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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爆炒,皮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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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与主动撇过头搭话,嘴里带着温和的笑,微微仰起头,光线在脖颈渡上了一层薄薄的光。
“汤医生?”
他笑起来晃眼又好看,总给人亲近又温柔的感觉。
俩人随意聊了几句,但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场面话,向南与余光见汤浮生手里捏着透明酒杯,指甲捏得灰白,睫毛下盖着一双低沉的眼。
看得出对方是有什么想说的,向南与也不急切,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低垂的眼底里让人猜不出究竟包含着什么。
他从对方手里接过被捏得咯吱咯吱响的酒杯,清脆地放在桌子上。
“医生不是很忙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怎么说陶尔米攒这个局也是以他的噱头,算半个主人公。
“还是少喝点。”
向南与仰起头,从这个侧面看,他的鼻梁到下巴的线条鲜明优美,瓷白的皮肤像精致雕刻出来似的,没有半点瑕疵,一般晃得人挪不开眼睛。
可对面却像个死直男一样,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今天刚好手术结束,也要放松放松的。”
汤浮生却只匆匆瞥了一眼向南与,很快就转过头去,视线穿过躁动的音乐、癫狂乱舞的群魔,直直地落在那张浓妆艳抹的小脸上。
视线停留了许久,对方却没施舍过来任何光线……
向南与看着他的表情,猜出来了大概。
笑着摇摇头。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对方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狐狸精,各种手段炉火纯青。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向南与视线也跟着看过去,瞥见主人公,毫不知情地搂着一个黑皮巨人的腹肌上,表情贪婪又期许。
他看见汤浮生脸色很快阴沉下来一块,手指捏着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棕色的酒液印出一块深色的痕迹。
借酒消愁更愁!
窗外映出深夜灿烂的霓虹灯景,拂着布艺窗帘,很快就像潮水一样消匿在人声鼎沸之中。
向南与盈盈笑着,肩头落下的月光白得发腻,肌肉紧实而内敛地裹着单薄的骨骼,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晃动的屏幕晃得他发昏!
手指啪嗒按下去,整个人差点掉下去!
一瞬寒冷透骨,肩膀小幅度颤抖,甚至牙根都咬紧了打战。
“好久不见。”
“我的小南瓜。”
陌生的号码,但那胆战心惊的画面极其刻骨。
屏幕亮起的几条短信,瞬间向南与整个人都僵住了,刹那间他又回到了那间昏暗没有窗户令人窒息的黑屋,完全无法动作,全身肌肉甚至骨骼都紧绷得发疼。
一瞬间,音乐声、讨论声、碰杯声都被拉远……
他什么也听不到了,甚至无法抬起眼皮,因为脖子上强力的窒息感让他极近失语,那种灵魂脱离的麻痹感从指尖一点一点爬上来,慢慢蚕食他的胸膛。
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血流一阵一阵冲击着大脑,太阳穴突突得跳!!
直到陶尔米娇柔做作的声音掠过耳际,他才被拽着拖出了座位,从吧台走到舞池他却没有任何意识,甚至无法思考,即使拽着他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向南与也没有任何逃脱挣扎的力气了。
癫狂的音乐如潮水般一阵一阵汹涌扑打而来,震耳欲聋。
“向南与!”
瞳孔渐渐聚焦,陶尔米瞪大了圆溜溜眼睛看着他,眉头微皱两颊赌气圆鼓鼓的。
“你已经踩到我2次了!”
“……”
向南与深呼了一口气,强压下去嗓子里的血腥味。
稳当接住了陶尔米接下来的动作,又不着痕迹地将话题扭过去,实际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怎么会在?”
鼻尖轻轻向前凑了凑,指尖随意地捏起了一撮金发,凑近嘴边,像在吻,但很快就分开了。
目光穿过陶尔米落在沙发上,沉默着盯了一会儿独自喝酒的汤浮生,短袖上隆起的肌肉线条健美强壮。
倒有几分踌躇抑郁不得志的气质……
陶尔米背对着男人脑袋埋进了向南与胸膛里还娇滴滴地蹭了几下,蹭得人心痒,隔着布料黏糊糊撒娇。
“不知道。”
带着模糊的鼻音,向南与知道这是他不想说的意思。
便顺着怀里人的动作,抬起胳膊在后背轻拍两下,况且刚才那个慌乱的短信也让他没有精力再去梳理这个事情。
向南与抱着陶尔米在舞池里晃了一会儿,便借明天早课离开了。
3
他叫了代驾,等人时候,攥紧了手机,但他不敢打开看,哪怕一个娱乐消息提醒,都会让向南与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发消息的人怎么又找到了自己,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在很努力的忘记了,很努力的干干净净活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
偏偏又会缠上来?
他一瞬间又想到了凌泽骞,不是依赖,而是害怕,害怕重蹈覆辙。
一瞬间,他觉得空气突然变得十分粘稠,像氧中毒一般,呼吸困难头晕目眩,明明没喝多少酒,却一阵反胃。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再次从胸膛充血了一样蔓延在心口,塞得他胆破心惊。
他都忘记了自己怎么回来的,浑浑噩噩下了车,上了楼,然后一头栽进了床上。
他望着空荡荡天花板,瞳孔一点一点失去焦距,仿佛身上的血液也在一点一点停滞,没有温度,拂在身上温和的风却觉得冰冷刺骨。
一闭上眼睛,无尽的黑暗就立马汹涌而来,刺鼻的铁锈味充斥了他的五脏肺腑,没有窗户,仿佛也能听见屋外的倾盆大雨,像是没有尽头一般,雷雨交加天边刺裂成惨白一片。
向南与的表情变得扭曲,怎么也睁不开眼,也在预示他逃不出噩梦。
“你不想出去吗?”
头顶传出一个十分阴冷的声音,不用回头看,男人的五官已经十分清晰的出现在向南与的脑海里。
辨不出虚幻真实。
霎那间,向南与整个人都无法动作了,全身肌肉都绷紧得发疼,他甚至都无法再挣扎脖子上的枷锁,因为血流速度过快而产生的麻痹感从指尖弥漫上来,一点一点蚕食他的意识。
“下手啊!”
“下手啊!”
“这样你就解脱了!”
冷硬的铁钳对面还禁锢着一个同样柔软热乎的东西,向南与似乎被他说动了,挣扎着想要起身。
男人的嘴咧得更大了,表情近乎扭曲,整个人笼罩在黑雾里一般,眼神凶狠目光如炬地看着向南与缓缓的动作。
“不——”
他地牙根都在打战,喉咙里已经磨破了,在流着血,每一次声音都显得艰难无比。
“为什么不呢?”
“你不想出去吗?”
“我的好南瓜。”
男人蹲下来,冰冷的手指抚摸向南与的脸颊,动作亲昵温柔,可望向他的眼神却没有一点温度!
向南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没有任何力气挣扎,也知道自己逃不出去,男人在大笑。
声音癫狂,表情扭曲。
他看着向南与迟迟不肯下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把拎了起来。
然后猛地砸向墙壁,几乎咬牙切齿地说。
“你不乖,我该怎么向别人展示你呢?”
“有好多客人在等待你的表演呢?”
“小南瓜?”
“为什么不听话呢?”
黑暗透过男人凶狠的眼睛覆盖过来,甚至比黑暗还要狰狞可怖,向南与拼命摇头。
明明,明明……
当年他的桑哥不是这样的,明明他那么爱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
最后他还是送上了餐桌,供人分食。
向南与无数次呼喊他的名字,希望他能救救自己,但没有,最终只能换来一个冷漠的眼神。
到最后,向南与才醒悟过来,原来他付出一切去爱的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他躺在冰冷的床上,四肢都缠上了镣铐,已经浑身麻木了,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无数张狰狞的笑脸在眼前。
甚至他都忘记了自己怎么活下来的了,怎么逃脱的,都没有了。
只记得整个高中都是黑暗的,他的人生也从此she不进阳光了,他将永远生活在阴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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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声音突然划破天空,向南与如同溺水的鱼一样,惊恐地扑通!
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胸膛还在剧烈的起伏,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脖颈,没有冰冷的枷锁,闭上眼睛,深深吐出了一口艰难嘶哑的气。
向南与手机没有密码,凌泽骞趁在他昏过去的时候加上了微信。
“我到家了。”
屏幕上的光刺眼惨白。
向南与摸索着坐了起来,他看着短信愣了一会儿,手掌不自觉地用力反应过来指头尖已经泛出了青白色。
脑中忽地又闪现那张脸,尤其淡绿色的眼睛。
“好。”
他随意的敲了一个字过去,俩人没有其他的交流。
凌晨3点,他已经睡意全无了,或者说不敢再闭眼了,惊恐与黑暗快将他完全侵蚀,甚至觉得自己听不见心跳声了,耳边只有黑暗中的一声声撕扯,到筋疲力尽。
向南与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板,仿佛要砸下来,粉身碎骨。
他摇了摇头,“这是在提醒自己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脱力般靠在床头,额头的冷汗顺着滑下来,渗进眼眶里,一阵一阵的刺痛,他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