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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这人腌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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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瞬间凝固。
赵瑾脸上的笑意倏地消失，指节捏得发白。
这些话瞬间激起了赵瑾的愤怒，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然而还没完全动身，一道身影猛地掠过，再反应过来时，梅欢已经捂着鼻子栽倒在地，鲜血从指缝里汩汩流出。
比怒火更先爆发的是顾怀常——谁都没看清他怎么动的。
“你再说一遍。”顾怀常一脚踩住梅欢的胸口，声音轻得可怕。
夕阳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完全笼罩了地上哀嚎的人。
梅欢震惊于顾怀常如此大的力气，气焰瞬间降了下去：“顾……顾怀常！你……你竟然敢打我！”
胸口突然传来巨大的压力，顾怀常像踩蝼蚁一样恨不得把他捏碎。
“我说，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梅欢脸色惨白，虽然依旧在逞强，但嘴里再说不出一句下流话。
就在这时，赵瑾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一道银光，顾青武哆哆嗦嗦地从裤兜摸出了铅笔刀！
“顾怀常！”
赵瑾身体比思维更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左臂横挡，“嗤”的一声轻响，锋利的刀片划开布料，在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顾怀常的呼吸停滞了。
他看见血珠顺着赵瑾的手腕滴落，在尘土里砸出一个个暗红的小坑。
顾青武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刀已经“当啷”掉在地上。
动手和动刀，性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这是犯了大错了。
梅欢和那群小混混见伤了人，如蒙大赦，梅欢赶紧拽着顾青武就跑，没给顾怀常反击的机会。
顾怀常也根本没心思再去教训那些人，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捂在赵瑾伤口上。
赵瑾注意到这张手帕是上次在矿洞里他为顾怀常包扎的那张，他突然轻笑，凑近了说道：“你怎么随身带着我的手帕啊？”
顾怀常微微一愣，脸色更加难看，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他手忙脚乱地打好最后一个结：“走！去卫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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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皮外伤，伤口不深，开点药回去涂几天就好。”
卫生群的白炽灯在暮色中格外刺眼，护士用镊子夹着棉球，酒精味混着碘伏的气息在狭小的处置室里弥漫。
赵瑾的目光紧随着药液渗入纱布，淡黄色的药痕渐渐晕开，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
“别乱动。”护士按住他下意识蜷缩的手指，转头对站在光影交界处的男人嘱咐：“伤口不能碰水，早晚各换一次药。”
玻璃药瓶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顾怀常接过时，露出精壮有力的腕骨。
赵瑾的目光落在他的腕骨上，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微笑。
顾怀常今天穿了件深灰色棉麻衬衫，衣袖挽到了手肘处，看起来简单清爽。
他看得太专注，以至于对方转身时猝不及防撞进了那双深黑色眼睛里。
一丝微妙的气氛在两人的视线交汇处悄然弥漫。
“疼傻了？”顾怀常屈指弹了下他额头，力道很轻，却惊飞了赵瑾睫毛上停驻的灯光。
见他还在发愣，顾怀常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要不要吃糖？橙子味的。”
玻璃纸折射出七彩光斑，赵瑾感到意外：“这不是我上次给你那颗？”
顾怀常笑了，替他把包装纸剥开喂到他嘴里：“上次吃着挺好吃，又去镇上买了一些。”
他伸手扶住赵瑾的胳膊，将人搀了起来，两人刚走出诊所，便看见顾新强领着朝霞步履踉跄地向他们走来。
顾新强一眼就看到了赵瑾手臂上缠着的雪白纱布，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紧张地将顾怀常拉到一旁，声音低沉而急促：“怀常，你看清楚了吗？确定是青武动的刀吗？”
顾怀常的面容平静如水，没有丝毫迟疑，坚定地点了点头：“是。”
顾新强的手指微微颤抖，脸色煞白，他看向不远处站在诊所门口的赵瑾，眉头紧锁，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泥潭。
就在这时，远处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众人抬头，只见李秀英怒气冲冲地拽着顾青武的胳膊，大步朝这边走来。
她这一举动引得路人们纷纷停下脚步，低声议论。
顾青武身上灰尘扑扑，脸上还有一些淤青，脸色苍白，额头上带着冷汗，面对路人的目光，他像个误入狼群的羊仔一样手足无措。
显然，他是被李秀英强行拖来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不情愿。
“妈，你放开我！我……我知道错了！”顾青武挣扎着，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惊慌。
李秀英却充耳不闻，径直走到众人面前，猛地将顾青武往前一推，厉声喝道：“跪下！”
顾青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尤其是顾怀常那双冰冷的眼睛，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跪了下来。
李秀英站在他身旁，脸色铁青，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你当着大家的面，好好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顾青武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微弱：“我……我不该拿刀……”
“大声点！”李秀英猛地提高了音量，吓得顾青武浑身一颤。
“我不该拿刀伤人！”顾青武几乎是喊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李秀英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在顾怀常和赵瑾身上，她的眼神复杂，既有愧疚，也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对顾青武的失望。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反倒把你教成了这副模样，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李秀英的声音依稀带着些哭腔。
顾青武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他不敢抬头，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李秀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转过身，空洞无光的眼睛看向赵瑾以及一看见顾青武就躲在毛尖身后瑟瑟发抖的朝霞，随后朝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没教好青武，这件事我有一半的责任，我，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只是希望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顾怀常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顾青武，脸上已然看不见半点疯傻的模样，有的只有对顾青武的憎恨和厌恶。
“第一次是骗我上山找牛，第二次就是拿刀，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第三次又该做什么？”
顾怀常认真地看着李秀英，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穿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一刻后悔过，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李秀英身体一颤，心中隐藏的阴霾忽然被顾怀常的一句话全部点破，一览无余。
顾怀常冷哼一声，他决定不再给顾青武机会，免得像野草一样，吹风吹又生。
“不想进局子的话，要嘛用你的刀剁掉一根手指，要嘛滚出顾家，自己选。”
顾怀常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在夏夜闷热的空气中划开一道口子。
围观的人群骤然安静，连路灯都仿佛被掐住了喉咙，开始晦暗不明。
顾青武跪在地上的膝盖猛地一滑，铅笔刀从他的口袋里“当啷”掉在青石板上，弹起的刀锋映出他惨白的脸。
“怀常！”李秀英的惊呼撕破了凝固的空气。
她没想到顾怀常会狠心到这种地步，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你疯了吗？他是你亲弟弟！”
顾怀常缓慢地转动手腕挣脱桎梏，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的阴影让那双黑眸显得愈发深不可测。
“六岁那年，他骗我去老林里抓田鼠，结果把我绑在树干上一直到深夜。”
“十五岁，他把我按进臭水沟里，让我喝干整条沟里的水。”
“十八岁，他和梅欢……”
“好了！”
李秀英的嘴唇剧烈颤抖起来，完全不敢再听下去。
她突然转身狠狠拽起顾青武，扬手又要打，却在半空被顾怀常截住。
他的眼神冷漠无情，显然对李秀英这一套根本不感兴趣，他弯腰捡起那把铅笔刀，放在顾青武面前：“自己选。”
顾青武的眼神阴鸷得不像个二十岁的青年，他看着地上那把刀，可看见的不是刀，而是自己。
在这一刻，他的内心忽然涌进来很多东西，好的，不好的，通通都碾碎了融进血肉里。
他再次抬头看着众人，哭泣的李秀英，冷漠的顾怀常，无动于衷的顾新强……
他才猛地发现，这条路他越走越黑，直至孤身一人。
他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眉间隐藏着一丝倔强，再一次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一遍以后，突然转身冲进了夜色里。
一次都没回头。
当一切都变得安静，路灯又开始散发光芒时，顾怀常垂了眼眸，朝着赵瑾扬扬下巴：“走，送你去车站。”
班车在夜色中闪着微光缓缓驶来，赵瑾却不自觉地勾起了笑。
“顾怀常，我以前试想了一万遍怎么好好教训你这个弟弟，可每次都被你可怜兮兮的求情打断了，没想到最后还是你自己出了气。”
顾怀常挑了眉，心想自己的目的这么明显吗？
顾青武从小到大作威作福惯了，就算顾怀常不把他赶出家门，总有一天顾青武也会把他赶走。
“顾怀常。”赵瑾看着那张越发精明的脸，啧啧感叹，“你真够残忍的。”
他随即露出一个更残忍的笑。
“不过，我喜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