了清明县十三城!"
祁清瞬间清醒:"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现在才上奏?"
他的怒吼惊醒了浅眠的沉舟。那人迷迷糊糊地唤了声"阿清",又因疲惫陷入昏睡。祁清示意刘公公去书房说。
书房内,祁清听完刘公公的汇报后勃然大怒,骂了他们一顿,有的直接革职。之后就撒手不管,让他们自己解决。
等沉舟再次醒来,身旁早已空无一人。他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到自己府邸,一连几日都没见到祁清上朝。年将军的紧急军报递上去却石沉大海,边境战况也不容乐观。
在祁清消失半个月后,年将军终于找到了沉舟这里,沉舟知道这半个月年将军一直向上递奏折却石沉大海,便问了几句,年将军向沉舟说明了大周现在的情况,沉舟大怒,祁清这些年流连烟花之地就算了,他本以为那次吵过之后,祁清会励精图治,却没想到他竟然不管大周的存亡了。沉舟让年将军放心,他去找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