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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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的叫声依旧持续着，这声音惨烈，听得出来嗓音稚嫩，大约七、八岁孩童发出来的。
祁念洵和柳淮钦不再浪费时间循着声音走去。
祁念洵借着月光随意参观了一下周围，道：“没想到君无尚还是大户人家出生。”
四周景致别致，看得出是这个庭院是经过精心设计修建的，只是约莫是有一段时间没打理了，庭院里荒草从生，原本精心栽种的植被被荒草遮掩了大半。
“你说这里是君无尚痛苦回忆铸就的幻境，那这个惨烈叫就是君无尚？”柳淮钦道。
祁念洵点头道：“正是。”
幻由心生，经历过的记忆不会轻易被抹去，祁念洵打造这个幻境，不单是为了惩罚君无尚，他更想通过这个幻境的呈现了解君无尚的过往。
他们循着越来越明显的惨叫声，来到了一处被植被包围着的假山前，掀开茂密的藤蔓和枝条，可以看见其中一座假山被掏空了内里，形成一个自然的山洞，一阵阵凉风从洞内吹出来，似乎这个山洞还是和某处连通的。
而声音便是从这个山洞里传出来的。
洞内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路，柳淮钦念诀，手心立刻出现由灵力汇聚而成的灵光，瞬间照亮了洞内的情况，明亮却不刺目。
祁念洵讶然地看着，随即打趣道：“现在灵力都能照明了，那以后我们家是不是可以省下许多灯油钱了？”
柳淮钦无奈地浅笑了声道：“贫嘴。”拉起他的手，率先走在前头，借着手掌心的光亮进入洞内。
假山从外来看，似乎平平无奇，也没觉得这假山有多高多大。
不过走在洞内，还真是别有洞天，如果事先不知道它假山的话，还真以为这里是天然形成的山洞。
在洞内七拐八拐后便开始下台阶。
山洞底下见不到光，空气格外的潮湿黏腻。遇到下雨天，雨水便能从洞口一点一点冲刷进来，台阶上早已布满滑腻的青苔。
祁念洵下脚不慎滑了一下，柳淮钦眼疾手快地拖住他的后背。
“小心。”
“嗯。”
接下来，柳淮钦的手一直放在他的腰上，不知走了多久，随着惨烈叫声逐渐变大，他们终于看到了前方由石头切成的大门，隐隐光亮从紧闭石门中传出来。
里面的惨叫声逐渐虚弱。
柳淮钦收起掌心上的灵光，将石门推开，呈现在眼前的是座空旷的密室，弧形山壁摆满了点燃的蜡烛，烛光微动。
隔着两道排水用的沟渠，正中心，孩童君无尚躺在地上，手脚均被束缚，不知是喝了什么，他此时涕泪横流，脑袋无力地垂着紧贴着地面，满头大汗，面无血色，双目翻白，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艰难地呼吸着，口水从嘴角流出来混着汗水浸湿了地面。不知是不是烛光的缘故，地面上的液体竟影影约约呈现棕黄色。
他无意识地浑身颤抖着，嘴里绝望地呐喊呼叫。
“救……救命！快杀了我……让我死吧！”
洞内药味浓烈，君无尚应该是刚被人灌入汤药，才导致他如今的惨状。
祁念洵极为不适地蹙眉低声喃喃：“药奴。”
柳淮钦听闻，脸色也瞬间沉下去。
药奴说好听的便是以身试药，但药有三分毒，实际上也是在以身试毒。喂药者本身就是为了测试药性，所以给药奴喂的药一般用料十足，药性极强。
大部分药奴最终的结局都是被活活毒死的。运气好的药奴在喂过千百剂汤药后就算能活下来，也在长年累月的试药过程中损伤根本，活不长久。
因实在残忍，有违医德仁心，明面上早就没有药奴了，没想到暗地里居然还有医者丧心病狂用药奴试药。
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祁念洵和柳淮钦回身望去。
只见身后有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过来。
见石门开着，迟疑了一下，只当自己方才离去时没关上，这人看到躺在地上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君无尚，稍稍松了口气。
这人双目微睁，神情带着一丝疯癫般的张狂，嗓音沙哑道：“居然还没死？真是命大啊。”
他说着穿过祁念洵和柳淮钦直直地朝君无尚走去。
君无尚见人过来一脸惊恐，他颤抖着挪动着身子往后退，可他刚才才受了一次折磨，现在浑身无力，根本退不了几丈就被这人粗暴地抓着后领子吊着上半身。
“求……别……”
这人张狂大笑道：“别什么？我养了这么多药奴，现在就剩你了。”他忽而放缓话语，“……别怕，这药不痛的，别怕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说完突然面目狰狞地扣住君无尚的脸，让他被迫张开嘴巴，将汤药灌进去。
“唔……不唔……”哪怕君无尚奋力挣扎，一些汤药沿着嘴角留了出来，但还是被灌进了大部分汤药，直至碗空。这人才像丢一件破布一般将他丢弃在地上。
君无尚额头青筋暴起，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这个睥睨着君无尚，丢掉空碗，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随即嫌弃地丢在他身上。
“好好享受吧。”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拂袖离去。
君无尚狼狈不堪，他知道自己等下面临着什么，身体不痛的时候，就意味着精神要遭到折磨，这比身体的疼痛要更痛苦，更煎熬。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眼朝祁念洵和柳淮钦的方向看去，神情惨痛带着憎恶地看着，似乎是看着男子离去的方向，目光却意外地和祁念洵的对上。
祁念洵被这眼神震撼到，指甲下意识地嵌入绿叶，下一瞬间四周场景变换，躺在地上的君无尚迅速后退远离直至消失。
下一瞬间，君无尚手里依旧握着把扇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没有先前在光遥宗时意气风发地执扇摇晃。
和方才狼狈的幼时相比，此刻的君无尚显然从容了许多，似乎再次切身体会幼时的遭遇，他眼中的惨痛和憎恶还没来得及褪去，脸色略有些苍白。
他深深地盯着他们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等本事，不仅轻易地脱离我的掌控。竟还能反客为主，对我施加幻术。”君无尚蓦地咧开嘴残忍地笑起来，再也没有往日那般谦谦君子、风度翩翩的模样，“如今你看到我的过往有何感想？是不是在可怜我？是不是觉得我变成如今这样也是情有可原？”
不等祁念洵他们回答，君无尚再次开口：“看到方才的院子了吗？那就是我家，可一夜之间，我全家被那人毒害而亡，而我被那人抓去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日夜灌药折磨，那时我才七岁。整整十年，我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以为我愿意变成今天这般活死人的样子吗？我五脏六腑皆被药物腐蚀溃烂，如果不是因为修炼邪术，我能活的下来？我如今就只有沈确这一执念了，你为何还要来逼我？为何？”
君无尚激动地上前几步，祁念洵双眸颤抖，一动不动地盯着君无尚，还在沉浸在那个眼神中迟迟没反应过来。
柳淮钦明白过来，此刻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君无尚的幻境中，他担忧地看了祁念洵一眼，君无尚利用祁念洵的恻隐之心冲破了他的幻境的限制。
思及此，柳淮钦心下一沉，想也没想地抬手施法，一记灵光朝君无尚飞去。
君无尚紧握扇子，灵巧地旋身躲避，他危险地眯起眼拿起挂在扇子下的镜子，下一刻空间迅速变幻着，忽而风起，桃花漫天飞舞，本是绚丽温情的场景在随着君无尚的驱动，桃花霎时变成一片片闪烁着粉色光华的银片，朝他们飞去。
柳淮钦来不及唤醒祁念洵，只能揽着他避开桃花银片的袭击。
一片一片美丽的桃花曼妙飘落，又瞬间在空中变成锋利危险的桃花银片，柳淮钦双唇紧抿，护着祁念洵不停地躲避着。
直到柳淮钦的手臂被银片划破，鲜血染红了他衣袖刺痛了祁念洵双眼，祁念洵眉头不由地皱了皱，这才缓过神来。
下一波桃花飘下时，祁念洵干脆利落地拿出星落伞，迅速撑开驱动，伞面旋转之间流光四起，桃花银片尽数被抵挡在外，两厢碰撞之间发出噼里啪啦的火光。
随后祁念洵手指捻出几抹气息，霎时间空间四分五裂。桃花银片霎时失去了生机纷纷掉落在地。
君无尚诧异地看着被顷刻扭转的局面，他不死心地试图再起驱动，结果镜子附着着大量的气息，他下意识地松手，镜子掉落在地，周身还隐隐散发着幽光。
柳淮钦抱着祁念洵站稳后，祁念洵立刻担忧地去探查他手臂上的伤。
“柳淮钦……”
柳淮钦低声安抚他：“小伤，无事的。”
祁念洵眉头紧锁，懊恼自己一时不察竟让君无尚钻了空子。他将手附在柳淮钦的伤口上，用体内的邪气为其治疗，没一会儿柳淮钦原本还在渗血的伤口缓缓地愈合，直至毫无受伤的痕迹。
君无尚惊愕地朝他们看去，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们昔昔相惜，又意外祁念洵竟有如此通天的本领。
“你究竟……”话还没说完，祁念洵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抬手，一条气息化成藤条将其拍飞，君无尚飞倒在地，他捂着胸口猛地吐了口血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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