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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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思衍是带着口罩进班的，他今天要少说话，少走动，能当个透明人最好。
“顾思衍！！”黎邱从座位上跳起来喊他，“你来啦！”
教室里二十多双眼睛齐齐看过来，顾思衍两眼一闭，想把黎邱从楼上丢下去。几名同学围了上来，躲也躲不掉，他索性把口罩摘了，勉强撤出一个笑容来。
“别笑了，嘴疼吧。”黎邱盯着他的嘴角直皱眉，“哎呦，都青了。”
顾思衍：“……”
他看向黎邱，微笑道：“您能闭嘴吗？”
敬语都用上了，黎邱点头，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没事儿吧。”吴思琪说，“昨天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
“没事。”顾思衍笑笑，“没打输。”
忽然，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李一楠凑上来，激动地说：“这可真不是吹，顾哥，你昨天那一脚简直太帅了，那两人起码飞出去两米。”
黎邱纳闷，李一楠昨晚明明是跟他一起在办公室改试卷的，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他说：“你看现场了？”
李一楠嘿嘿笑道：“我有录像。”
黎邱说：“发我一份。”
李一楠贱兮兮说：“你求我啊，你求我我也不给你。”
黎邱朝他竖起中指：“谁稀罕，我特么让我兄弟周末演给我看！”
顾思衍回头，用“你想死”的眼神看着黎邱。
黎邱再一次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闭了嘴。
几人在这里一直闹到上课才离开，考试结束后的第一节课就是莫词的，她手里拿着一沓试卷进教室，教室里鸦雀无声，直到她说“成绩勉强能看”，众人才露出“又多活一天”的美好笑容。
莫词对他们的要求和期待值很高，所以给出的评价大多都是降级评价。比如她在前面说的“成绩勉强能看”，放在本次考试的实际情况里，其实班级大部分人的成绩都维持在了自己的正常水平。
“卷子发下去。”莫词把试卷递给坐在第一排的吴思琪，然后她拿着一张纸走到班级公告栏，将上个学期的期末成绩表换了下来，“成绩勉强能看，第一名，钟刈。”
“哇哦——”教室里发出一阵艳羡声，二十多颗脑袋齐刷刷转过来。
顾思衍下意识扭头，钟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哇’什么？一年了还没习惯？人家哪次不是第一，各位能不能努努力，让我看到一点不一样的。”莫词说，“钟刈下课到我办公室来拿奖励。”
闻言，旁边一直没动静的人这才抬头，很轻的点了一下头。
“试卷都拿到手了吧，这张卷子难度不大，我们班有两个满分，一个是钟刈，这位不多说了，另一个是吴思琪同学，在本次考试中进步非常大，掌声鼓励。”
掌声过后，莫词似乎想到什么，表情一言难尽：“然后经过这次考试呢，我真切的希望大家能在学习之余的时间里，能抽出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出来练练字……就是有些同学，那个字吧，它丑，我本来不想多说什么的，但是你那个鬼画符的字是怎么敢写连笔的？”
顿了一下，她疑惑问：“你是打算考完把试卷贴墙上辟邪吗？”
“哈哈哈哈！！！”
众人爆笑，伸着脖子到处找人，互相猜疑，某人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也跟着笑，跟着找。
莫词无奈道：“……全班就你一个卷面1分，你在那儿找谁呢？”
顾思衍登时僵住，伸出去的脖子犹豫着要不要缩回来。
“唉顾思衍，我刚看你试卷好像……”
在黎邱回头的一瞬间，顾思衍猛然回神，立即把分捂住，用眼神恐吓他，咬牙说：“不准看！”
黎邱愣了一下，发现这人居然捂分不捂字，噗嗤笑出声：“哈哈哈真的丑出天际……”
教室里的其他人闻声看过来，顾思衍感受到他们的目光，以及无情的笑声，只觉得脸在发烫，有一种想从窗户跳出去的冲动。
“行了，差不多得了，自己考得很好吗？有脸笑别人。”莫词的声音冷冷响起。
顾思衍在心里一个劲儿的附和：就是就是，像这种嘲笑同学的风气怎么能出现在A班呢。
莫词说：“来来来，英语试卷低于135的出来溜一圈，咱班大部人卷面都是五分，顾思衍这次单科英语成绩班级排名13，如果他这次卷面分拿的是满分，还能再往上提升两个名次，好意思笑吗你们？”
此话一出，顾思衍把背都挺直了。
莫词对时间的把控很好，卷子讲完刚好下课。她前脚刚出去，后脚班级公告栏就围满了人，顾思衍也在其中，他个子高，站在外围也能看得清。
看到自己想看的回去时，经过后门恰好碰到从办公室回来的钟刈，脚步一顿，下意识停了下来。
钟刈手里抱着一沓资料，看厚度，估计是全科的试卷和习题，他记得前几天钟刈也是抱着很厚一沓资料从办公室回来，他现在合理怀疑钟刈的断层第一是不是被莫词逼出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钟刈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他看着钟刈的背影，薄薄一片，难怪谁也打不过。回到座位，他伸出一根手指，很轻地敲了两下钟刈的桌面。
钟刈停下笔，扭头看他，表情淡淡的，脸上的伤还没好全，与身上干净整洁的校服格格不入。
顾思衍弯眼笑笑，低声道：“想学散打吗？我教你。”
“什么？”钟刈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
“do you want to learn sanda?I teach you.”顾思衍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钟刈：“……”
钟刈一时都不知道是顾思衍是傻子，还是顾思衍在把他当傻子。
顾思衍等了几秒，撕下一张便签条，在上面写上一串号码，贴在钟刈座位上，说：“这是我微信号……想好了可以加我。”
钟刈拿起便签看了一会，他没打算跟顾思衍学散打，也没必要加微信，犹豫了一下，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他将便签随便折了两道塞进口袋，有些别扭道：“昨天的事情……谢谢，但下次不用帮我了。”
顾思衍一怔，刚想开口，就听前面女生激动地笑出声，他一抬头，她们又立马转了回去，顾思衍想到什么，面色迅速泛红，快速“哦”了一声，然后直到上午的课程结束都没再好意思跟钟刈多说一句话。
中午放学铃声一响，众人一窝蜂地窜出去，转眼教室里只剩下三人了，顾思衍和黎邱纯属是懒得排队，而钟刈却是觉得排队浪费时间。
顾思衍想着，钟刈一个人吃饭，等会儿走的时候可以喊他一起，可没过多久，教室后门被人敲了两下，那人朝钟刈招招手钟刈就跟着走了。
顾思衍：“？”
这么乖？
——
此时食堂已经人不多了，江哲打好饭菜站在一旁等钟刈，顺便想找个干净一点的空位，目光扫到某人时停下，对钟刈说：“那边好像是你同桌……哦对，昨天帮你打架的是不是也是他。”
钟刈看了两秒，没说话。
江哲用拳很轻地碰了一下钟刈地肩膀，欣慰道：“可以啊，有长进，这才刚开学没多久，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了，我今天要是没来找你，你是不是就跟他一块儿吃饭了。”
钟刈觉得江哲有点兴奋过头了，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哲说：“那是哪样啊，你说说。”
钟刈说：“你到底还吃不吃饭了。”
“吃啊，一起吧。”说着，江哲就拽着钟刈往顾思衍那桌走。
“你到底想干嘛？”
“想交朋友你就得主动一点，说话要柔和，还得会制造话题。”说着，江哲看了他一眼，极为不满地“啧”声道，“你把你那表情收一收，你是去交朋友的，不是去讨债的。”
“……我不想去。”
“你在A班待了有一年了吧，班里同学名字能叫出来几个？你是有交流障碍吗？你不要以为只要学习成绩好就够了，我现在已经高三了，我走了之后，你在学校里万一出点什么事情连个能照应你的人都没有！”
见江哲生气，钟刈不说话了。
感觉有人走过来，顾思衍抬起头，是钟刈和那个男生。男生带着笑，长相斯文秀气，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男生温柔道：“你们好，我叫江哲，是钟刈的朋友。”
顾思衍冲他笑笑，刚准备问好，就听见旁边的钟刈说：“你们好，我叫钟刈，是江哲的朋友。”
顾思衍很意外，他没想到钟刈会过来打招呼，虽然这个打招呼的方式像个人机，但他还是感到很开心。见两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说：“你们好，坐吧，这里没人。”
“好的，谢谢。”江哲坐下说，“我听钟刈说了，他昨天被人欺负的时候是你帮助的他，他很感谢你。”
顾思衍目光移了移，看向钟刈，这人整张脸都挂着不情愿，哪里有半点感谢的意思，活像是被谁逼来的，他将目光收回，笑道：“他已经道过谢了。”
另一名当事人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气氛尴尬了两秒，黎邱出来缓和：“哎呀，都是小事，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不用这么客气，唉对了，我跟顾思衍这个星期出去玩你们要不要一起？”他只是客套一下，想来钟刈也不会答应的。
江哲一口应下：“好啊。”
“没关系，能理解，大家都挺忙的……”话说一半，黎邱忽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江哲重复：“我说我们可以去。”
黎邱懵了。
顾思衍“嗯”了一声，对钟刈说：“那你回去记得加我微信，方便联系。”
“哦。”钟刈说完，过了两秒，脚在桌子底下被人踢了两下，江哲想让他多说点什么，但他跟顾思衍才认识不到两天，实在话题可聊，唯一能聊的东西还已经被他们说完了。
忽然，他灵光乍现，这几天确实还听到过有关顾思衍的另一件事情，他抬起头看向顾思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见钟刈一脸认真的表情，顾思衍莫名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说：“什么问题？”
钟刈一本正经，语气平淡道：“请问你是gay吗？”
江哲震惊：“！！！”
顾思衍整个人都僵住了，简直想原地去世。
黎邱一口饭直接喷了出来，喷了对面江哲一身，呛得满脸通红。
做了十七年的铁血真男人，顾思衍的一世英名绝不能毁在这儿，那要如何证明自己不是gay，而且还要在不知不觉中证明，这是个好问题，他思考了整整一下午都没想出来。
等下午最后一门课结束，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顾思衍带着黎邱的手机进厕所。
黎邱抱怨道：“你就不能自己带手机？每次都用我的。”
顾思衍一边打字一边说：“好学生从不带违禁品。”
黎邱诧异地看着他，人怎么能不要脸成这样，忍不住骂道：“那你特么就玩我手机？！”
他凑过去看，厕所信号不好，屏幕上还在转小圈圈，他看向屏幕上方的搜索栏，上面写着“直男要如何证明自己不是gay”。
黎邱疑惑：“？？？”
这特么是直男能问出来的问题？
内容半天显示不出来，顾思衍有些急躁，对黎邱不耐烦说：“你这什么破手机，怎么这么卡！”
黎邱翻了个白眼，心说：真男人不跟假男人一般见识。
又过了一会频幕上才显示出内容来，黎邱敲了敲，简单来说就是自己要尊重自己的性取向。他拍了拍顾思衍的肩膀，说：“喜欢男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爸妈还有你弟弟呢，而且作为朋友，我会尊重你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顾思衍把手机丢还给黎邱，加重语气道：“我再说一遍，我真的不喜欢男生，谁喜欢男生谁是狗！”
话音刚落，旁边响起一道马桶冲水声，顾思衍吓一跳，回头一看，厕所隔间的门被打开，钟刈面无表情的从里面出来，走到水池边洗手，然后出去。
死寂。
“……这可真是……太好了。”黎邱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都快石化了的顾思衍，“你现在不用证明什么了。”
顾思衍：“……”
那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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