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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异化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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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级哨兵对精神体的控制如指诸掌，在精神力稳定的状态下，收回精神体就像攥起拳头一样容易。
但楚回南将狞猫收回去的时候，还是听到了一句鼓励的夸赞。
“很好。”荆辰对他说。
楚回南顿时觉得脸颊发烫，搭在膝盖上的胳膊微微收拢，目光不知所措地移到地面。
他还清楚的记得，在这次任务之前，武器检查阶段，队友曾经与他调侃过的那些话。
“希望任务完成后，不要被分配到荆辰少校手里，”那个与他搭档过两年的灰黄发色青年笑着说，“如果不幸分配到了他，我宁愿放弃疏导。”
“他的匿名评分是59分，应该是向导团队里分数最低的，”楚回南当时回复说。
青年却摇头，“恐怕不止向导团队，连容烨上将都有60分，整个白霜区就他一个人在及格线以下，被他疏导过的人都说那是一段难忘的可怕经历。”
“我倒觉得有些夸大其词，”楚回南说。
作为抵抗污染的前线士兵，他曾无数次踏进过污染区，也曾经历过很多次疏导，分配给他的向导有C级也有S+级，疏导方式都大同小异，除了效果强弱外没有太大区别。
对楚回南来说，作战后的疏导就像是打一针镇静剂，无非就是把针头扎进血管里，这个过程无论怎么精彩都翻不出花样来。
就像他们杀死异种是在完成任务，向导的梳理工作同样是在完成任务。
他们不会在乎哪种死亡方式会让异种更喜欢，同样的道理，向导也不会在乎他们。
所以楚回南一直觉得这种匿名评分太苛刻了。
向导的评价标准应该设置的与哨兵一样简单，只看结果就行了。
“你试试就知道了，这59分里没有一票是冤枉的，”青年却反驳说，“他习惯把所有哨兵叫到一起疏导，在他面前，你会觉得自己就像一团没有生命的脏衣服，而他唯一的任务就是把你从头到尾冲洗干净。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从你滚进疏导室到滚出来，不会得到任何情绪与精神上的安抚。”
“当然了，如果你的混乱程度达到四级，可能会得到特殊待遇。”青年最后补充道。
这句话一语成谬，任务撤退时，楚回南作为重度混乱者被带离污染区，而那位灰黄发青年再也没有回来。
有这么可怕么？楚回南问自己。
狞猫在他的精神图景里打了两个滚，不断舔舐自己脖子上的毛发，企图将上面残留的味道全部收录进自己的信息库里。
手指挠过耳朵的触感还隐隐残留在皮肤上，酥酥麻麻的痒意让楚回南轻轻打了个冷战。
是挺“可怕”的。
“我感觉好多了。”他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说。
荆辰却没有放他离开。
“战场上三级混乱就要主动申请撤退，为什么不撤？”他问楚回南。
声音很柔和，目光却是冷的，不悦的情绪令外溢的精神力也冰冷下来，威压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切割着楚回南的血肉与皮肤。
白霜区不属于沦陷区，在这里人的主动性要远大于异种，如果主动申请撤退，完全来得及。
楚回南觉得自己的神经在皮肉下跳动着颤抖。
“我……”没有哨兵能在向导的精神威压下说谎，可哪怕是实话，依旧让楚回南感到不安。
他猜不透眼前这位向导的情绪。
“我只是想再多撑一会儿。”
至少再多杀几个异种，至少把任务往前推进，至少……
顶替上来的哨兵里能少死几个人。
“很多时候，活着才更有价值。”荆辰说。
语气不算生硬，他猜这应该算是一句安慰人的话。
楚回南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是。”
他知道荆辰是对的，一个从混乱状态中恢复的A级哨兵远比一具尸体有价值，清理污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工的任务，每个污染区在沦陷之前，都要经过一场旷日持久的坚持。
哪怕坚持的结果毫无意义，哪怕注定步入黑暗。
“去休息吧。”荆辰对他说。
楚回南再次点头，“是。”
目送对方离开的身影，荆辰看向直播窗口。
[正在进行任务满意度统计……]
系统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半分钟后，声音再一次传来。
[满意：51%]
[不满意：49%]
[判定合格]
荆辰松了一口气。
直播间却吵起来。
[到底谁又在投不满意？？]
[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只是觉得不太爽，可以再深入摸摸。]
[下一个！下一个！]
荆辰端着杯子起身，把剩下的咖啡倒掉。
今天的咖啡味道很酸，他打算换一杯清水。
门很快被再次敲响，不等得到允许，一个挺拔的黑色身影就直接开门走进疏导室。
来人比楚回南还要狼狈，精神状态却好很多——至少还残留一些神志，碧绿色的眼睛轻轻眯了一下，牢牢锁定在荆辰身上。
浓烈的血腥味很快蔓延开，荆辰不适地皱了皱眉。
他没有立刻接待这位哨兵，而是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手里的杯子。
下一秒，手里突然一空。
咖啡杯被一条蛇尾钩过去，不耐烦地扔进盥洗池里，一只覆盖着冰冷鳞片的手不由分说地扣住他的手腕，将人死死压在墙上。
动作很快，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呼吸声里压抑着怒气，哨兵的下巴几乎擦过荆辰的肩膀，那双淬了毒般的碧绿色眼睛扫射出危险的目光，从倒空的咖啡杯一点点上移，最后落在荆辰微微扬起的脖颈上。
蛇类是冷血动物，对温度格外敏感，卫凝安的视线落到向导身上后，就牢牢地黏了上去。
他看到向导的嘴角勾了一下，散漫的说出几个字，“这点耐心都没有？”
常年待在白塔内，荆辰的皮肤没有半点被阳光炙烤过的痕迹，冷白色皮肤就像脆弱的冰，卫凝安死死盯着皮肤下面清晰的血管脉络，觉得喉咙干痒难耐。
冰冷的蛇尾慢慢逼近，绕上向导的一条腿，爬到腰部，最后勾在脖子上，细软的蛇尾尖悬停在荆辰的颌骨旁边。
他想扼住向导的下颌，让对方的视线同样落在自己身上，仅剩的理智却阻止了他疯狂的举动。
温热的体温刺激着鳞片，卫凝安觉得整个人都燥热起来，呼吸更加急促，脖子上因为畸变而覆盖的鳞片随着呼吸频率若隐若现。
“不想看到我么，荆辰少校？”
直播间立刻炸开了锅。
[来了来了！他带着一身锋芒走来了！]
[完了！还没投票呢，先被蛇摸了。]
[绿眼睛黑头发，还是战损版，好可爱的美人！快摸摸他！]
[真的可爱么？我怕蛇。]
[主播的小白鼠应付的了吗？]
[诶，主播不是抽到的白鼬吗？]
[小白鼠由（呦）~]
无暇顾及滚动的弹幕，荆辰重新端起了另一只杯子，空杯子抵着哨兵的胸口，试探了一瞬，直接将人推开半步。
似乎没有把刚刚的插曲放在心上，他继续冲洗杯子，顺便冲洗了一下手腕的伤口。
“正常点儿。”他对卫凝安说。
卫凝安歪了歪脑袋，旋即又眯起瞳仁。
畸变令他的大脑无法正常思考，感受到向导的远离，蛇尾巴立刻蜷得更紧，本能地想把人拽回来。
哨兵的力量远超于常人，幻化出来的精神体施加的力量更是哨兵本人的几倍，荆辰立刻觉得肋骨间密密麻麻的疼痛，几乎被挤压得喘不过气。
冲洗伤口的动作停了一下，荆辰抬起那只被狞猫咬伤的手腕，眼神淡淡的，看着卫凝安，“还是你也打算咬一下？”
血液刺激着哨兵脆弱的神经，就像眼睛被狠狠扎了一下，卫凝安立刻移开视线，很久之后才哑声开口。
“抱歉，我……”
他甩了甩脑袋，似乎极力想让自己清醒，蛇尾不情不愿地松开，像是想退回去，又舍不得，最后恋恋不舍的勾在荆辰的小腿上。
[直播任务：感官剥夺]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感官剥夺是常见的任务类型，是指利用精神力随机封闭对方五感之一，一般并不特指哪一类感官，自由操作空间很大。
弹幕顿时吵嚷起来。
[又是哪些笨蛋投了这个？]
[无聊，想看撸蛇。]
[剥夺他的视觉。]
[蛇靠气味感知周围，应该剥夺他的舌头。]
[舌头诶~]
荆辰眼皮直跳。
这都什么跟什么？
比起封闭哪个感官，他现在更头疼怎么进入卫凝安的精神图景。
精神图景是哨兵最软弱的地方，所有的情绪和心思——该有的，不该有的，光明的，阴暗的——全都藏在那里。
像楚回南那种不设防的哨兵属于少数，大部分哨兵会在精神图景外设下层层屏障，这种屏障几乎牢不可破，想要进入只有两种方法——
联结，或者入侵。
虽然是S+级向导，但是在卫凝安之前，荆辰还从没尝试过入侵一位S级哨兵的精神屏障。
这让他觉得有些棘手，但不合时宜出现的直播任务却给了他一点提示。
或许能从感官入手。
处于混乱状态的哨兵感知紊乱，当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某一处，很容易会在其他地方放松警惕。
那就是他的机会。
荆辰没有继续交谈，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水，递给卫凝安。
在对方接下的瞬间，丝丝缕缕的精神力像洒出杯子的水珠，溅落在哨兵的皮肤上。
就像皮肤被灼烧了一下，卫凝安不受控制地缩回手。
杯子顿时掉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响声。
“咔嚓——”
卫凝安立刻低头去看，注意力集中到白瓷碎片上的瞬间，大脑突然“嗡”地一声。
像有一把刀刺破了屏障，有什么东西直直地往他的精神海中坠落下去。
深不见底的黑暗，像是章鱼的墨汁。
荆辰不知道下落了多久，突然，视线中出现了一点柔黄的光。
微光逐渐放大，变成了篝火，周围出现了荒凉的土地。
浓墨中漂浮着一座岛，荆辰停止坠落时，正站在这座小岛上。
周围很黑，这里是没有星辰的夜晚，可是岛是空的，没有建筑也没有污染，像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
畸变哨兵的精神图景里不会这么干净，这很不对劲。
足有五米长的异化蛇率先发现了他，从远处谨慎地盘过来，将荆辰困在蛇身围成的囚笼里，长着坚硬外骨骼的硕大脑袋高高扬起来，碧绿色的蛇瞳紧紧盯着他。
它很紧张，却没有恶意。
在它身后，怯生生的站着一个小男孩。
黑色头发，与异化蛇相同的碧绿色眼睛，他似乎是幼时的卫凝安。
“我见过你，”男孩露出半个脑袋，又立刻缩回去，只留一只眼睛观察着荆辰的一举一动。
荆辰没有立刻靠近，为了让男孩放松警惕，他顺着话题往下问，“在什么地方。”
“一区病院。”
眉毛轻轻压了一下，荆辰疑惑地看向男孩，却听对方接着问道，“你的病好了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