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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献祭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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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分一行人从住院部大厅往行政楼去时，电梯门刚好打开。他习惯性看了一眼从电梯口出来的人。
黑色冲锋衣，戴着棒球帽，正在戴口罩。两人擦肩而过。
电梯门合上，贺云分“啧”了一声，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电梯门打开，他也没思考出来在哪儿见过，同行的人拍了拍他肩膀，“干活！别东张西望！”
才走出电梯几步，面罩男突然停下脚步，回想刚才的画面，那人肩膀上的那只萤火虫实在是有点诡异。
“你在想什么？害怕他认出来？”铁链男问。
面罩男摇头，提起不相关的话题。“你说，阴司局的人会不会已经找到我们了？”
“首先，他们不是人，跟我一样都是孤魂野鬼，最多是带上编制的鬼。其次，他们要是发现我们了，你觉得我俩还能站在这里吗？！”铁链男叹息一口气，“好兄弟，别未雨绸缪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去砍我手吧。”
铁链男虽然不知道对方突然这么着急想要缩短时间的原因，但也不好奇，他只想快点结束这糟糕的现状。
再次献祭是要到最初献祭的地方进行。
还是那个小山坡，只不过小山坡少了大坑，少了两棵树，还少了一盒骨灰。
不知道对方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会有怎样的心情，反正铁链男很兴奋。
他迫不及待掏出短刀，让对方握着，伸出左手，“来，砍我吧！”
面罩男盯着铁链男的胳膊，迟迟没有挥刀而下。
铁链男“咦”了一声，“哎…别怕，痛得又不是你…”话还没完，他就感受到自己左边突然变轻了许多。
没有留下一丝血，他的手就在被砍下的那一刻呈红雾消散。
他震惊地看向面罩男，可对方没有看他一眼，就扔下那把短刀，留下一句，“我只是讨厌待在这个地方而已。”就往山坡下走。
铁链男心理做好了准备，生理却没有“准备好”这一说法。
一种灼烧感在左膀蔓延，几秒之后转变为灼痛，疼得连接着神经一跳一跳。极大的痛感从左膀传到整个身体，耐受不住，他只得抱着肩膀跪在地上，一抖一抖的，努力疏通气息......
嘴里嘟囔着：“三天......一个人三天......很快了.......”
“三天！”时芽惊喜地看向他哥，“三天后我就可以住院了？”
“嗯。”辛夷放了一小勺糖进粥里，然后搅拌着。
“那什么时候做手术？”时芽绕过岛台凑到他哥身边问。
他哥将勺子送到对方嘴边，“尝尝够不够甜。”
时芽张嘴吃了进去，“刚刚好！”然后又将话题拉回来问：“到底什么时候能做手术啊！”
“听医生安排。”辛夷将粥分为两碗，放到餐桌上，招呼时芽过来。
根本不用招，他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辛夷像对待小狗一样，双手揉搓对方的脸，“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又没打扰到你。”时芽说。
两人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意思。
辛夷摇摇头，说：“算了，来吃饭吧。”
两人坐在餐桌同一边，时芽喝一口粥说一句话。
“等我病好了，我们去哪儿玩呢？”
“贺朵离最近被大熊猫迷晕了，我们也去看吧！”
“哦，但是我钱不多，所以，哥你先垫着吧！等我找到工作了再还你。”
辛夷抽了一张纸擦了下餐桌表面的水渍，说：“玩不了，你得去学校。”
咣当一声，勺子掉在桌上。
“什么？我...去学校干嘛呀？”时芽一脸疑惑的神色看着他哥。
“你说干什么？”辛夷又抽了纸巾擦桌面，顺便给他重新拿了一个勺子。
时芽往自己期待的方向回答，“去学校当保安。”
“......”辛夷放勺子的动作一顿，就又听见对方说。
“然后领了工资去看大熊猫。”时芽说。
“你是不是忘了你才17岁？。”辛夷无情开口。
“你是不是忘了我看书就头晕？那些个字看久了就跟在天上飘一样。我根本学不会！”
时芽勇于反抗。
“小狗。”辛夷沉声说道。
反抗无效。
时芽是真不爱读书，也读不好书。
孤儿院时期，适龄儿童入学的季节，他就没能像个正常小孩去普通学校读书。
不是孤儿院的儿童无法读书，相反，政府很注重孤儿院的儿童能否受到基础教育。政府根据孤儿院提交的儿童身体健康和心理评估后，依就近原则，分配学生就近入学，且无特殊情况不允许学生缺席课程，这一类如普通学生一样，享受受教育权。
而无法去上课的儿童，至少身体或心理有缺陷。
时芽从被他哥捡到起，在警方介入的公示期结束后，就因为A级缺血病和心理不稳定被判定无法入校，那时，评估单上写着机体年龄：五岁半左右。
虽然不能进入普通学校，但是，政府安排了老师每周来进行简单的授课。他们的课程类别丰富，从基础的识字写字到才艺内容。
和他一样不能去普通学校上课的小朋友被集中在一间大教室上课。
刚开始，上课内容简单，大部分同学都学得很轻松。后期教学内容逐渐往逻辑性方面发展时，学生之间的学习情况分层就很明显了。
时芽是最为“突出”的那一个。
他连基本的识字写字都无法掌握，读课文时，读着读着，那些字就好像从书里漂浮在半空中，随意跳动，让他无法认真读下去，所以，他常常闭着嘴，坐在最后面发呆。
只要他不离开座位，不大吵大闹，就没有人管他是不是认真听讲。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十一岁那年。
他哥因放假调课，提前了半天回来。站在门后看他们上课，发现他一整堂课都没有张过嘴。
从那天以后，每天晚上，他哥就强迫他坐在桌子前读书，从读单个的字、词语到句子，最后变成读故事书。
他晚上布置好第二天的任务，第二天再回来检查，读不会就不能上床睡觉。
吓得他白天一有空就拿着书去问老师，那些字读什么。
就算如此“上进”，他也没考上高中，最后去了快递站工作。
所以，他不明白非要让他去读书的意义。
于是，睡觉前，他就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询问他哥让他读书的意义。
辛夷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得学会思考，保持理性，分辨善恶，去寻找并实现自我价值。”
这样，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活成最好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