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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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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丁家小院回来后,顾时寒颓靡的瘫倒在床,抬胳膊的力气也所剩无几,昏沉中渐渐睡去。
不知不觉中,他感觉床边传来什么动静,刚开始没当一回事,可突然听到几声清晰的吸鼻涕声,吓得顿时清醒,脊背僵直。
他曾经有过这方面的心理阴影。
当初也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房间内一片漆黑,他的养父虞修锦神不知鬼不觉爬上了他的床,贪婪的抚摸着他的脸,想要啃噬他的嘴唇。
顾时寒一睁眼,对上的是虞修锦那张在黑夜中放大了无数倍的脸。
这件事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甚至在那段时间,他睡觉前要反复检查房门,需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否则噩梦频发,总会在半夜里突然惊醒。
顾时寒将枕头高高抡起,飞快跳下床,不管三七二十一,在黑暗中对着周围的空气就是一顿暴打。
“啊啊啊老师,是我是我,你别打了。”
顾时寒听见声音后傻了眼,借着照射进来的月光,他看清了许谦的脸,对方正抱着脑袋小声求饶,嘴唇哆嗦着,穿着恐龙睡衣蜷缩在角落里。
顾时寒不解的问:“你怎么大晚上出现在我的房间?”
许谦微微耸起肩膀,眼里闪烁着泪光,犹豫了很久才低声说:“老师,家里停电了,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顾时寒今天睡得早,压根没发现家里停电这回事,他反复按了几次开关,灯管没有任何反应,房间漆黑无常,才知道原来真的停电了。
即使顾时寒从头到脚虚脱至极,依旧从身体里拼凑能量,拿出一份此刻应有的温柔。
“别害怕,试一试打开手电筒呢?”
许谦身体一颤,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开手电筒更吓人,说不定会从光束里跑出一张鬼脸。”
他涩然道:“老师,我……我能不能在你房间里睡觉。”
顾时寒这才发现,许谦已经把棉被和小枕头带了进来,就铺在他床边的地板上,没占多少空间,铺成小小的一团。
南方的早春时节也是极冷的,更何况这些天阴雨连绵,寒风刺骨,公寓的地板是冰冷的大理石砖,他刚才听见了吸鼻涕的声音,估计是许谦被冻坏了。
“你要睡在地上?”
许谦光着脚,抱着棉被站在原地,耷拉着脑袋,眼里写满了乞求:“老师,可以吗可以吗,我不会打扰你的,我睡觉不说梦话,也不打呼噜,我是很安静的。”
他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几撮呆毛不合群的翘起来,眼睛睁得很大,嘴唇紧抿,全身发着抖,看起来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狗,因为抱不过来,棉被还有半截掉到了地上。
顾时寒顿时就心软了。
“睡地上会着凉,”顾时寒说:“你到我床上睡吧,我们两人挤一挤,可以吗?”
很快,顾时寒敏锐的想到了那方面的问题,不过他说服了自己。
虽然他是同性恋,可许谦不是,许谦并不会对男人有反应,他估计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启蒙,所以两个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对他来说应该没什么不妥,而且只是这一晚,并不会发生什么。
“太好啦太好啦,谢谢老师。”
许谦得到应允后,兴奋的将小枕头和棉被拍了拍,用力抱起来,放在床的右侧铺好,然后放松的躺上去,舒服的眯起了眼。
他刚躺下没多久,顾时寒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他连忙下床,局促的说:“许谦,我今天没有洗澡,你会介意吗?”
许谦眨了眨眼,没有任何犹豫的说:“当然不会啊,我怎么可能会嫌弃老师。”
床是个会打破人与人之间正常社交距离的地方,即便许谦这么说了,可顾时寒想了想,还是决定起身去洗澡。
许谦把他按倒在床。
在许谦眼里,此时的顾时寒潦倒颓靡,半眯着眼,眼神里的聚焦漫不经心,他毫无防备的躺在眼前,像一个肉质鲜嫩的河蚌自动自觉打开外壳,只供人酣畅淋漓的享用。
许谦说:“老师,你忘记现在停电了吗,热水器没有热水,而且你摸黑进浴室,万一摔伤了怎么办。”
“客厅的热水壶里还剩一些热水,要不我去端一盆给你擦擦身子吧。”
顾时寒眼下疲惫至极,见小狗如此卖乖,便同意了。
反正房间这么黑,就像一块大型的遮羞布,他自然无需顾忌什么。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许谦很快将水打来,细细解掉顾时寒的衬衫,取下他的皮带,解开他的西装裤拉链,将裤脚从两腿间分离,许谦感觉自己在拆卸一只美味可口的蟹,最后除了一条薄薄的四角内/裤,顾时寒在半梦半醒间被脱了精光。
许谦将毛巾打湿,仔细擦了一遍顾时寒的脸,借着月光,他发现他的脸上有许多道泪痕,然后又一点点擦拭他的手臂和胸膛,最后,他像得到一块绝世珍宝一样,把顾时寒的腿高高举起扛到肩上,游移在他大腿的每一寸肌肤上。
顾时寒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感觉有一双手不停的抚摸着他,令他发痒,他情不自禁动了动腿,随即脚心传来一阵暖意,余温不断。
最后他的身侧陷进去了一块,似乎是身旁躺下了一个人,他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环抱住,后半夜,他睡得很踏实,后背犹如贴在一面滚烫的墙上。
第二天醒来,顾时寒一看闹钟,已经十点多了。
他心情一阵凌乱,刚想收拾一番,拿上公文包和车钥匙赶去学校,回过神来,才想起他在接到丁琳芳的电话后向学院申请了两天假期。
许谦推开房门进来时,芝麻趁机钻了进来,跳上他的床,对他嗅来嗅去,似乎是在判断他有没有死。
昨晚芝麻看见顾时寒回来后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吓得一度炸毛,而且进不去他的房间,愁得它偷吃了三根猫条解忧。
许谦给顾时寒拿来牙刷和毛巾,等他洗漱完毕后,又去厨房端了一盘葡式蛋挞。
“老师,吃些早点吧。”
他在晚宴中吃了个葡式蛋挞,发现味道不错,连夜学着做了出来,焦黑的半成品都藏在厨房的垃圾桶里,被他用超市朔料袋挡住,假装无事发生。
“谢谢,这是你做的?”顾时寒随手拿起一枚。
许谦点点头:“是的,味道如何?”
顾时寒笑了笑:“非常好吃,辛苦你了。”
“不辛苦,”许谦突然问:“老师,你是不是昨夜哭过,我看见你的脸上有很多泪痕。”
他安静片刻,沉重而简短的解释:“我师傅去世了。”
许谦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托盘,着急忙慌的问:“怎么这么突然,那老师你岂不是很伤心。”
顾时寒揉了揉眉心,隐忍道:“他在法院工作,没有接受肇事者家属的贿赂,被报复性杀害了。”
许谦嘴巴不自觉的微微张开:“原来是这样,真是遗憾。”
他来到顾时寒身后,有节奏的给他按了按太阳穴,见他的脸色好了一点才恋恋不舍的松手。
他从未见过顾时寒伤心成昨日那副模样,印象中的他一向乐观沉稳,心态端正,即便事情的结果最后不如意,他也无甚在意,只追求一个无怨无悔,这只能说明他师傅遇害的事对他打击不小。
丁琳芳厨艺不精,只会点外卖,姚师母又病倒了,顾时寒害怕她们没吃饭,快到中午的时候,他让许谦熬了一锅鸡汤,煮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全部打包好给她们母女二人送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后,顾时寒从黑名单翻出一个人的联系方式,电话打了过去,将人约在茶餐厅见面。
二十分钟后,顾时寒等到了虞远东。
虞远东刚坐下,顾时寒朝服务员招了招手:“你好,麻烦上菜。”
几分钟后,一碟白面馒头出现在桌上。
虞远东面部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不满道:“有没有搞错,我没吃午饭过来的。”
“这样啊。”
顾时寒再次招手叫来服务员:“你好,请问除了馒头,你们店还有什么是最便宜的?”
服务员高情商的回答:“本店近期打折的咖喱鱼蛋性价比很高,六块钱足足四颗。”
“好的,麻烦给我上四颗鱼蛋。”
等咖喱鱼蛋上齐后,顾时寒自己拿竹签吃掉三颗,留下一颗给虞远东。
“吃吧,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顾时寒没好气道:“我要的东西呢,带过来了吗?”
“你哪里有半副求人的样子,”虞远东不服的拿出高定皮包:“这次不多,他房间只剩下最后两颗药了。”
顾时寒把药拿在手里,不可置信的问:“为什么?”
他手里的药正是之前性/瘾发作时吞服的白色药丸。
“干弟,我已经给你够多的了,之前怕被我爸发现,我每次都是偷偷拿几颗,现在只剩下最后两颗,我一拿,他床头柜的药盒就空了,一看就知道不对劲,我为了帮你已经牺牲很大了,他说不定哪天就拿我来开涮。”
顾时寒面无表情:“这样啊。”于是又让服务员添了一份咖喱鱼蛋。
虞远东:“……”
“为什么你这段时间用药用得这么快?”
顾时寒:“拜你父亲所赐,听说他要出狱了,我现在的心情受到恶劣影响。”
顾时寒的性/瘾会因为他长时间持续疲劳或心情忧郁而发作,这段时间他忙得前脚不沾后地,而且屡次心情降到了冰点,他的用药量甚至一礼拜突破了四次,这也意味着他的性/瘾一个星期发作了四回。
虞远东不解的说:“什么意思,我父亲已经出狱了啊,你不知道吗。”
顾时寒:“他出狱了?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礼拜,他昨天还去参加了云海市的商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