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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54章 ...

  •   所谓的约会圣地也就名字取得高大上,实际上就是个老社区改造的艺术街区,来这里的情侣不多,反倒都是姐妹几个在借着景互相拍照。
      从上了公交开始王玉儒就收回了手,把背着的包转到手里提着,到这个花里胡哨的艺术街后也很古板,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条不近不远的距离。

      见他哥这样不解风情,翟悉也有点索然,周围艺术氛围都失了点味儿。
      不过念在他俩都是约会的雏儿,不了解相处节奏,翟悉也就不过于纠结表面的形式了,就当是和以往一样跟着他哥出去玩,该说说该笑笑,也没什么必须要挑起氛围的心理负担。

      经过一个路口,从旧房子里跑出来个浑身潮服的小男孩,翟悉看了两眼,啧啧感慨。
      “被艺术气息熏着长大的就是不一样啊,”翟悉说,“这配色跟咱俩吃的煎饼果子似的。”
      “嗯,”王玉儒说,“你这类比就很艺术了。”
      翟悉没忍住笑了出声:“接地气版的艺术。”
      王玉儒也跟着他笑起来。
      “哎,不过说真的,我就是走不来艺术这条道,”翟悉说,“你不是学过书法吗,妈就要给我报国画班,结果我去试课画了一坨墨给她,把她给气得够呛。”
      “我有印象,”王玉儒眼角眯了眯,像在回忆,“你那幅画画的……挺抽象。”
      “你还记得?!”翟悉刚有点惊喜,又被王玉儒后半句话乐得打晃悠,“这什么实力,看到了吧,连你都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了。”
      王玉儒正慢悠悠地往前走,转过头来,对翟悉笑了笑:“可以自创流派的实力。”
      “……”翟悉疑惑地看着他哥,“也没感觉是好话。”
      王玉儒又说:“那就,可以转行的实力?”
      “……”翟悉绷不住笑了,“更不是好话了。”

      也许是王玉儒还不太会损人,又想找补两句给圆回来,听得翟悉停下来叉腰猛一顿笑,笑完了还不忘给损回去:“哥,你这嘴得腌腌了,说话太干净,怎么跟人吵架啊。”
      “哦,”王玉儒站在旁边等他笑完,“我还是吃素吧,腌太咸了怕齁着你。”
      “靠……”

      翟悉单手扶着墙直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哥。
      他哥自打今天来了就老搞这出幺蛾子,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心术不正的问题,可现在看来王玉儒就是故意的,非说一些让人先一抖哆嗦又紧跟着脑筋抽搐的瞎话。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翟悉哭笑不得,“你别这样,搞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玉儒给来拍照的姑娘让路,然后转过来,看着翟悉兀自一笑,很小声地告诉他:“我确实还不太会。”
      “是的,非常生硬,”翟悉根据王玉儒的表现合理猜测,“你不会从哪乱学了什么话术吧。”
      “就一些教程。”王玉儒没有把话说全。
      “不用干啥都这么刻苦啊哥,”翟悉快笑过去了,他朝王玉儒胳膊上拍了一下,“谈恋爱就自然点就好了啊,我又不是个考题还要你猜,有什么就来什么呗。”
      王玉儒点了点头:“嗯。”
      “反正我觉得顺其自然就行了,不用琢磨那么多。”

      说到这里翟悉心里逐渐大风吹过一般地惬意起来,尤其是得知相处时的尴尬不是独他一份,原来他哥也不知道该怎么适应这种不太常见的关系,还偷着乱学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王玉儒看着他,脸上盈出来一丝丝的忍俊不禁,“那顺其自然,你要不也不要一直盯着我手看。”
      “我就是想牵手咋的啦,”挑明了就是好,翟悉一点都不羞耻了,昂着头为自己争取,“某个人一直不给我机会。”
      “在外边,翟悉。”王玉儒说。
      “哦,好吧,”翟悉还是有点迷恋刚才上车前牵手的感觉,感到一阵惋惜,“你介意那我就不想了。”
      “不是介意,”王玉儒立刻正色道,“怕你遇见同学不好解释。”
      “也对,”翟悉心情大好,抬手抢过来王玉儒拎着的包往前走,“那我自己背,一直让你拿着也不像话。”
      王玉儒跟上他:“这没事。”
      翟悉没说什么,歪过头来,冲着王玉儒甩去了一个笑。

      虽然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原因,需要和王玉儒保持克己复礼的间距,但翟悉依旧很振奋,复习备考一周积压的疲惫也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舒缓。

      微凉的晚风吹在街巷里,给漫步的人们,添上一点独属于深秋的忧郁。
      翟悉轻松享受的心情,也被吹得四处凌乱,他看了眼表,分别已经很接近了。

      虽然这一晚上也没干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就是瞎逛闲逛胡乱逛,但走到临头还是会有种没能具体干点那档子事儿的遗憾。
      毕竟实践过,就跟让一个尝过财富甜头的人倒回去固守清贫一样,过也是能过,就是不免内心折磨……王玉儒在眼前晃荡还不能碰的感觉就是这样,但瞥眼看到他哥人淡如菊的模样,翟悉又禁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贼太色。

      快到十点了,王玉儒频频看表,翟悉叹了口气,先替他说了出来:“走吧,去车站。”
      王玉儒没再推辞:“差不多是该回去了。”
      “嗯,”翟悉都能察觉到自己声音里不经意泄露的落寞了,他低下头,操作着软件打车,“我送你过去。”

      司机有点远,等了十分钟车才来,翟悉跟王玉儒坐上后排,刚报完手机尾号,就面色一酸,往他哥身上倒过去。
      他把手指插进王玉儒的指缝里,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他俩算是异地恋的事实。

      开局即天崩啊。

      翟悉一边感叹着真是辛苦,一边还要故作无所谓道:“一周休息上这大半天也蛮够了,送完你,我回去就收心学习。”
      王玉儒回握了他:“一周很快的。”
      “对呀,”翟悉靠着王玉儒的肩,“下周我回去,就不回家了。”
      “嗯,”王玉儒把顺着座位滑下去的书包捞起来,放在翟悉手边,“好。”

      司机送到车站附近,碰到一阵高峰,开不进去,还剩几百米的路程,王玉儒就下了车,徒步走过去。
      翟悉在车上看着王玉儒的背影,心里有点空,但又不知空出去的那块区域是什么,连留恋都留恋得很迷茫。

      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
      因为有别的事情挤占了思绪。

      回学校的间隙,他编辑了一条招生宣传,挨个发给暑假开辅导班时加上的家长。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胆子,身无一物就敢零帧起手。
      但东山再起的想法并不是突然有的,上周约余停出来就是想商量这事儿,但阻碍又确实很多,他在外地上学,平时光课就上晕了,根本没时间操办,怎么想怎么是个大漏斗,开不了头。

      可王玉儒这周给他转钱,又实打实地激了他那么一下。
      他可以毫不亏欠地花他哥的钱,再多也不会感到负累,但他真的做不太到像个软骨头一样一直让男朋友供着养着。
      而且根据以前的经验来看,挣钱也不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稍微招几个学生就足够他在短时间内实现经济独立了。

      翟悉做事向来比较依赖一时的热血,直觉上觉得可以,他就撒手去闯了。
      但也就是先试试,能招到学生再说,不行就再往后拖。
      毕竟不是假期,学生们扎堆补习,学期进行阶段学校里的学业压力就自顾不暇了,还有出来辅导这需求的基本寥寥。
      他没抱太大希望,但没想到,两天后还真有个家长联系过来。

      学生是学音乐的,去年下半年就没去学校上过课,现在回去了跟不上,想来补补落下的功课。
      这可是大单一笔,简直财神降世,翟悉用心费力地维护了两天,终于和家长那边谈好了上课时间。
      没有合适的地址,那边也就退而求其次,同意了家教,剩下的问题就是缺老师了。

      翟悉比较信任张纯惠的教学水准,但她现在入职了不敢出来上课,怕被逮到了编制泡汤,翟悉找她求助无门,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余停这里,让这家伙帮忙在学校里找找人。
      “不是吧老翟,”余停一惊一乍的,“这才吃了几天软饭,就忍不下去出来找硬饭吃了?”
      “滚你大爷,”翟悉拿着手机发笑,“正事儿,帮不帮我找吧。”
      “那必须帮啊,”余停在电话那边说,“找是好找,我们师范学校嘛,就不缺代课老师,但是这样吧,你也就拿个中介费,估计没多少。”
      “知道,”翟悉顿了顿,“所以这周末我打算回去找找地方……”
      “不哇,这,这我感觉真没必要了,”余停十分忧愁地打断他,“有你哥给你,你又不是真缺钱,一头扎进去会不会太浪费时间……咱得分清主次,现在还是学生,那肯定上学要紧。”
      翟悉胸口忽地压下来一片沉石,他匪夷所思地张了张嘴:“我哥也还是学生啊。”
      “咱跟他又不一样,”余停说,“他们研究生本来就有很多机会。”

      翟悉听到那句不一样就感觉心里刺刺的,他呵了一声:“所以他能力强机会多,他就活该辛苦挣钱给我支付全部生活费了是吗?”
      余停那边沉寂了几秒,来了一句叹气,怯声说:“老翟,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不都说医学生是那个牲口的牲吗,我怕你太勉强了。”
      “我苦着谁都不可能苦着我自己。”翟悉稍微有点置气。
      “呃,我怎么预感这个谁里头有我,”余停说得充满畏惧,“真要以后辅导班有个啥事,你回不来,不会又要支我去给你顶着吧……”
      “不行么。”翟悉说。
      “不是,你良心何在啊!”余停惊恐道。
      翟悉笑了笑:“我带你致富,这不就是大大的良心。”
      “那还真是感谢您想得着我,”余停叹了口气,“给你弄这些,都没时间谈恋爱了。”

      现在听余停秀恩爱都丝毫不觉得脱离实际了,翟悉甚至还对他表以理解,并说:“又不白让你干,你要是愿意,咱们这次可以合伙。”
      余停一颗心蠢蠢欲动:“哎呦,从打工仔翻身做老板了……”
      “好好想想吧,”翟悉感觉行动起来愈发地得心应手,心气儿都强了几分,“倒也不急,周末我先把地方定了再说。”
      “行,我回去跟可芯商量下。”余停说。
      “妻管严。”翟悉笑着评价。
      “就正常商量事儿,”余停有点诧异,“这么大个事儿,你不跟你哥商量的吗?”
      翟悉突然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我是还没说,周末回去再告诉他。”
      “哦。”余停应声,紧接着又绕过来继续聊辅导班了。
      聊到最后,翟悉听见毛可芯的声音闪现,似乎还隔挺远,喊着余停去吃饭,他就笑了笑,不打扰人家老两口干饭,率先挂了电话。

      虽说余停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狂,但在亲密关系里,他很让翟悉羡慕的一点就是,什么事都能毫无顾虑地跟毛可芯说。
      翟悉自诩为人坦诚爽快,但在王玉儒这里,他却尝到了几次有口难言的滋味。

      本来是想好一见面就全盘往外托,结果见到他哥就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等想起来,又觉得气氛正高温呢不适合提,结果一直赖到进酒店了他都还没把这事儿崩出来个屁。
      房门一关,往里走的路上,翟悉就迫不及待地抓起了王玉儒的手。
      王玉儒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在他手背上握了握,把行李放在了玄关。

      “我好想你啊,”翟悉情不自禁道,“哥。”
      明明每天都有聊天和视频,但那种只过一层湿不解渴的方式,根本消解不掉热恋期的依恋情绪,只有当看他哥不需要再隔着屏幕,听声音也不需要再通过耳机线,甚至还能触摸到真实的体感温度时,那些虚无缥缈的思念才算稍稍有了点着落。

      “这不是就见到了。”王玉儒插好房卡,按亮了房间里的灯。
      “看不够。”翟悉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王玉儒,看得王玉儒视线错落,垂到了下方。
      王玉儒指着行李包:“那我收拾着,你再看会儿?”
      “收拾干嘛,等要用什么了再拿呗,”翟悉说,“先放着。”
      可王玉儒还是偏着身体往行李袋上看:“那我先拿到里边。”
      翟悉笑了,拉着王玉儒没让他跑:“别动,还没说你想我没?”
      王玉儒也笑了,没说话,隔了半会儿,轻轻往下点了点头。

      看到王玉儒拘束般的克制,翟悉心里就喜欢得不行,撒开手扑到他哥脖子上环着,先往嘴上啄了一口才想起来问:“给亲不?”
      王玉儒终于把视线提回来了,盯着翟悉的眼睛看了两秒,抬手搂住他的腰,往前给了一点力。
      得到授意,翟悉就含着笑迎了上去。

      为了下车能找王玉儒更快点,他回来就一直戴着眼镜,没料到啃了两口老撞到王玉儒脸上,给他戳出了个诡异的笑点,亲着亲着他就从吻里面笑了出来,擦擦嘴角要求暂停:“我眼镜,哎……碍事。”
      王玉儒看着他,声音好听得不像样:“要摘了吗?”
      “摘。”
      翟悉右手薅下来眼镜,随手往身后的柜子里一丢,就往前抵着他哥朝床上去。

      最后两个人都倒下的时候,翟悉听到王玉儒一声很重的呼吸,这一吸像抽风机,瞬间吸走了他体内全部的毒素,翟悉只感觉排完毒浑身一麻,震撼得像是被电流爬过。

      翟悉单手撑起上身,压着王玉儒,回给他更跌宕起伏的吻。

      满足延迟太久了都会把幸福感翻倍,又分开一周了,他那些浪荡的渴望似乎也升级为更大的漏洞,需要更猛烈直白的接触才能填补。
      浅尝辄止是不可能了,他逐渐地已经习惯了接吻造成的水声,甚至还听出了几分意乱情迷。
      但也还不到擦枪走火的地步……主要是躺着亲嘴还不是很熟练,胳膊撑久了就有点酸,引得他总分神。

      翟悉带了他哥一下,倒换了位置,让王玉儒也在上面累会儿。
      但王玉儒又有分寸得过分了,只有头低了下来,翟悉都想在下面直接滑出去别影响他做平板支撑。

      多好一时机,不做点啥可惜了。翟悉用嘴跟王玉儒吧唧了几分钟就有点欲求不满,向上抬了抬手,往他哥裤子里伸。
      但还没来得及碰到点什么,他哥就突然收了吻,撑开身体静静地看着他。
      “啊,”翟悉一下子就跟喝断片一样,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大口地喘着,“啊,我……”
      “是不是憋得不舒服,”王玉儒碰了碰翟悉的脸,往紧闭的窗口瞥了一眼,直起身来,“起来喘喘气。”
      “这不是躺着坐着的问题吧,”翟悉笑了笑,看着他哥走过去打开窗户,“只能说明你亲得太会了。”
      王玉儒打开行李袋,拿了瓶水给翟悉:“学会换气就好点。”
      “换气?我在你嘴里游泳啊?”翟悉笑得床颤,“那再游一会,我练练换气。”
      王玉儒坐到床边:“再游脱水了,歇歇。”
      “哦,”翟悉爬过去,躺在王玉儒腿上,“那就躺沙滩上晒会太阳。”

      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发间捋了捋,翟悉感到心里很踏实,他猜小狗被撸毛之后的感受可能就差不多。

      “翟悉。”王玉儒喊他。
      “嗯?”翟悉抬了抬眼,“干嘛。”
      王玉儒多看了他两眼,慢慢地开了口:“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翟悉下意识道。
      “有的,”王玉儒耐心又轻缓地说,“我今天问你生活费,你说的很含糊,随便两句就避开没谈了。”
      翟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很多时候翟悉都会被王玉儒过分细腻的观察力割那么一下,他哥太敏感了,以至于翟悉总感觉自己在王玉儒面前和赤着裸着没什么区别。
      “哦,”翟悉吸了口气,“那个,生活费啊……”
      “是我直接给经费的方式不太好吗,”王玉儒低着头,等到翟悉不再发呆了,开始眨了几下眼睛后才再次开口,声音温柔到给人一种深情到不能自拔的错觉,“我反思了一下确实有问题,而且感觉,你不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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