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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桃花债 ...

  •   房拘义盯着自己的弟弟冷笑道:“带他来做什么?”
      房拘礼却只是淡淡勾起一个笑来:“人多,热闹,有趣。”
      兄弟俩站在餐厅门口,隔着玻璃远远瞧见一辆私家豪车以极快的速度驶停在了不远处,夜色里车上走下来几个看不清身影的人。
      他们俩心照不宣地清楚这是魏家的车。
      只怕是又一场好戏要登场了。
      “哥,”佘楠头疼得厉害,耳晕目眩,疑心自己被许绍嘉打出了脑震荡,便对李辞谦说,“别理会这个疯子了,带我去医院看看,我头疼。”
      许绍嘉自然不会叫两人轻易离开,死死堵着李辞谦,声音冷闷又带了丝波澜:“你哥开车慢,让医院的人来接你就好了。”
      佘楠一开始还没理解他话里的含义,直到被他一脚踹在小腹,紧接着又被死死掐住脖子,两人的脸骤然凑近,许绍嘉如同厉鬼索命般将满腔怒火一拳拳砸在他身上。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婊子?”许绍嘉紧紧掐住他脖子,几度使佘楠陷入窒息,“你算什么东西?我是不是给你点脸了?”
      佘楠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当即挥拳也砸在他下巴上,他听得见许绍嘉口腔里牙齿剧烈碰撞的声音,刚想趁他力道松懈挣脱他的束缚时却被他更紧地掐住脖子,硬生生添了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场面很难看。
      许绍嘉一口血吐在佘楠脸上,怒不可遏道:“你敢打我?”
      也就在此时,李辞谦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他从佘楠身上拖了下来,他左扭右扭地拼命挣扎,挣扎得愈发厉害,大有不死不罢休之势。
      李辞谦气息喷在他肩头,声音却没有什么温度:“别闹了,许绍嘉。”
      他转头死死盯着李辞谦的眼睛,片刻后不知是为何,李辞谦率先低头轻声对他说:“许羡,听话。”
      许绍嘉忽然动不了了,连气息都平稳了,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上下的逆鳞似乎都褪了个干净,像只露出柔软肚皮的猫,任由李辞谦对他做什么都可以,静静感受他腰侧李辞谦掌心的温度。
      李辞谦像是无奈又像是疲惫似的对着他耳朵说:“你怎么就学不乖?”
      “嘉嘉?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啊!你们都什么人?你们要对嘉嘉做什么?”门口女人娇憨的声音缠过来,绕得许绍嘉浑身颤栗,他第一时间向门口望去,发觉魏艳已经站在了餐厅门口。
      女人身后站着几个保镖,一把黑伞沾着雨珠,米白色针织裙勾勒出匀称身材,生得只算个秀气可爱,脸颊两侧鼓鼓的,像只河豚,短发齐肩,浑身上下珠光宝气,能看得出身价不菲。
      李辞谦一瞬间松开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许绍嘉不由自主后退几步,却被她那双如同羊脂玉般细腻的双手紧紧抱住,带着哭腔说:“嘉嘉,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我找了你好久,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手上浓烈的兰花香传进鼻腔,许绍嘉厌恶地拍开她的手,眉头紧锁,也没预料到场面会变成这样:“谁叫你过来找我了?”
      魏艳是魏家的小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叫家里人养得蛮横娇气,任谁也想不到许绍嘉会和她产生关系。
      周遭传来几声难掩的笑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取笑他。
      许绍嘉只觉得自己在聚光灯下一点点被撕碎,露出了所有血肉,咬着牙脸色惨白,他感觉身后李辞谦的视线在发烫。
      余楠从地上爬起,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白脸,你家没人教育过你礼貌规矩吗?”
      许绍嘉似乎就被这句话激怒:“你他妈再骂,我杀了你。”
      余楠被时怔愣了几秒,竟没有开口,气焰瞬息灭了,他倒不是被这句话唬住,而是他认为许绍嘉这种人是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你什么人?”魏艳顺势挽住许绍嘉胳膊,“你不要命了?凭什么说嘉嘉?”
      许绍嘉本就心情不顺,再加上魏艳送上来找骂,爆发似的怒吼一声:“滚。”
      魏艳受惊地缩了缩脖子,委屈地红了眼圈:“你干嘛凶我?”
      许绍嘉斜睨着眼看她,他并不太会对付女人,先前即便是他身边美女如云,也从未有过女人敢对他胡搅蛮缠。
      但现在,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他时,一种即将失控的引力死死笼罩着他,他感到心乱如麻,似乎注定的,他今天要沦为众人的笑柄。
      说起魏艳,和他从前所有的女朋友一样,他对她没有丝毫感情。
      不过是因为当初他被麻烦找上门,他折腰寻了个依靠而已,不过他没料到这魏艳是个极难缠的女人,没那么容易打发走。
      既然她不愿意好聚好散,非要纠缠个彻底,许绍嘉索性将脸皮撕破,以免整日避着她的人东躲西藏夜长梦多,至于今后魏艳会怎么闹他也不想再考虑了。
      “疯婊子,非要我把话讲清楚你才肯滚吗?”
      余楠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单手搂着李辞谦的脖子:“这大明星拍电视剧来的?”
      李辞谦盯着许绍嘉的脸许久未曾开口,余楠早已敏锐地觉察出他的反应不过佯装神经大条,继续笑着。
      “许绍嘉,你讲什么?”魏艳粗喘着气,被他一句话气得涨红了眼,“我还没有和你计较你这些天不接我电话的事呢?”
      “你的号码我早拉黑了,你自己猜不到吗?我为什么不愿意见你?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真以为我会要你这样的女人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既好笑又感慨的。
      刚被痛骂一顿的宁则博啧啧称奇:“疯了。”
      钱顺偏头瞟他,指了指脑袋:“早讲过,他这里不正常。”
      许绍嘉这个名字在这些人心里早就活成了一个标签,最不知天高地厚,最不计后果,最肆意妄为,就连现在他也丝毫没考虑过如今他一无所有,得罪魏家的掌上明珠往后要怎样活。
      魏艳从没听过有人对她说重话,面红了一片,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只是一眼就一心喜欢上许绍嘉这个人,任谁劝阻也听不进去,想不通他怎会几天之间就翻脸不认人:“许绍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从前是不是都在骗我?
      “骗……”许绍嘉靠在身后的酒柜上,姿态懒散随性,“也谈不上,有谁能和谁天荒地老呢。”
      余楠笑意渐渐褪去,余光去打量李辞谦的反应。
      房拘义瞟了一眼弄成拙的房拘礼,他依旧故作云淡风轻般的笑嘻嘻,异常惹火,房拘义便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很满意?”
      “还好。”
      “你怎么不查清楚他还和魏艳好着。”
      “从前有这个风声,不过我想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即便给他一百双眼睛也不会看上魏艳的,我还当作空穴来风。”
      房拘义冷笑几声:“早就叫你别动歪心思,我谈不上的生意,你也染指不了。”
      房拘礼无所谓似的说:“你和我两个空手而归总好过我一个人一无所获。”
      魏艳哭个不停弄得许绍嘉心烦,被推到聚光灯下做跳梁小丑他也极其不适,他抬头刚好和李辞谦撞上视线,那双冷淡得没什么温度的眼睛正以审视姿态和他远远相望,只一眼,他便偏开头,刺得浑身痛。
      他忽然之间明白,好像他们已经隔了太远的距离了,他已经没办法再靠近李辞谦了。
      “许绍嘉!你把话今天给我讲明白!你到底……”魏艳死死拉着他袖子,眼圈依旧红着,却仍舍不得松手。
      “我说断了。”
      时间似乎在那刻走得很慢,一句话结束,许绍嘉便抽回手,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击碎,很痛很痛但他没办法宣之于口。
      他只是垂眸没再多施舍给任何人半个眼神,转身便在众人目光下一步走远,房拘礼也难得为他让了路。
      余楠摸了摸红肿的下巴,又望了李辞谦一眼,直目送许绍嘉离开。
      许绍嘉蹲在街角挂断了陈止拨来的电话,他此刻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谈,只想一个人静静。
      路灯忽明忽暗,榕树随风摇曳,叶片时而轻飘飘落下来,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没由来的,他忽然很想点根烟抽。
      他从来没抽过一根烟,因为许致行爱烟,他恨许致行,所以这些年来只要让他闻到烟味就少不了要作一场、闹一场的,此刻他却想尝尝烟是什么味道的。
      能消愁吗?会上瘾吗?和酒一样吗?
      他感到脸上一阵温热,疑心自己发了烧,他便在脸上胡乱摸了摸,直到指尖沾上眼泪,他才后知后觉地收回手,抬头看川流不息的车海,记不起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
      他抬手便扇了自己一巴掌,等脸颊火烧火辣辣的疼时,他才止住泪。
      陈止的电话拨了第五个时,他才接通,陈止便问他在哪,他只低头不答。
      陈止便问:“哥,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没有,”许绍嘉喉头发闷,险些哽咽出声,“刚、又喝了酒。”
      “怎么又喝酒了?哥,我走前你就喝了不少了。”
      许绍嘉冷冷地嗤笑说:“命短不如趁早享受。”
      “干嘛这么讲话?”陈止捧着手机眉头紧锁,听着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穿外衣的响动,“你是不是醉过头了?”
      “我清醒着。”
      “那刚怎么不接我电话?”
      “手机,”许绍嘉顿了顿,“调静音了。”
      “你给我传个定位吧,哥……”
      许绍嘉不等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只想一个人放空散散步,至少久一点时间。
      他起身便看见远处会所里佘楠和季辞谦走下台阶,他后退几步,要走却也不甘心。
      佘楠的话远远传过来听得不真切:“哥,你明天说好了要带我在广东四处转的,不能反悔。”
      季辞谦忽然顿住脚步,垂眸伸手给他正衣领:“先带你去医院,他下手没轻重的。”
      许绍嘉心底骂一句:臭傻逼,不是我把人打个半死你问我手疼不疼的时候了。
      他苦笑着离开,远远瞧见俩人同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心里就像一潭平静的死水,没能掀起一丝波澜,或许是麻木了,也或许是他累了。
      他不知多久后一个人在这座城流浪,想就这样走到天明,漫无目的地散步到跨江大桥,他顺着栏杆望着滔滔江水,一阵寒风吹得他浑身战栗。
      “哥?!”
      他还没来得及转头,下一秒就被冲上来的陈止用力抱住,寒风瞬间窜进他外套里:“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要吓死我了,你喝那么多酒,我真不放心你一个人走。”
      许绍嘉难得的清静被打搅,心里窝了一团火,却又不好发作,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好脾气有一半都给了陈止,轻拍了拍陈止的背,强颜欢笑说:“我没事。”
      陈止不由分说便将他拉回了家中,开了灯,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给他穿。
      许绍嘉从玄关处看见陈安卧室内黑着灯空无一人,虽说他每次来陈安都不在,但毕竟这次来夜已深了,陈安还不回家倒有些反常,便开口问:“陈安呢?”
      陈止把钥匙随手扔在桌上:“我去接她下班,她说去闺蜜家住一晚。”
      许绍嘉闻言微不可察地皱眉:“别再叫人骗了。”
      陈止默不作声,许绍嘉煽动几下睫毛,低垂着眼:“她怎么?不肯回家住?”
      “和我吵架了。”
      “你最疼她,什么事不由着她,怎么能叫你们吵一架?”
      陈止目光闪了闪,低头说:“她这个诊所下班太晚,我叫她换工作她不听。”
      许绍嘉目不转睛盯着他:“撒谎。”
      陈止早已收拾好了床铺,温了杯牛奶递给他:“哥,你住我房里,我睡沙发就好。”
      借着灯光,许绍嘉斜睨着眼看他,许久后接过玻璃杯,靠在椅背启唇说:“你脸上有伤。”
      陈止一声不吭,许绍嘉似乎也不打算放过他。
      时针一秒秒转动,俩人僵持着,许久后陈止开口说:“路上摔的。”
      话音未落,许绍嘉便摔门进房间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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