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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该走了 ...

  •   庙会结束后两天,班主任在群里发了一则通知,提醒大家别忘记寒假前布置的任务。
      初三下半年面临升学,以后去哪?读什么?想过没有?

      四中大部分孩子应该直升高中部,剩下有的出国,有的走外校。宋岑如的路线已经摆在那儿,想与不想差别不大,好像无论怎么选都逃不掉做继承家业的命运。如果要挣脱束缚,某些冲突势必要以伤害亲密关系为代价,而他总是容易先牺牲自己。

      换句话说,他把自己放得太靠后了,就像宋文景把他放在宋溟如后面,谢珏把他放在宋文景后面一样。

      不过这天下午,宋岑如还是给母亲发了条消息。
      他想留在京城,念京城的高中。

      宋岑如就是那种聪明还刻苦的孩子,以他的成绩,在哪念都不成问题,哪怕偶尔开小差摸个鱼,后头也会自觉补回来。

      那为什么非得是京城?这天气又干又燥,春天刮大风,秋天扬沙尘,他个烟雨地出身南方人难道真的待的惯?

      宋文景很快回了消息,提示音弹出那刻他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东瞅瞅西看看,又开窗吹了会儿风,然后才磨磨唧唧地点开……

      [等我回来再说。]

      没答应,也没拒绝,正琢磨意思呢,下一条消息就来了。

      [这两天别往外跑,我下周就到。]

      宋岑如耐住心思苦等,离开学还剩三天的时候,母亲回了。

      他当时正在院子里读书,被推门声吓了一跳。

      宋文景匆匆进了书房,一个擦眸,便叫人愣在原地。

      在动荡的环境里待久了就容易长出这种敏锐的感知力,他极少见到母亲这样紧迫又慌张的眼神。

      接着,又进来三四个人,打头的是宋文景的贴身助理,剩下的是瑞云集团的高层,他们神情凝重,步伐带风,都顾不上和未来小老板寒暄。

      宋岑如脑中的细弦猛然绷紧,风吹草动之下掩藏的不是涟漪,是大浪——瑞云出事了。

      他快步跟上去,宋文景站在书房中央,回身摆手,让他等在门外。

      “砰”地一下,关门声和脚步声同时出现。华叔端着茶水从内厅出来,冲宋岑如使了个眼色,叫他稍安勿躁。

      眼下的确不适合刨根问底,宋岑如只能耐着性子先回房间。

      天光落了黄,再转深。一等就是一整天,窗外已经完全黑透,晚饭都是他一个人吃的。

      宋岑如在华叔那里问不出个结果,接近十二点的时候,书房的门终于打开。

      人已走散,宋文景面容倦怠的靠在门边,冲他喊:“阿竹,进来。”

      上回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他十岁那会儿,在瑞云的一场公开秋拍会上,有人栽赃他们以假代真,拍卖赝品……当时也像这样,事态紧急到不得不把公司高层叫来家里开会。

      现在又是因为什么?

      宋文景揉了揉额角,招手示意他过去。

      茶几上的杯子已经空了,宋岑如端起茶壶给她倒水,目光扫过桌边文件,上面赫然出现“万塔”二字。

      手背一烫,热水荡出边沿,宋岑如当即想到年前偷听到的那通电话。

      “阿竹,升学的事我替你想过了,京城不好再待,我们换个地方。”宋文景抬起头,眼睛里的血丝快爬进虹膜。

      指尖抽动了下,宋岑如看着她,“是出什么事了对吗?”

      进屋前几个小时,他已经把半年来和公司有关的事列了个遍,最要紧的一项就是谢珏带着团队去万塔考察新场口。

      “......和我爸有关系?”

      宋文景点头道:“他的团队被滞留在万塔了。”

      宋岑如眉心一跳,“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

      就过年那会儿,宋文景当时没回来,就是在处理这个......万塔一直是个政.治局势紧张的地方,势力之间常有纠纷,谢珏一个商人,被当作钱袋子落手里了。他很清楚父母的行事风格,瑞云从来不碰底线,不反法律,这事能发生只能说是运气太差。

      “警方已经介入,你爸和团队目前都安全,那边的诉求就是钱。所以下周我直接过飞过去,你跟华叔暂时先回苏城。”宋文景道,“等他们先落定,学校的事我再找人给你安排。”

      “记住,这件事对公司影响非常大,这两天有太多人在打听我们家消息,对外一个字也不要说,也不要透露你的任何行踪,就连爷爷奶奶都不行,知不知道?”

      像瑞云这么大的集团,出这种事和给对家送把柄没什么区别,万一消息被证实,那股票都跌的没眼看。

      宋岑如有满脑子的问题想问,要多少钱?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人在哪?

      他知道,以宋文景的能力绝对可以做到让谢珏安然无恙的回家,但理智和感性无法完全剥离。即使谢珏平日对他也就那样,关心只建立在课业的基础之上,可再怎么说这也是亲爹。

      “嗯。您放心。”宋岑如最知分寸,识大体,纵然他有一万个不愿意离开的念头,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任性。

      往后两日,宋文景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里打电话,直到开学前夜,她带着一大堆公司资料去赶航班。

      要解决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既要保证丈夫的安全,还要防止外界有人趁虚而入,所以宋岑如越快走越好,否则待在这里就跟个靶子似的。

      “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打过招呼,她到时候会找你。”宋文景拉开车门,又回头嘱咐,“搬家的事听华叔安排,有进展我再联系你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

      宋岑如攥着手,异常冷静地应了。

      ......

      新学期第一周就是大考,宋岑如这两天几乎没怎么睡,心思都不在试卷上,全凭惯性做题。转天中午,班主任薛莹趁着课间在说填志愿的事。

      “志愿模拟表已经发下去了,记得填好让家长签字,统一明天中午上交。”

      说完,冲宋岑如招招手,“来我办公室一趟。”

      叫他去能有什么事,反正总不会是骂他。

      同学们对宋岑如受老师喜欢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班级重新变得嘈杂,只有被叫出去的人知道,他快要离开这里了。

      “来,你看看。”薛莹从一堆卷子里翻出折角的几张,“不出意外的话,年级第一的位置还是你的,以后继续保持哦。”

      昨天刚结束的考试,全校几千个学生,就算用机器也批不了这么快,肯定是特意把他的提前挑出来的。

      宋岑如接了卷子,办公桌上就放着一册学籍档案,那名字特别刺眼,“……麻烦你了老师。”

      薛莹摆摆手,“你妈妈都跟我说了,哎……真不在京城待了?”她深深看了一眼,目光里都是惋惜,“你这么优秀,要是一直留在咱四中多好,以后从我们这考出去,那说出去脸上都有光。”

      宋岑如嘴角勉强弯出一个弧度,“那也还是您教过的学生。”

      “哎哟,还是这么会说话。”薛莹咯咯笑两声,绕回正题,“手续得过两天才办好,你今天早点回去收拾东西吧。”

      “谢谢老师。”

      薛莹望着他的背影长嘘一声,她是真舍不得,很难再找到各方面都这么优秀的学生了。

      就这一声叹,引得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听着都忍不住八卦几句。

      “这孩子要走啊?初三正是关键的时候呀。”

      “家里做大生意,肯定业务重心有调整呗,之前转过来不也因为这个么。”

      “要我说这有钱人家里孩子也不容易,生活环境都不稳定,哪受得了这么折腾......”

      ......

      太阳还没落,屋里已经点上灯了。

      黄昏时候特别容易情绪泛滥,他从学校回来后就一直坐在躺椅上,那灯照的人眼睛发胀。宋岑如不愿意待在太昏暗的环境里,他知道自己只要松懈下来,那根弦就会崩断。

      华叔推门进来,一眼看见他正盘着手把件。

      没见过的款式,做工还行,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他在管,哪能不知道这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是谁给的?肯定隔壁胡同姓霍那小子呗。

      “欸,宋夫人昨天和你爸通过电话了,团队都安全的,精神看着也还不错,接下来就等着跟那边一轮沟通。”

      华叔拉开椅子坐下,搓着裤腿布料,“另外就是……咱们回去的时间已经定了。”

      宋岑如指节泛白,“什么时候。”

      “这周五。”华叔说,“重新安排了一套房子,暂时先住在那,剩下的等情况稳定下来咱们再说。”

      宋岑如没说话,他挺想装聋作哑的,装作搬家这样的事和他没关系,可以找块土地,扎个根,埋进去,谁都拽不动。

      “阿竹,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和他们告别?”华叔说得小心翼翼。

      “跟谁告别。”宋岑如敛住眉目,一副冷淡样。

      明知故问么,华叔扫了眼他手里的小棍儿,宋岑如别开脸,攥着它往里藏了藏。

      年纪越大心越软,华叔看他这样心里也难受。以前少爷独来独往,跟谁都不亲,溟如在的时候还好些,放假能陪着说说话,结果后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现在好不容易又有帮聊得来的朋友,还是得分开。

      “叔年纪大啦......你就当我啰嗦,随便听两句。”华叔语重心长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就是这样,跟这个人相处一段时间,分开,再和下一个人相遇。每段路的风景都不一样,景在变,人也在变。”

      “能遇上已经是种缘分,缘分深么,那就多陪一段,浅么,碰一碰就分开了,总有缘尽的时候,最后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所以才要珍惜每次相处,善始善终,不留遗憾,你说是不是?”

      华叔这么说,其实是怕宋岑如留遗憾。少爷打小就重情慢热,面上不显,心里记得可深,伤心了,拿块胶布贴一贴,表面看着没事,但裂痕一直都在。

      再一个,这段关系本来就很难维持,早痛晚痛都得痛。

      大杂院那帮小子自身情况要是稍微好点,那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可偏偏就不是么。
      背景、眼界、性格、童年经历等等,都会对人的人生价值观、世界观造成影响,人和人之间的交往看的也是这些。

      宋岑如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以后整个公司上上下下的事务都得由他管。说句不好听的,那几个孩子估计连考大学都难,两边注定就不是同个世界的人。现在也就是年纪小,等再大些,入了社会,没有共同话题可聊,自然也就散了。

      这道理,难道宋岑如不明白?

      夜深,他靠在窗户边上看月亮,也不管气温有多低,就让风一直吹,把每根神经吹麻,吹木了才好。

      那紫竹的手把件,被宋岑如摩挲了一整天,心就悬在崖山,好像只有攥着它才踏实点儿,所以连指腹蹭红、搓疼了都没撒开。

      ......

      离校手续已经办妥,在桌斗里搁了两天,宋岑如一直没往家拿。
      这种时候他总是特别会自欺欺人,现在就用这种毫无意义的方式拖延时间。

      夕阳渐浓,宋岑如在罗圈胡同口站半小时了,就是不敢往里走,直到突然有人叫了一嗓子,陆平提着两桶油,刚从超市回来。

      一老一小作伴回了大杂院,宋岑如拎着油桶张望。

      “搁那儿就行,就灶台边儿上。”陆平笑眯眯的冲他招手,“累不累,坐下歇会儿。”

      “没关系姥姥。”宋岑如摇摇头。

      陆平道:“我看你刚站胡同口,来找北的吗?”

      宋岑如咬着下唇,“......嗯。”

      其实还没做好告别的准备,更讲不出“再见”,现在光站在这儿听陆平说话就眼睛发酸,可他不剩多少时间,明天是最后一天上学,后天傍晚就走。

      “他马上就回,你等等。”陆平道,“正好我待会做糊塌子,西葫芦的,蘸酱醋汁儿,你还没吃过吧?”

      刚说完,院门被一脚踢开。宋岑如心跳空了半拍,有瞬间是想要逃开的,可陆平嗓门儿大,隔着门窗就给人喊进来了。

      见了人,霍北嘴角一扬,“不是周末就来找我,少见啊。”谁也没说宋岑如来这儿干嘛,他偏要抢号入座,不找他还能找谁?总不能是李东东吧?

      “得,你俩回屋玩儿去吧,”陆平掀起锅盖,“饭好了再来。”

      现在才二月底,天气还冷着呢。

      两人被赶进北屋,门一关,灯一点,暖气一吹,寒风是被隔在外面了,但宋岑如心凉的跟冰疙瘩似的。

      霍北给人搬了凳子坐下,自个儿往桌边一靠,“什么事儿,说。”

      宋岑如一直垂着眼,就没敢看人。他有那么多选择,偏偏只想找霍北。

      为什么啊,不知道。

      搬家的事来得太突然,杀得他措手不及。已经尽量在克制情绪,不耍小孩子脾气,可只要一想到以后没有谁会再翻墙来找他说话,没有谁会不假思索的替他挡下耳光,没有谁带他兜风,送他回家……脑子就乱了,心里也没有空再装下别的人。

      “怎么不说话。”

      “被爸妈骂了?还是有同学欺负你?”霍北用胳膊肘碰了碰,俯身歪着头看,“总不会是又没吃到桂花酪吧?”

      宋岑如扭头错开目光,“你,你最近还练字吗?”

      “练呐少爷,每天雷打不动十页纸,”霍北道。
      “姥姥的药还够吗?”宋岑如问。
      “那满柜子都是,”霍北道,“够吃到开春了。”
      宋岑如又说:“杨立辉呢?最近没有再跟他打架吧?”

      “我哪儿有那闲工夫。”
      “雪人还在吗。”
      “在啊。”

      宋岑如抬头看他,“要是,要是哪天它化了怎么办?”
      霍北笑了笑,“化就化了呗,改明儿再做一个。”他转过身,撑着桌面,“而且你总想那还没发生的事儿干嘛,是不是谁又跟你说什么,脑子转不过弯了?”

      是,他转不过弯了。
      宋岑如讲不出再见,只能绞尽脑汁的没话找话。不止舍不得,还怕被人给忘了,但能怎么样呢?霍北聪明,洒脱,烦心事不往心里搁,也没执念,在哪都混得开。人生那么长,留不住的就撒手呗。

      “嘶,你这突然上门东拉西扯的,不对劲啊。”霍北咂么出味儿来,扳过他的肩膀,非要与人对视,“是不是又藏事儿了,杨立辉那傻逼找你了?”

      宋岑如眼神躲闪,“没有。”
      “那到底什么事儿。”霍北转身,一把摁在门上,“你要不说今儿别想出这个门。”

      如果事实已成定局,当下注定成为过去,不该再揪着不放。就像华叔说的,他们不是一路人,分叉口就到这儿了,该说告别了。

      宋岑如定定地看着他,然后说:“我要走了。”
      “走?”霍北蹙起眉头,“什么走?”
      宋岑如攥紧手,“我要离开这里,离开京城。”
      霍北:“离开这里去哪?回老家?”
      宋岑如缄默不言。
      “不是。你说清楚。”霍北语气逐渐焦躁,“你不上学了?走去哪?怎么就叫走了?”

      “走就是走了。我要搬家,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那边上学,工作。”宋岑如垂下眼,“再也不回来了。”

      “......”霍北呆了十来秒才找回思绪,“你这太突然了吧。”

      宋岑如小声道:“本来就是因为家里有生意需求才搬过来。”

      霍北仿佛才意识到这点,眼前的人逐渐与庙会上朦胧的澄影重叠......是啊,本来也不是这儿的人,不属于这里,更不该待在这里。宋岑如家什么都不缺,换个城市发展,想走就走,不是很正常么?

      “所以,你来就是专门跟我说这个的?”霍北看了他一眼,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初见时一样,冷的,淡的。

      “行。我知道了。”霍北考虑问题从来都很直接,“要去哪,美国?欧洲?留个联系方式总可以吧?”

      “别留了。”宋岑如口不对心,说的极轻,“没必要。”

      家里一大摊子事儿要处理,谢珏深陷万塔的事再经不起任何消息泄漏,包括他的个人信息,在现实面前总要保持理智。

      而且,留了又能怎么样?去了那么多地方,搬过那么多次家,人总是在看似深刻的羁绊里念念不忘,保质期能有多久?那些所谓的“朋友”早就分道扬镳,如果这段关系因为时间和距离的磨损化为乌有,他受不了,真承受不了。

      “宋岑如,咱俩认识一年,你一句没必要就给我打发了?”霍北当初对他不乐意给电话号码这事儿有多无所谓,现在就有多憋闷,“啧,也是。你是天之骄子,要奔大好前程,我们就是群猫嫌狗厌的low货,你当然不能跟这儿干耗着,没必要么。”

      宋岑如噌地站起来,又急又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霍北就不信了。马扎坐了,电影看了,庙会逛了,宋岑如要真看不上他们,根本不会来大杂院。少爷肯定还有事藏着,要个联系方式有多难,诈还能诈不出来?

      “我、我......”

      “你什么。”霍北向他靠近,势必要逼出个答案来,“还是你把我们当陪玩儿?深宅大院里待的无聊出来找痛快,寻刺激是吧,等玩够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去哪不能说,为什么走也不讲,连个电话都不留!既然什么都不愿意,又何必过来跟我说要走?觉得我好糊弄还是怎么着,大少爷,你想绝交就直说,我也不配跟你扯上关系。”

      宋岑如呆住。
      虽然他在家不受宠,那也是金窝里养出来的,有自尊心,不会被挤兑成这样了还要自找没趣。
      而且这话听着太难受了,比宋文景骂他还难受。

      明明长这么大一共也没交过几个朋友,霍北是唯一一个去过家里,睡过一张床,坐过同一辆车,被他放在心尖上那个......而且,又不是他想走的。

      他甚至不知道又要被宋文景扔哪儿去,他也害怕啊!要真像霍北说的那样,至于在亲爹危难当头的时候还惦记对方吗!他都、都不孝了!

      想着想着,鼻子酸了,眼眶红了,委屈的嘴角发颤。

      霍北心里咯噔一下,操,说重了。

      宋岑如一把推开人,“就当我今天没来过。”说完,拉开门大步走出大杂院,越走越快,几乎要跑起来,把一肚子委屈全扔进寒风。

      陆平听见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质问:“你干嘛了?!人孩子怎么走了?”

      房门大敞,冷风卷着没化干净的冰碴子直往霍北脸上飞,让你特么嘴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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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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