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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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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淡蓝色是什么色啊,师兄说我的眼睛可好看了。“云时清睁着那双成又大又圆的眼睛,巴巴的看着白晚山,手上揪着毛线团,一板一眼地问着。
没有人说话,原来师父走了。
云时清琉璃般的瞳孔来回转动,他那双眼睛好看极了,但并没有给他带去一丝光亮。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10岁孩童,一个体内依着白晚山半颗灵丹吊着命活着的凡人。
白晚山在树下站着,听到声音,没有回答。
云时清摸了摸眼睛,抿着唇,使劲地闭上眼,他希冀着再次睁开眼会有什么不同,睫毛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再睁开眼,只感觉到湿润的水汽向眼尾延伸,还是一片黑暗。
白晚山从山茶花树下走来,衣袖带着盈盈清香,云时清听到声音,连忙抬起袖子擦拭眼泪,小瞎子再快,白师傅也尽收眼底,叹了口气。那年云游人界,一个婴孩在河边啼哭不止,白晚山就把孩子带回茶山寺,才发现那孩子的眼睛琉璃质地,浅海之色,如星辰璀璨,却是落不进一丝光亮。
云时清三岁那年,白晚山带着他左脚刚踏出茶山寺,怀里的云时清脸色铁青,小娃娃嘴巴里溢出鲜血,瞬时天雷滚滚,直朝着茶山寺面门而来,白晚山立即结下护山大阵,寺外天雷响了一天一夜,寺内白晚山仙力运转一夜,再加上自己半颗灵丹算是捡回来了云时清一条命。三个月后云时清才能慢慢缓了过来,睁开眼,声音像是寺里散落的枯叶,没有一丝活力,”师父,好疼。”
云时清的声音很小,眼泪从眼尾断断续续地滑过,白晚山就坐在床边,白晚山的眼睛都红了,“不疼了,以后都不会疼了。”
究竟什么原因竟然引的天道震怒,降下神罚来对付一个孩子。不过那又如何,一个孩子白晚山倒是护得了,就算是有一天白晚山死了,他白晚山也要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也正是这三个月,五界的星辰开始失去光亮,到最后长夜暗淡,星河寂灭。众仙以为是星宿使域延陨落导致的天象,也没怎么诧异,等到下一任星宿使出现。
星宿使不出,星落蒙尘,不可太久,天帝便点了一位司辰仙君暂时代替掌管万千星辰。满天星光,熠熠生辉,却好像缺了些什么,但谁也说不出。
10岁的孩子原本是该到处跑的,云时清若是,若是眼睛能看到估计跟着师兄到处都跑遍了,也不至于缠着师傅师兄讲故事了。
白师傅走到云时清身边,蹲了下来,拂过云时清脑袋上的树叶,一大把年纪还是撒了谎,“时清,以后等你长大了,你就能看见了。”
云时清一下就笑了出来,但扑在师傅的怀里,开心的说,“真的吗,那我要第一个看见师傅,还要看师兄,还有那只团子,还有那株山茶花树.....“
还有很多,大千世界,他都想去看。
云时清生怕自己说不完似的,差点咬住了舌头,白晚山胸腔里酸软,眼眶微红,缓慢呼吸,把云时清抱在了怀里,“好,乖徒弟,今天师傅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不过到时候为师的施法要把你藏在袖子里,你可别跑出来了。“
白晚山昨夜窥得天机,算出云时清有一份机缘在仙界,于云时清一生有益。旁人不可代替云时清结下这份机缘,三岁那年天道震怒,白晚山仍心有余悸,可自己即将要消散,只能冒险。
方才白晚山瞧见了云时清眼里的泪,听见了云时清对大千世界的渴望,他抱着着孩子走出了茶山寺,他也在盼着那份机缘对云时清有帮助。
茶山寺终年白山茶花不落,还有个整天叽叽喳喳的昭原,一个小瞎子,茶山寺不大,小瞎子跑了个遍,时时刻刻总想着外面的世界。
昭原在外游历,白晚山走出结界,把怀中的云时清放在袖子里施法做出来的秋千摇篮里,去向了仙界天门。一路上躺在摇篮里的云时清高兴坏了,“师父,师父,我们要去哪啊?”
声音从袖口一路飘到了白晚山耳边,“去一个你没有见过的地方。”
白晚山的声音有些严肃,云时清撇了撇嘴,撒着娇说着,“师父,这个秋千好好玩啊,好软。“
仙界天门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白晚山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有云时清稚气的声音响了一路。
“师父,昭原去哪了,我好久都没有见他了。你上次骂他,他会不会生气啊?”
“师父,昭原给我讲了好多外面的事,但他说外面不好玩,让我不要去外面。”
“师父,我,我好困啊,我要睡了,到了要去的地方你要叫醒,叫醒我。”
白晚山一路上全神贯注运转仙力,对付那时不时会忽然降下的神罚,直到到了仙界天门,没有任何雷声响动,白晚山这才松了一口气,袖子里的云时清在摇篮里呼呼大睡,没有半分要醒的的迹象,白晚山也不会叫醒他,回去要是哭,一碟山茶花糕就能哄好。
白晚山隐去袖中云时清的气息,看着远处的仙,妖,还有冥界之人,这份仙缘到底在谁身上,白晚山眼中有了迟疑,没有向前。
凤凰长鸣响彻仙界,各路仙家,互相寒暄热闹非凡,看起来与人界没有什么不同,司命仙君话音刚落余光就看到了那位甚少出现的白仙君,眉宇间忧思不断。
“不要。”云时清在梦中突然惊恐地尖叫,打断了白晚山的思绪。
“竟然在仙界出现了,不过那位山茶花仙“则逍放出万千神识在各界寻找那份神元,没想到今天在仙界出现了,但为什么以前却探查不出。
新任神尊周身似圣山寒雪,不染一尘,一袭鎏金云纹白衣,尽染万千星华,那双眼睛凌厉没有一丝温情。
“去查查山茶花仙所居何处,切忌隐匿行踪。”
“是。”片刻明落就离开神界,寻找白晚山的踪迹。
神尊寿数无人得知,有的万年,万万年,甚至万万万年,但再怎么长久,也会陨落。相传每一任神尊诞生都会有一位神殿星宿使一同诞生于遥清神殿,只不过星宿使一生为神尊驱使,不得自由。
两任星宿使的真容,没有任何人见过。活着一直维系着五界灵气的供养,可连死都不能自己选择。
苍南神尊陨落不久,则逍便诞生在遥清神殿,那位星宿使却没有一同出现,则逍刚开始还不知道什么星宿使,明落后来解释。
则逍只冷冷问了一句,“那上一任的星宿使在哪?“
“回神尊,苍南神尊陨落,域延星宿使也相继,相继陨落。“
“陨落,是何缘由。”
“因为历来若神尊陨落,星宿使就会跟着就陨落了,同生,同死,不可避免。”明落诚惶诚恐地说着。
同生,同死,则逍看向神界靠着神力维持而泛着光的星辰,眸中神色看不明白。
殿外雷声滚动,殿中则逍神态安然,神识在五界内游走,一片安然,那片神元还未找到。
袖中云清时挣扎不安,看似要醒,白万山施术,云时清立刻恢复了平静,开始大梦一场。
司命南衡一身青衣,摇着白玉伞骨做成的折扇,笑着走上前,“晚山君今日怎么得空来了仙界!。”
白万山眉头一紧,南横是个爱说话的,每次他出现都会横生枝节,白晚山视线往袖中一扫,淡淡一笑,“总不上来也不是道理,更何况总待在妖界,不是无聊吗?。”
白晚山生的俊秀,一支白玉簪挽起青丝,南衡征愣了好久,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我给你说,前几日我在人界又发现了一道很好吃的菜,待会宴会结束到我府上,给你展示展示。”
白晚山一如既往地白了南横一眼,与南横一同进入大殿,宴会上琼浆玉液,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开始时严谨氛围早就无影无踪。
白晚山神思不断,那份仙缘还未出现,心里却莫名的发慌,掐指也算不出什么,看来此次仙界之行得赶紧结束,找了个由头就离开了仙界。
云时清揉着眼睛,眼前一身紫衣,乌发如瀑,仙姿绰约,不过即使在梦里,小瞎子也是看不见的,则逍看着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然后又视线才落在了云时清身上,气息竟如此杂乱,他开口问道,
“你是人,还是妖?”
则逍声音冷冽,冰冷无比,墨色的瞳孔里映着云时清淡蓝色的眼眸。
神元竟然抽不出来,而且则逍体内的神元也受到了威胁。
云清时的眼睛突然像是被尖刀刺入,他疼得连声音都喊不出,蜷缩在云雾里。
“我的眼睛,谁在哪里”云时清疼得嗓子都发不出声音。
这孩子的眼睛,竟看不见。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我这是在梦里吗?”云时清心下慌乱,而白晚山已到了茶山寺,正要从结界里进去,云时清一个大叫,他赶忙把云时清放了出来。
你若想眼睛看见,还有让你师父活下来,下次就在梦里告诉我。
则逍的神识从梦境里退了出去,云时清就醒了。
原来是梦,他呆呆地抱住了师父的腿,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流,还不出声,可怜得紧。
“怎么了这是,我们这已经到家了,师父忘记叫醒你了,乖小清,你师兄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信上说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白晚上回到茶山寺里,心里才踏实起来,手指拂去云时清的眼泪。
云时清不语,自己擦了眼泪,拉上了白晚山的手,没有像往日闹着要吃山茶花糕,认真的问道,”师父你很厉害吗?”
白晚山笑道,“当然了,仙界没几个人能伤到我。”
云时清稍稍松了一口气,“师父,你能不能教我仙术啊,我要是会了,就可以飞了,就不用在地上走着走着就摔一跤。”
学了仙术,就可以保护师父。教我仙术,师父就没有时间出茶山寺。茶山寺有一个大阵,外人是进不来的,那么师父就没有遇险的可能。
但那个人会不会是骗我的,那个人又是谁,他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行啊,那你先扎马步吧。”
“啊,师父,你不要骗我,我是认真的。”
云时清晃着白晚山的袖子,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看着白晚山,什么都看不见,却还要使劲瞧。
茶山寺位于人界,大阵隐去踪迹,没有人可以找到,灵气充裕,春去秋来,云时清在这里渡过了10个春秋,从开始日夜的啼哭,再到牙牙学语,再到能跑能跳,在白晚山半颗灵丹的帮助下一点点健康长大。
云时清回到房间里,异常的没有说话,白晚山端着山茶花糕,云时清都没有发现,宴会上的心慌意乱,和此时云时清的反常,白晚山又是眉心一跳,连忙问着,语气温柔,“小清,告诉师父,是不是做梦了。”
听见声音,云时清才寻着方向,把头偏向右边,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攥着,先不告诉师父,或许那个人是骗子呢。
“没有,师父,我刚才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学会仙术呀,有些愁人。”云时清眨着眼睛问,把山茶花糕往嘴里送,还说着,“师父,好香啊。”
“慢慢来,你才多大,还愁人,学昭原说话一学一个准,都沾嘴角上了,自己擦擦。”白晚山没再问,拿着手帕递给了云时清。
人界的夜晚,弦月悬挂,星辰浩瀚,月光洒落在茶山寺的每一处角落,白晚山看着睡着的云时清,那份仙缘到底在何处,是何人又有本事能护得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