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第 23 章 ...
-
许谦难受得厉害,去了一趟卫生间,卫生间里的空气很稠。
他们先后洗过热水澡,光滑的墙壁上仍然存留着水汽,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很模糊,模糊得如同对顾时寒的那颗心一样。
他分不清对他更多的是爱还是占有欲,亦或是征服欲。
他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即将开启大学生活。
而他并不准备留在国内,依旧打算拉上叶司誉和蒋辞满世界到处飞。他还没玩够,他自认为还没到安身立命的年纪,只要他父亲和爷爷还有一日可动弹,云澜也并非没他就不行。
可是,顾时寒怎么办。
许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布满红血丝,表情充满了戾气,他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状态并没有比犯病的顾时寒好多少。
如果是占有欲,他就是来睡顾时寒的,那他睡完就可以将人一扔,日夜关在笼子里,不许旁人触碰,将他好生养着,等到日后继续睡,让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丝头发都只属于他,吃的每一口饭穿的每一件衣服都要经过他的允许,要是顾时寒不听话,就将他叼回笼子里使劲折磨,让他颤抖着喊救命为止。
若是征服欲,那顾时寒将会是他眼里的玩物,他想,这肯定不是。
哪有人会对自己的玩物言听计从,费力讨巧卖乖,就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多夸奖他一句,使尽所有手段与力气也在所不辞。
许谦手中的动作逐渐加快,当卫生间的热气再次升腾时,空气中写满了潮,他的手掌心写满了湿。
快/感攀登到极点的那一刻,他想,他对顾时寒既有占有欲,也有征服欲,可更多的,是爱。
那他该怎么办,出国一年半载,三年五载,他真的能抛下顾时寒一走了之吗?
让顾时寒一个人在云海市野蛮生长,继续不要命的工作,不要命的复仇,继续与其他男人开展一段新的感情,与别人亲吻和拥抱,继续靠那些药丸维持理智的模样。
可他若是选择留在国内,将彻底接手偌大的云澜集团,承担家族继承人的责任,他要面对父亲许明驰的严厉伪善,忍受面目可憎的继母和顽劣下作的弟弟,时光不可倒退,他将彻底困在豪华的牢笼里任凭差遣,书写所谓的家族繁华,踏上稳重成熟的成人之路,背负一个家族的使命。
他和叶司誉蒋辞很早就结束了高中生涯,通过毕业考试后,手续一经办好,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学校,因此他拥有一段相当长的空档期。
可这个假期再如何长,也仅仅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是去还是留,成为了他人生中难得纠结的一个难题。
其实问题的核心最终归结为,是要顾时寒,还是不要。
几天前,许谦顺利通过了顾时寒布置的小测,他考了九十九分,错的那道小题是关于汽车引擎的题目。
当时顾时寒就戳了戳他的脑袋尖,问他这题为什么会做错。
许谦耷拉着脑袋说:“我只开过拖拉机,没开过别的车,缺少经验,一下子忘了嘛。”
而后几秒,他顿时反应过来,连忙瞎叫唤了几声,扒拉着顾时寒的衣角说:“我没忘,是老师你压根没教过,你没教过我怎么会知道!你怎么给我出一道这样的题。”
顾时寒看了许谦很久,而后从鼻腔里哼笑出声,用手指勾了勾他的鼻尖。
这一笑害许谦心惊胆战,生怕他是不是已经暴露了身份。
良久后,顾时寒说:“以前你看电视的汽车广告时,我不是给你科普过汽车的基本结构吗?有时不一定非得是课本的知识,口头描述也是一种教育的方式。”
许谦这才悄然放松下来,苍白的笑了两声:“老师,你可真坏,故意不让我拿满分。”
那道题其实他知道答案。
只不过现在的他不是云澜集团的他,不是许氏家族的他,是顾时寒收留的大山里的那个他,这道题他必须不会。
“老师马上就要带你下馆子了,你怎么还能说老师坏呢。”
许谦嘟着嘴,心里腹诽:“你坏,顾时寒你就是坏。”
他们到达饭馆的时候正值饭点,服务员很抱歉的说暂时没位置了,需要他们再等等。
这附近就是街市,顾时寒带许谦在四周逛了逛,经过一家饰品店时,顾时寒看见一款十分帅气的石英表,他询问过店家后,拉起许谦的手给他戴上试了试,问他喜不喜欢。
他觉得许谦就算再如何少接触这些首饰,可也已经二十岁了,理应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手表。
许谦笑着点了点头,雀跃的把表攥在手里。
等顾时寒走去收银台付款时,看见许谦小跑过来,手腕戴着的却是小猪佩奇的奶片糖手表。
是店外的零食橱窗上挂着的。
顾时寒有点好笑的看着他,总觉得他身上带着可怜又可爱的孩子气。
“怎么,刚才那一块手表你不喜欢吗?”
许谦眉毛高高挑起,神采奕奕的说:“喜欢,老师给我选的我都喜欢,但是我更喜欢这个粉色小猪的手表。”
“可是这一款看不了时间,你确定想要吗?”
“看时间我可以用电话,没关系的。”
顾时寒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最终给他买下了他手里的小猪佩奇手表。
他们差不多逛了十分钟,两人返回刚才的饭馆,路上,顾时寒问许谦:“你已经是小大人了,带这样一块手表上街,不怕路人笑话你吗?”
只有幼稚园的小孩才会买小猪佩奇的奶片糖手表。
许谦无所谓的摇摇头:“不怕,我才不管他们呢,只要我自己喜欢就好。”
他一路都在显摆着手表,摇头晃脑的哼着歌,看上去很满足。
心想,笑话他,凭什么?
论手表,他有两百万美元的江诗丹顿和宝玑,那些人有吗?
论豪车,他有整个车库的劳斯莱斯和法拉利,那些人有吗?
论财富,他手里掌握着云海全市的GDP和发展规模,那些人能吗?
恰恰是因为他们不能,所以他们的笑话才显得廉价和可笑,他拥有一切,至高无上,无所不能,他什么都不在乎。
除了眼前这个人,其余的他什么也不缺。
进饭馆找位置坐下来后,顾时寒把菜单给许谦,许谦摸了摸饿扁的肚子,点了几道小菜,还点了一个招牌麻辣火锅。
吃饭时,顾时寒见火锅汤底快要蒸干了,于是叫来一位服务员加汤,他没想到的是,许谦正巧把手伸进火锅里准备夹菜,被服务员倒的热汤淋得皮开肉绽。
许谦大叫一声,眼泪霎时间飙了出来,蜷缩在座位上抽抽噎噎,一个劲的捂着受伤的手,身体缩成一团。
“老师,我的手好痛呜呜。”
顾时寒吓得脸色都白了,看见他的手烫红了一大片,手背上多了好多小水泡,整只手好像都没有知觉了。
他匆匆忙忙结了账,立马带许谦去附近的医院治疗。
上车前,许谦让顾时寒在车里等他两分钟,他先去上个厕所。
回到饭馆后,许谦的手依旧肿得厉害,但全然没有了方才那副既可怜又受罪的模样,看上去极镇定,好像刚才烫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直接上了三楼的经理办公室。
这家饭馆的经理认识许谦,这会儿一看见他的手,嘴皮子都吓得不利索了,心想完蛋了,不知道卖了这家饭馆够不够陪他一只手,毕竟他的身价高得可怕。
他连忙倒了一杯水:“许许许少爷,你喝点茶,你的手……”
许谦没表情的打断他:“别因为我辞退那个服务员,是我吩咐她配合的,以后每个月给她多发一万块工资,钱我已经写支票里了。”
说完,他放下支票迅速离开了。
等顾时寒带许谦从医院回来后,他的手已经被纱布裹成了白面馒头。
许谦无精打采的坐在沙发上,芝麻来嗅他,他身子一扭,拒绝同猫交流,看起来抽抽噎噎的,嘴扁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时寒去卫生间洗干净手,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看他时的眼神无比怜爱。
“许谦,都怪我没有看护好你。”
就这一下子,许谦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不怪你,都怪我第一次吃火锅,太兴奋了,而且我肚子饿坏了,想多塞一口肉,谁知道筷子伸出去会被烫伤。”
顾时寒在许谦身旁坐下,捧起他的馒头手,自责的说:“是我一直太忙了,很少带你出来吃饭涨见识,还让你经常在家为我做饭。”
许谦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老师,你别这么说,那是我心甘情愿,而且你经常给我烤苹果派吃,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许谦越是这么说,顾时寒越是心疼,他宁愿今天受伤的是他而不是许谦。
芝麻在他们腿边跳来跳去意图凑热闹,想看看许谦包成馒头一样的手究竟是怎么回事,它轻轻一蹦,跳到了许谦腿上,用爪子刨了刨他的纱布,谁知下一秒,它被顾时寒无情的拎去笼子关了起来。
“捣蛋猫,平常都是许谦在照顾你,这回他受伤了,你少打扰他。”
许谦悄悄朝芝麻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败北”的表情。
气得芝麻在笼子里上蹿下跳直哈气,老不安生。
当天晚上是顾时寒做的饭,他烤了苹果派。
许谦伤的是右手,所以一直用左手吃饭,结果东掉一块,西掉一块,吃了半天,吃进肚子里的反而没有掉在地上的多,他欲哭无泪,像一个闭着眼龇着牙疯狂落泪的猫咪.jpg。
顾时寒又心疼又好笑的看着他,最终抢掉他的勺子,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他身旁,一口一口亲自喂他吃饭。
“啊~张嘴。”
许谦照做:“啊~”然后嘴里被塞入满满一口苹果派。
嚼了几下,他鼓着腮帮子说:“老师,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顾时寒拿餐巾纸擦去他嘴角沾的“下午茶”,温柔的说:“不麻烦,你照顾了我这么久,也该我照顾你一回了。”
晚饭过后,顾时寒给许谦辅导完功课,先去洗了澡。
许谦原本在装模作样完成顾时寒给他布置的作业,却听见顾时寒的手机传来一阵又一阵消息提示音。
他点开顾时寒的手机,看见界面显示一个陌生男人发来的消息。
“顾教授,你的研究团队能取得这次荣誉,我真是为你感到高兴。”
“这段时间我看你脸色疲惫,晚上要早点休息。”
“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一顿饭,简单喝一杯聊一聊。”
许谦愤恨的将手机关闭,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可他早已怒火中烧。
也对,顾时寒本来就是不缺伴侣的人,走了一个马上又来一个也正常,凭他那张脸,那番谈吐和学识,就能让无数男人为他着迷,义无反顾的爱上他。
可既然许谦已经看上了他,迫不及待想要把人吃进嘴里,他就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绝不会让顾时寒拥有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等顾时寒洗完澡走进书房,看见许谦头上有几根呆毛翘起,原本一直戴在手腕上的小猪佩奇手表也搁置在了一旁,看起来像受了什么气一样,眼睛瞪得老大,凶巴巴的。
顾时寒一边擦干净头发上的水,一边朝他走来,捏了捏他的脸。
“许谦,怎么啦,生什么气了,热水已经帮你打好了,快去洗澡吧。”
许谦眼角垂着,看起来很不开心,举起那只馒头手嘟哝道:“我受伤了,我不要自己来,我要你帮我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