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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   他其实在提醒凌泽骞时间不早了。

      奈何这人反应不过来。

      “奥,好吧。”被拒绝之后,凌泽骞还有点不乐意,手里不留意,把墙壁戳出来一个大洞。

      “那我扯好麻布就回去,明天再来补墙。”

      他好像对干活有点上瘾,修墙,洗衣服,做饭各项全包。

      两个人回到家里,天都黑了,远处看不见尽头的暮色湮灭,向南与整张脸都缩紧了帽子里,鹅黄色衬得小脸毛茸茸的,很适合上手揉一把。

      凌泽骞看看他,还是忍住了,手太凉了。

      向南与简直觉得自己答应来这一趟的决定十分有病,只有在喝醉之后的真心话大冒险里,才会做这样傻冒的事情,暗自下决心,明天坚决不去了。

      但是很快就啪啪打脸了。

      第二天一亮,又出发了。

      向南与现在手里抱着一团防水布,和保暖板,要去给凌泽骞修家!

      昨晚凌泽骞独自一人在洗手间洗内裤,可怜巴巴的,出来时候问,“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共筑爱巢。”

      “什么乱七八糟的。”

      向南与本想拒绝,一抬头,嘴里的话就卡住了。

      如果凌泽骞是一只狗,那现在一定是夹着尾巴根儿,剩个尾巴尖来回晃。

      眼角下垂,看起来可怜吧唧的,虽然和他冷硬的五官不符合,衣服扒拉到小臂关节上,还冒着水汽,手里握着俩人的内裤。

      向南与闭上眼,深深吐了一口气,挤出来一个,“好”。

      然后凌泽骞立马把东西挂起来,脱成婴儿钻进被窝,然后抱着向南与的腰,脑袋一个劲地在他肩膀上蹭,“老婆孩子热炕头,三生有幸。”

      直到把向南与蹭的快要憋不住,抬起胳膊给他一肘击。

      身后的人形巨犬一把抱住了他的两条胳膊。

      向南与彻底浑身乏术了。

      最后也不知怎么睡着的,醒来俩人大腿压着大腿,肩膀黏在一起,凌泽骞的嘴唇贴在后脖颈。

      人生真是一场修行啊——

      向南与破戒了,一丝不苟、一尘不染的向老师已经远去了。

      他现在要去盖房班了!!

      板砖!

      “其实我会开吊车,”凌泽骞突然凑到他的耳朵,一本正经地说。

      “但是这个天气不适合,这样就能给你盖二层小洋楼了。”他前后都是大包小包,还带了床垫被褥,食物洗漱用品,这个夜是非过不可了。

      “这里的地方也不够你施展的啊。”向南与温柔地说。

      “我之前在美国上学时候,选择的实践课你猜是什么?”凌泽骞耳朵里开了自动屏蔽器,只挑自己喜欢的。

      “什么?”向南与耐心哄。

      “盖房子,我还跟师了两个礼拜,后来怕耽误学习,只好退出了,当时那师傅拉着我的手,哭着喊着不让我走啊,还说我是千年难一遇的天才啊!”凌泽骞跟讲故事的,一路上都在说个不停。

      好像回了自己的领地,就要疯狂输出。

      尤其是在喜欢的对象面前一个劲的开屏,求偶。

      凌泽骞去盖房子的画面还挺难以想象的,向南与也很震惊,他居然真有使不完的牛劲。

      怪不得每次干活都那么劲劲的,大胳膊上,滚着汗,冒着光。

      向南与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实体乐高。

      墙缝还得补一层,凌泽骞用刀把一点一点把缝隙填满,眼神认真耐心。

      向南与看着他干这样细致的活,大为震惊,他以为荒野求生的视频都是假的。

      他坐在带过来的马扎上监工,宽大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一直在笑,眼睛映着闪光,好看极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这句话向老师是发自内心的。

      “为了找老婆啊!”回了家之后,凌泽骞一直把“老婆”挂在嘴边,仿佛只要说得够多,外公外婆就一定能听见,

      向南与屏蔽了这两个字,“你们这里的彩礼还包括自建房?”他双手环胸,两条腿惬意地舒展开,脚踝叠在一起,时不时晃一晃。

      “为了展示一个男人的勇猛,这样才是成年的标志。”凌泽骞补完墙缝又开始铺防水布。

      屋里生起壁挂炉,温度不高不低。

      他脱了外套,隆起的肌肉把毛衣都撑圆了,宽厚的肩膀一动一动,手里拿着镊子旋转铁丝,青筋一条一条鼓起来,手掌用力掐的灰白。

      强劲的大腿之间夹着木板,矫健的肌肉撑圆了宽松的裤子。

      大腿的律动,很适合打桩……

      向南与看着看着入了迷,眼神不自觉跟着凌泽骞的动作转,手指抵着下巴。

      额头冒出了了汗珠,泛着光。

      记忆一下被拉回了炎热的教室,一抬头就是帅气肌肉男小伙子,大肩膀头子扛着空调零件,另手捏住改锥。

      昏昏欲睡的向南与立马醒了。
      脑海里的画面与眼前重叠,跨过时间、岁月,心动的一幕又清晰出现在眼前。

      凌泽骞干活时候,习惯把所有工具堆在脚下,一伸手,钉子用完了。

      “南与,帮我在包里拿一包钉子,好吗?”

      不熟悉的称呼,陷进了记忆的思绪。

      凌泽骞喊第一声时候,没听到回应,就又喊了一句,“南与。”

      向老师还是没动,他只好扭过身子,凑近向南与的嘴唇,“向老师。”

      语气很温柔,淡绿色的瞳孔仿佛一汪澄澈的湖水,荡漾涟漪。

      “嗯?”

      凌厉俊朗的五官突然放大,向南与才迟钝地嗯了一声,嘴唇差点碰到。

      俩人的距离近到只要一个人微微动下脑袋就会跌进另一个人怀里。

      “我刚在喊你,南与?”凌泽骞看着他的眼睛,凑近的五官蒙了一圈光,看起来很柔软深情。

      “喊我什么?”向南与一下没反应过来他的称呼,只淡淡回了第一个问题。

      “钉子,给我。”凌泽骞还一直看着他,目光如炬,仿佛要在他白皙的脸上烙出印子。

      带着胶皮手套指了指向南与脚边的书包。

      向南与递过去之后,才想起来刚才蹩脚的称呼,“你别那么喊我。”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害羞。

      凌泽骞用手背蹭了蹭他的侧脸,笑着说,“不好听吗?”

      “南与,南与——”

      向南与从上到下望着他,浓黑的眉毛、又密又长的睫毛晃动,混血的气质凸显,让人无法忽视的英俊。

      色令君昏,多听几遍,向南与也不觉得称呼怪异了。

      摆摆手,随他去。

      凌泽骞跟打了胜仗,从敌军嘴里抢了一块带肉的骨头一样高兴,尾巴晃得老高。

      虽然嘴欠了点,但向南与无法否认,看凌泽骞干活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大肩膀头子,结实的肌肉,青筋一直绷到小臂,微微皱着眉,眼神极其专注,抿着嘴唇样子还有点严肃。

      向南与不自觉又看入迷了,暖饱思淫欲。

      他现在也并不暖和,□□就跟了上来。

      “你为什么——”话到一半不知道怎么说了。

      总不能,你为什么干活这样色情吧?

      凌泽骞“嗯?”了一声,皱着眉回头看他,脸上掉了些灰渣,更野性了。

      “什么?”

      最后向南与换了一个褒义词,“为什么这么独立,动手能力强。”

      “我别的能力也很强。”凌泽骞说着故意顶了顶跨。

      “因为就我一个人啊。”看向南与面无表情,他才正经回答第一个问题。

      “在我们这里,不能干活,身体不强健,是讨不到老婆的。”

      凌泽骞说得极其认真,眼睛一直盯着向南与,手里还捏着钉子和锤子,鼓起的青筋蔓延到手腕上方,似乎在等待什么。

      “那你现在也没有。”向南与脱口而出,故意低下头不看他的表情。

      余光还是瞥见凌泽骞手里钉子被捏得变形,手腕上的青筋突出,快要炸了。

      他一声不吭,又闷头干活。

      “砰砰——”

      手里敲得巨响,故意引人注意。

      可惜女有意,对方是个薄情人。

      向南与不哄他,出去了。

      关门时候,听见里面接连传来几声巨响,要把墙壁砸穿一样。

      向南与只当听不见,自顾自往外走,带着鹅黄色帽子,蓝色围巾遮住半张脸。

      阳光穿过稀薄的空气,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梦幻般的银光,堆砌漂亮得不真实的景色,行人踩过松软的雪,沙沙的声响回荡其中。

      向南与没走远,随意看看,害怕再呆下去,自己会扑上去饿狼捕食。

      干柴烈火。

      高大的桦树看不清枝头,密密麻麻连在一起,向南与抬头看,只有灰白的天空。

      他何尝看不出,这是凌泽骞长大的地方。

      木屋里,从小到大,家人记录的身高照片,每处都充斥着爱意,温馨的布置,齐全的生活用品,到处写满了痕迹。

      这是狼崽子把人领回家,昭示自己的魅力。

      但是凌泽骞不说,向南与自然也不会问,只当看不出他把自己带回来的目的,听不出凌泽骞每次话里的含义。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深思熟虑过后。

      他们两个人的差异太大了,家庭、成长经历、社会关系,哪哪都不同,最重要向南与不相信,凌泽骞现在只是因为得不到而上头,某一天激情总会褪去。

      爱不是长久的,幸福也是转瞬即逝。

      没人比向南与更清楚,热烈的爱,为心动付出一切,最后还能剩下什么呢?

      眼睛明明干涩,还是滑下了湿润泪水。

      向南与停在了一棵树下,枝条的雪落下来,帽子、脸颊、手中沾了雪花,他碾了碾,手心的雪瞬间消失了。

      留不住的东西,应该早放手。

      “舍得吗?”

      “咳咳咳——”突然,浓重的铁锈味突然从五脏肺腑冒出来,窒息感铺天盖地。

      向南与脱力,撑着树干,勉强站了起来。

      巨大的眩晕感,让他忘记了问题的答案。

      眼前一片黑暗,向南与觉得浑身好冷好冷,刺骨的凉一点一滴蚕食心口,一瞬,连指尖都是麻的。

      仿佛被人用力扼住了脖子,喘不过气,他只能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膛剧烈地起伏,帽子甩在了地上,冷风吹着头发,呼啸呼啸,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刺穿头皮一样的疼痛。

      向南与强撑着树干,不让自己跌倒在地,闭上眼睛,猛地呼吸,铁锈味,枯枝拉修的锯木声让他短暂失聪,喉咙塞满了残渣般剧痛,发不出声音。

      向南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活着走出那间黑屋,或许一辈子也不能了。

      或许自己早就烂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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