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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二·校庆 ...

  •     G大六十周年校庆的前一周慕淮在策划案上看见“附中校友展区”几个字时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个小墨点,那是宫辞衍送的银杏叶钢笔,笔尖刻着极小的“阿淮”二字。

      江予凑过来时校服上还沾着篮球场的橡胶颗粒,用肘部顶他肩膀说冰山美人正和英语系学长争展板位置,说必须摆那张老银杏下的毕业照。

      慕淮抬头看见宫辞衍站在落地窗前,白衬衫领口别着附中校徽,腕间纹身随手势舒展,突然想起七年前暴雨夜他蹲在巷口哭,少年撑着伞蹲在面前说“阿淮别怕”,掌心温度比此刻阳光更暖。

      冬至那天火锅店里秦忆举着手机直播被秋云兮敲脑袋,镜头晃过梦月正在织的银杏围巾,米白色毛线在她指尖翻飞,说这是给秋姐的,淮哥的早就织好了藏在书包夹层。

      宫辞衍默默给慕淮碗里添毛肚,芝麻酱调得刚好,就像他总能记住慕淮所有习惯。蒸汽模糊了玻璃窗,慕淮望着宫辞衍耳尖薄红,想起高三雪夜医务室,吊瓶药水砸在瓷盘上的声音混着“我喜欢你”,此刻火锅沸腾声里他突然说:

      “寒假去你家吧,阿姨说新炖的萝卜牛腩总留着我的份。”宫辞衍夹毛肚的手顿了顿,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说母亲最近总念叨小银又抓坏了沙发,像在说件极平常的事,却让慕淮想起宫家客厅玻璃柜里,七本相册整齐码着,每本封面都贴着蝉蜕标本。

      春日图书馆顶楼慕淮对着微分方程草稿纸发呆,笔尖无意识画出银杏叶轮廓,宫辞衍抱着《拜伦诗选》走来时带起雪松气息,书页间夹着片新鲜银杏叶。“用参数方程。”他指尖划过坐标系,手腕纹身恰好落在x轴交点,“就像我们的轨迹。”慕淮望着他腕间淡色纹路,突然握住那只手,掌心温度和七年前巷口替他包扎伤口时一样。

      宫辞衍耳尖爆红,却反手扣住他指尖,翻开诗选露出书签——是七年前慕淮塞在他笔袋里的糖纸,画着歪扭小猫,旁边写“笨蛋阿衍”。远处传来江予的喊声,说篮球场新栽的银杏活了,秦忆正爬树挂告白横幅被秋云兮追着打。

      七月银杏巷飘着桂花香,慕淮跟着宫辞衍推开糖水铺木门时父亲正坐在角落,面前两杯酸梅汤飘着银杏叶。老人头发半白,指尖捏着母亲的信,说那年宫母去医院看她,两个女人在病房哭了很久。

      慕淮盯着酸梅汤里晃动的叶影,想起高中时父亲醉酒的拳头,却在看见宫辞衍悄悄递来的创可贴铁盒时突然释然——铁盒边缘刻着“For 阿淮”,是少年时的字迹,如今已被岁月磨得发亮。老砖墙上“阿衍小淮”旁边,不知谁用红笔添了行小字:“2030夏,我们都长大了”,笔画歪扭却工整,像极了当年他们刻下名字时的模样。

      深秋滑雪场缆车上升时慕淮望着脚下银白世界,宫辞衍突然指向夜空,绿色极光如绸缎流淌,映得他腕间纹身忽明忽暗。

      “还记得时光信箱里的信吗?”宫辞衍从口袋摸出丝绒盒,银杏叶与蝉蜕造型的对戒躺在里面,“说想在极光下告诉你,每个蝉鸣夏天我都在等你回头。”慕淮想起大一银杏祭,他偷偷拆开那封信,信纸带着雪松味,末尾画着戴铃铛的小猫。

      缆车经过最高处时他戴上戒指,金属环圈住无名指的瞬间,远处传来秦忆的鬼叫,说秋云兮把他的求婚戒指藏在了滑雪场,梦月的笑声混着雪粒敲打玻璃,像首跑调的青春之歌。

      次年春天英城附中的老银杏位置,慕淮和宫辞衍种下新树苗,树根旁埋着阿银的铃铛、七片银杏叶标本,还有宫辞衍写满日记的笔记本。

      秦忆举着相机喊“看镜头”,秋云兮踢他屁股说“拍歪了梦月的新耳环”,余亦舟替楚澜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江予蹲在地上给树苗浇水,说这是他和秋姐合资买的。

      阳光穿过新叶间隙,在宫辞衍白衬衫上投下斑驳光影,慕淮望着他锁骨下方的红痣,突然想起七年前巷口,少年蹲在他面前说“我们给它取名叫阿银吧”,蝉鸣声里藏着永远说不出口的依赖。

      蝉鸣最盛的七月,两人站在红砖墙前,宫辞衍翻开最新的日记本,纸页间夹着婚礼请柬——银杏叶形状的卡片,印着:

      “阿衍与阿淮,蝉鸣未止时”。

      慕淮望着他睫毛投下的阴影,突然发现经过十年时光,那片银杏叶纹身的缺口早已被岁月填满,就像他手腕内侧的胎记,此刻正贴着对方的纹身,拼成完整的叶片。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少年们的笑闹声惊飞香樟树上的麻雀,宫辞衍突然低头,在他唇角落下轻轻一吻,说:“阿淮,我们的夏天,永远不会停。”

      这句话混着蝉鸣与风声,像时光最动人的注脚。慕淮摸着口袋里的蝉蜕项链,想起所有被珍藏的过去:附中教室撞翻的水杯、雪夜医务室的热牛奶、极光下的约定,还有砖墙上逐年新增的刻字。

      那些藏在时光褶皱里的光,终将照亮每个相遇的瞬间,让所有的等待与疼痛,都成为生命里最璀璨的星子,永远在彼此眼中闪烁。

      蝉鸣声又起,比夏日更热烈,却比记忆更温柔,仿佛在诉说一个永不褪色的故事——关于两个少年,在时光长河里,终于握住了对方的手,让所有的“别怕”与“我在”,都成为生命中最绵长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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