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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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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何哲远从工厂忙完到家。因为女儿不在家，回来迟些也没事。可他没想到女儿在家。
“爸。”
“嗯？哎。”何哲远换上鞋子正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女儿从房间出来迎了出来，他有点儿吃惊。他和吴妮为了女儿一直有联系，如何渡过假期如何接送包括学习生活情况等等。这是第一次吴妮居然没有联系他，而女儿居然在家。她什么时候回的家、怎么回的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何哲远一时间脑袋混乱如麻。
“妈妈送我回来的，我们在外面吃饭后送我回来的。”何雅纯似乎看出爸爸的惊讶和担心来，“妈妈明天早上回去，家人来接她。”
“哦、哦。”何哲远提到嗓子眼的心算是回到肚子里了。可紧接着新的疑问又冒出来了：女儿这样是怎么回事？女儿明明讨厌妈妈再婚后的家庭，怎会主动提起并称呼其为“家人”？再有就是，女儿因为他和徐云河的事，已经很长时间不主动和他说话。
“爸，我回房间去了。”
“哎、哎。”
这次和妈妈在一起有十多天，何哲远明显感觉到了女儿的变化。看着女儿回房间，何哲远发呆愣了好一会儿。在看到女儿的变化后，让犹如置身于黑暗隧道中的他，隐约感觉到前方一线曙光。
何哲远一直是这样的生活：平平常常的日子，虽然会遇到风雨坎坷都能化险为夷，绝处逢生。可突然某一天大雨滂沱，然后接着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并且无止境。船迟又遇打头风，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的生活陷入一片混沌中，毫无征兆，或者说是在他浑然不觉中，偏离了轨道，连纠错的机会都没有，并且什么事情都不顺利。以为随着时间会好起来，但是没有，反而是越来越糟糕，并且没有尽头。
第二天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后，何哲远来到厨房。然而女儿已经在厨房。
“纯儿，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今天有钢琴课。”
“哦。”孩子一放假就忘了时间，家长的通病。“早上吃什么？我来。”
“都弄好了，煮鸡蛋、烧卖。”
“行。”
何哲远将两份早餐端到餐厅桌上摆好，何雅纯随后，端着两杯牛奶。何哲远看到女儿没拿上筷子，于是返回厨房取。父女俩坐下吃早餐。
“纯儿学习有压力吗？课外班还能不能坚持？”
“什么意思？”
“我怕你应付不过来，我是不赞成搞那么多课外班的。”
“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何雅纯学起老师家长们老生常谈的语调。
好久没有和女儿如此轻松愉快一起吃饭。
“外面下雨，你什么时候上课？我送你去。”
“嗯？行。”
其实上课地点就在学校周边，她走十分钟就到。像什么绘画、硬笔毛笔字、各种手工、舞蹈等等的辅导班，就围着学校周边开设。
吃完早饭，何哲远开车将女儿送到学校。然后去了工厂。
雨势由小雨转中雨。何哲远看到沿途有些低洼地区开始积水，连日的雨水天气，让城市排水系统已处于满负荷的状态。他记起几年前的遇到的洪水，不由得想起了她。
早上，徐云河起床后来到院子里，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又是一个阴雨天，整个人也跟着阴郁起来。讨厌下雨天，女儿上下学不方便、她上下班不方便、路上披着雨衣视线不清不方便、道路湿滑不安全、买菜不方便…。
吃过早饭，女儿去学校。不是去上学，而是去学校玩。暑假期间，市教育局精选了一百多所学校少年宫的八百多个暑期项目和一百多所暑期托管示范点学校向社会发布，让未成年人能够就近就便免费参与家门口的暑期活动。各学校坚持自愿性、公益性、安全性原则，面向义务教育阶段确有需求的家庭和学生提供托管看护、文体活动、社会实践等服务。胡悦然的学校就是一个点。
徐云河则去买菜。回来时，雨势变大。从院子进入屋内这几步路远，她已经被雨水打湿。准备好中午做饭所需的准备事项后，徐云河预备出门。她再次来到院中。
雨根本没有停歇的迹象，天空乌云密布，整个像个乌黑的大锅盖一样笼罩在上方。
徐云河思索片刻后，决定今天坐地铁去上班。因为即使穿上雨衣，也挡不住雨水。她拿上雨伞，找了一双拖鞋。另外在包里放了一件干爽的T恤。因为打伞也挡不住雨水。一切准备好后，她锁上门出发，向着地铁站去。
中午十二点左右，何哲远在开发区食堂吃顿简餐。开发区的食堂是由区政府主办，惠及整个开发区，旨在减少企业的负担。食堂明亮干净整洁，就餐环境不错，大厅有热水、免费汤和小菜供应，并配有电视。此刻电视正在播出的画面是有关城市内涝的午间新闻。
何哲远结束和女儿的对话，放下电话继续吃饭。雨实在是太大，已经由大雨转暴雨。他不放心女儿，特意打电话给女儿。得知女儿已经安全回家，他才安心。又叮嘱女儿下午的辅导班不要去了，雨太大了。女儿答应。
何哲远吃完饭将餐盘放到指定回收点，然后来到食堂大门出口处。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之后，撑起伞欲迈腿行入雨中。就在他撑起雨伞的时间里，身后食堂大厅的电视声音传了过来，一位女性播音员的声音：雨势没有减弱的趋势，地铁雨水倒灌…现在消防已经进入…警察正在现场维护秩序。我们的同事发来了最新消息，由于极端暴雨引发严重的城市内涝，致地铁二号线五桥路以及附近区域发生严重积水。当日十一时五十五分左右，积水冲毁五桥路挡水围墙、灌入地铁隧道而导致二号线一列列车被洪水围困…。目前据气象局最新观察，我市仍然处在强降雨的重点落区内，未来雨势不会减弱，对抢救工作非常不利…。播音员的语气沉重。
“五桥路”？何哲远回过头。
电视画面中：地铁二号线五桥路站的进出口，被禁戒线绳围住。警察、消防、市领导区领导大大小小干部、记者、新闻工作者等等都集中在进出口处。
何哲远心头一紧。可随后他又放下了，她一般是骑车的。于是他转身迈入雨中。一步两步，他停住了。会不会因为下雨改变她的出行方式，例如：乘坐地铁…？这一不祥的预感缠住了他的脚步，他无法再迈开。
十一点四十，徐云河下班，坐上二号线。二十五分钟后，她将到站。
地铁平稳前进。“下一站望湖路站，请下车的乘客从列车行驶方向左手门下车。”
还有两站即到站。
可地铁突然停下了。乘客们有的低头玩手机，有的以为到站，起身来到门边，有的继续和身旁的人聊天。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准备下车的乘客，因为车门外一片黢黑，而不是通常的灯火明亮的站点。但人们并不慌张，因为地铁一直以来是安全准时运行著称。
过了一会儿，地铁播音响起，“各位乘客请注意，因为前方地铁隧道内有异常情况需要处理，请大家在车厢内稍稍等待，谢谢合作。”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就在众人安静等待时，突然有人惊呼：车内进水了。众人低头一看，果真。怎么办？
这时地铁工作人员来了，在经过和车站方面的联系紧急磋商后，安排乘客有序撤离。可众人刚走没多远，在前面领头的工作人员又安排大家返回，原地等待救援，因为前方不断有水往这边涌。等众人重新回到车上时，车厢内的水已经到了小腿。
回到车厢内，地铁工作人员首先将车门关闭，阻止水进入。地铁工作人员不断安抚着众人，同时用对讲机和外界联系。“请大家不要惊慌，现在领导正在积极组织抢救，大家保存体力等待救援。”
面对车厢内不断上涨的水位、外界情况不明、救援速度不明等等情况，车厢内的人开始出现焦躁不安。
此刻的徐云河也焦急不安，时间快到十二点四十，平时她早已到家。女儿正在等着她，会不会心急？会不会害怕？而她从来都是准时到家，现在不知道还需要等多久才能出去？她们之间无法联系上。
徐云河看看身边的人，周围的人都在用手机和外界联系。紧挨着她的一位年轻人正在拍照发给朋友发朋友圈。徐云河拿起手机遂又放下，联系谁呢？
十二点四十左右，何哲远驱车来到徐云河家小区。他悄悄来到徐云河家小院门外往里面张望。徐云河平时骑的电动自行车就停放在小院内。是已经下班回来了？何哲远绕到北边偷偷从厨房窗户往里查看，如果徐云河在家，现在应该正在厨房里。厨房里没人。
家里没有开灯。因为是一楼光线不足，再加上是阴雨天，如果在客厅吃饭，是应该会开灯。也许是为了省电？何哲远知道她家每月水电气的用量。想到这里何哲远凑近厨房窗户，想透过厨房窗户再往里瞧瞧，如果客厅有人，厨房前面地砖会反射映出人影。厨房前面地砖光线是静止的，证明客厅没人。
是不在家吗？还是外出了？怎么偏偏在这样的天气外出？
何哲远回到车内。虽然打着雨伞，路也不远，但是他除了头和胸前，其他部位都被雨水淋湿，包括鞋子。发动引擎，又熄火，在没有确定她们安全的情况下，他不能离开。
每隔五分钟左右，何哲远就下车去查看一次。只要见到她们安全即可。大概快有半个小时左右，小院的铁门开了，一个身穿黄色雨衣小小的身影从门里出来。小院发生的一切没逃过何哲远的眼睛，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小院。他立刻下车，冲进雨中，朝那个小小的身影奔去，连伞也顾不上拿。
胡悦然十一点二十放学回家，按照妈妈的吩咐，先喝了一杯酸奶，然后学习写作业。写好作业十二点左右，接着自己看图书。一般再过一会儿，妈妈就到家了。可是今天没有像往常，到点了，妈妈却没有回家。十二点五十分、五十五分、一点…，左等右等不见妈妈，胡悦然越来越害怕。她甚至感觉有坏人就在她家屋外来回转。她害怕地哭了起来，可不敢哭出声音，怕被坏人听见。一点十分，接近崩溃的胡悦然鼓足勇气，穿上雨衣拿上钥匙，出门去找妈妈。她先把进入院子的门打开一条缝，然后打量院子以及院外，确定外面没有蒙面黑衣坏蛋后，才进入院中。外面岂止没有蒙面黑衣坏蛋，是一个人也没有，这么大的雨谁往外跑啊。
冒雨的胡悦然打开院门的锁，准备打开院门出去。突然，一个人好似拉开暴雨雨幕出现在院门口。胡悦然惊得两腿发软，倒退一步。她仰起脸看向那人，然而雨水打湿了她的眼睛，视线模糊不清，她拼命使劲眨眼睛。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然然，然然。”
是何叔叔！没错！
“何叔叔！”随即，胡悦然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何叔叔…”她想告诉何叔叔，妈妈不见了，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了话。
“然然、然然，快过来。”
“何叔叔，啊…”
何哲远赶紧抱起她回到屋内。先找毛巾给孩子擦干。一边问道。
“妈妈呢？”
“没…回…来。”
“去上班了？她没骑车吗？我看到院子里停着自行车呢。”
“我回家时车子就停在那里。”
啊？！何哲远心往下沉，说明徐云河今天上班没有骑车。如果是乘公交车，那也应该到家了。何哲远心揪住，不祥的预感愈加强烈。
“妈妈的电话是多少？知道吗？”
“知道。”胡悦然报出徐云河的手机号。
此刻的胡悦然稍稍稳定了些。
何哲远拿出手机即刻拨打徐云河电话。嘟嘟嘟的盲音显示无法接通。他握紧手机。
事不宜迟，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他不再瞻前顾后。何哲远立即查找并拨通了徐云河所在的家政公司的电话。徐云河的电话号没有变，也许他打不通是因为他被拉黑了－－何哲远祈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