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多汁的番茄 ...
-
他才甩甩手,准备离开。
凌泽骞刚才不避不闪,就在人转身时候,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向南与的脚踝,将人扯进水里。
溅起巨大的水花,向南与浑身湿透,白色衬衣粘在身上,上半身几乎透明,胸前隐隐约约。
向南与没设防,只好鞋子踩在对方脚上,扶着凌泽骞肩膀站稳,伸手摸脸上的水花,看见对方得意的表情,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坏小孩。
凌泽骞含着笑看他,不说话,突然胳膊发力强劲地把人推进了水里,自己也跌进去。托吞掐要,抬腿牢牢把人压住。
“向老师,第三次了。”
“这么喜欢往我怀里钻呢?”
凌泽骞笑着说,温热的呼气喷在向南与后颈,裹着燥热的水汽,很痒,肩膀轻颤。
身体还没站稳,凌泽骞的话却清清楚楚。明明是对方故意使坏。
向南与面无表情,不理他,使了个巧劲,勒住他的脖子往后扯,俩人一起栽进水里,趁溅起来的水花模糊了视线。
趁着机会,他又抬腿猛踹,俩个成年男人,肉搏肉,在水里打架,向南与真下下死手的,奈何这点力气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提,凌泽骞只抱着他往后躲,还假装无意地蹭过向南与胸膛。
本就沾了水,凌泽骞的手又大又滚烫,碰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他只好推着人往边走,幸好这个时间点人不多,俩人就像来打水仗的小屁孩。
向南与推着凌泽骞到了瓷砖墙,浑身都是水,衬衫凌乱,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头发因为沾了水汽更加柔软,向南与的表情却一点不温柔。
嘴角向下撇,像在极力忍耐什么,他不喜欢凌泽骞这副桀骜完全不能驯服的模样,手腕还被他捏在手里,那玩味的表情简直把向南与当成了柔弱的小白兔。
他最讨厌脱离掌控,人、感情都一样。
按照以往,他一定会赶紧脱离,完全不会因为凌泽骞刚才那个挑衅的表情就轻易被激怒,下水落得一身骚。
现在居然被盯得有些束手无措?
凌泽骞肱二头肌刚才不知撞到了哪里,磕出一块青紫,更加性感了。
向南与感觉今天自己真是疯了,把柄落在别人手里,还主动凑上来,甩了甩脑袋,沉默地看了对方一会儿,他似乎在等待向南与说什么,可是耳边只有激昂的水花。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忽然凑近凌泽骞。
明显感受到对方的嘴角动了动,水汽裹着清凉的薄荷,很好闻,向南与凑上来,凌泽骞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柔软的触感却没有贴上来,睁开眼,向南与正捏着他的耳朵,用了搓了搓,然后笑出声,
“耳朵红了,好可爱呀。”
他的语气就像幼师在哄小孩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亲你?”
他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故意把水撩到凌泽骞身上,水珠顺着肌肉的沟壑流下来,再配上一张混血、攻击力十足的脸,简直像在拍摄广告大片。
凌泽骞不回答,玩心大起,攥着手腕一把将人拽了回来,然后一起栽进去。
水糊了满脸,向南与眉头立马紧蹙,漂亮的线条变的凌乱,完全不像讲台上一丝不苟的老师了。
他挣扎着要起来,就听见凌泽骞笑着说。
“哈哈哈,你还是这样好看。”
说完,还好心地向他递过来胳膊。
向南与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象一只大金毛,捉弄主人得逞,这会儿尾巴都翘了起来。
“你是不是每天都很闲。”
他借力站了起来,两条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略显凶狠地说。
“别总来找我刷存在感了。”
向南与说这句更多的原因,还是自己动摇的意志,他怕要是每天都看见凌泽骞,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投怀送抱了。
听到他这话,凌泽骞面色一瞬变得僵硬,甚至有点被抛弃的悲伤,捏着向南与的手腕,大声质问。
“谁找谁刷存在感呢?”
“谁买的咖啡呢?”
常年健身的手掌有一层薄茧,力量十足,真使劲了,向南与完全挣脱不开了,他没想到这人反应会这么大。
甚至眼眶有些泛红。
向南与被吼得有些发征,一下忘了反驳,心跳变得很快,他想伸手揉一揉凌泽骞发红的眼角。
不过几天,向南与稍微一点好处,就让自己忘了疼,以为俩人马上就能甜甜蜜蜜,果然,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不,是又把向南与当成好人了。
明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
凌泽骞一瞬间有些恍惚,究竟是泳池,还是那天的暴雨。
他看着对方的表情,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松开了向南与的手。
向南与最后说了一句话,但他什么也没听清,直到人走远了,凌泽骞又有些后悔,轻易放走他。
自嘲地笑了,双手撑在泳池旁,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有一瞬间分不清是过去还是现在。
阳光洒在身上,却没有任何暖意。
向南与没带换洗的衣服,只好裹了条毛巾就往外走,幸好他的车停的不远,否则就被当成异装癖,青天白日在大街游荡了。
明明刚进秋天,太阳就落的很快了,就来时候还是烈阳高照,这回就冷下去很多,也有可能衣服湿了的缘故。
他自诩身体好,但刚走出两步,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头发贴在额头又冷又硬。
头发半干,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向南与就驱车离开了。
进了电梯,寒意阵阵,扑在向南与湿答答的身上,刚才晃了一路,现在已经昏昏欲睡了。
直到电梯铃声掠过耳际,身后有人挤着推了一把,才恍惚间走出。
午饭吃得晚,向南与洗完澡也不觉得饿,想着饿了再点外卖,没成想,抱着平板就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了。
窗帘也没拉,夜风吹进来,全身越来越冷,就像掉进了深海里,身边却没有任何遮挡物,溺水一直一直往下沉,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突然,向南与的身体完全失重,飞快地往下掉。
“哈——”
他挣扎着双手,猛地睁眼,发现是自己从沙发上滚了下来,砸在身上的是毛茸茸的玩具,他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过了一会儿,向南与起身拉上了窗帘。
噩梦惊醒的缘故,脑袋很沉,脚步也很沉,甚至嗓子有些干涩,向南与都不记得时间了,一头砸进床上,又睡着了。
梦里却十分压抑,噩梦一个连着一个。
夜风沉沉,吹动树叶,虚弱的月光透在一张眉头紧锁的漂亮脸颊上,额头滴着冷汗,表情深陷于巨大噩梦般痛苦。
肩膀挣扎着晃动。
向南与觉得脖子上的枷锁愈来愈重,刺鼻浓烈的铁锈味裹着阵阵腐朽恶臭扑在全身,强烈侵袭着他的神经线。
伸手不见五指,后背紧靠在冰冷墙壁上,喉咙嘶哑心口窒息,浓烈泛动的铁锈味砸得他喘不过气。
耳边沉重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
被用力敲击过愈来愈缓,起伏宕机。
向南与全身都冷透了,四周也没有任何热源,只有愈来愈窒息的冷硬铁锈,麻木行尸走肉间似乎听见了大雨声。
隔着黑暗,白花花的水汽蜿蜒着玻璃泛着银光,流进泥土,烙下深色的痕迹。
沉重巨石碾压过而过般,全身酸痛疲惫,心口发紧,眼皮沉重睁不开,耳边闹钟响起,隔着朦朦胧胧的壳子,听得见又摸不到。
意识昏沉,又被泛着铁锈的枷锁一拳强势地砸了回去,嘶哑声天罗地网。
突然,不明发热源烫在身上。
向南与惊恐地睁开了眼,屋内阳光普照,划开刺眼惨白,他的意识还沉在噩梦里,空洞天花板看得人压抑又窒息。
塌腰伸手摸索手机,“11.12”
刺眼的的屏幕照得他脑袋更疼。
意识也昏昏沉沉,双眼无力地半睁着,手机屏幕在视线里扭曲变形。
大脑无数根针猛刺,又像是沉闷的鼓不停敲打神经,疼痛欲裂,思维迟缓模糊,他又瘫了回去,任由这股劲淹没。
喉咙干哑疼痛,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纸。
整个人仿佛深陷无法挣脱的泥沼。
脑袋了塞了一团湿润的棉花,轻微晃动都会引发颅内风暴,汹涌潮水一波一波冲击着太阳穴。
四周在摇晃旋转,眸子里蒙上厚厚的雾霭,胃里翻江倒海,向南与无力地瘫在床上,昏沉迷离混沌。
分不清时间,角落里手机突然响起来。
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干,向南与思维昏沉迟钝,手机刺破耳膜响了许久,他才恍惚着接起来。
是一串陌生号码。
挪动几步,周围就天旋地转了,胃里一阵恶心,又没东西可吐。
他撑着床板,声音嘶哑着回复。
“你好。”
厚重鼻音让他的声音模糊不清,尾调嘶哑迟钝,喉咙深处随之而来强烈刺痛。
屏幕之外的声音恍惚而遥远,拉得很长,透着朦朦的绒布一般。
他只能听到对方细细簌簌的响声,却怎么也琢磨不出来具体的意思,直到对方忍无可忍般没了耐心,压低了声音嘶哑着大声问。
“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