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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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小时，宴清寒曾在学校的夏令营活动中，在山上走丢了。
当时还是小小的他，在黑夜里瑟缩在小小的野餐布上，看着星星偏转，度过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当时眼睛里什么都是看不到的，唯一能闻到的，是湿润的青草香。
同样的气息，在浑身痛的今天，再一次充斥在鼻腔，勾着他忍不住回想那天的时光。
那天的后来，他被带回家，被母亲狼狈地推倒在地上，没有人问他有没有害怕过，也没有问他有没有不舒服，有的只有责问。
难道作为我们家的孩子，你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呢？
那一年，宴清寒才六岁，他懵懂地看着眼前的大人，斥责声令他下意识害怕与愧疚，却不知道为什么，手心和膝盖的伤口都那么痛。
那天被上初中的宴温容带回房间，碘伏在膝盖和手心上转了一圈，哥哥带着阴沉的脸色把棉签重重压下去，问他。
“会不会难过？”
宴清寒记得自己，当时摇了摇头。他说：“他们生气，我害怕的，但哥哥，我不难过。”
宴温容拉到一半的抽屉又阖上了。
“清寒，别难过，我们生在宴家，比一般人的起点高了很多，就要受更多的苦，但你相信，哥会保护你的。”
“哥，如果有一天，他们要我们站在对立面，哥是会保护我，还是听他们的话？”
记忆里的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身体重了起来，隐约听见雨打芭蕉声，与噼里啪来，像是柴火烧着的声音。
和那天很像，身体很痛。
却又不同，身体很温暖。
“他还有多久才会醒过来？”江燃从火堆里烧成黑炭的木棍，吹了吹上面的灰。
“麻痹药草只能支撑4个小时左右，但以他的伤势，即使醒过来也是遭罪，你最好祈祷他别想。”
段浮辞没安好气，这话显然被江燃听见了去，江燃轻抿唇：“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他。”
“不怪你。”
“阿忖，那个人到底是谁，你认识吗？”
段浮辞对江燃生气的，但他又太了解友人的性格。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宴清寒如何在瞬息之间挡在江燃身前的，段浮辞并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船上那个银发挑染的男人，他认识，很熟悉。
是宴温容。
但容貌相比现在来说，年轻很多。
段浮辞确定，自己并不知道美术组选用他的人脸作为游戏中的角色。
“我不知道。”段浮辞回答。
江燃照顾宴清寒在洞穴里，宴清寒醒来的时候，问江燃：“怎么逃出来的？”
他昨晚晕过去之后，对后续发展一无所知。
“快马加鞭到森林，地形复杂，加上对方没有乘胜追击。”江燃语气有些平淡，确认他伤口无碍之后，脸色就更冷淡了。
宴清寒有点委屈，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别因为他昨晚一时冲动，打回原形了呢。
段浮辞见宴清寒那双淡漠的眼睛，在这张没有任何表情管理的脸上，怎么看怎么别扭，趁着江燃出去找食物，摆了摆手，给宴清寒指了条明路。
“还等着干嘛，快去道歉。”
“我做错了什么？”
“任何一个Alpha都无法接受Omega替自己挡伤。”
宴清寒别别扭扭地去了，有朋友在眼前看着，要他用平日的方法给江燃道歉，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等他站到江燃面前的时候，那点不好意思又都消失殆尽了。
“哥哥……我错了。”
“嗯。”
“哥哥，别不理我。”
“嗯。”
“哥哥，我疼得厉害。”
江燃转头看他，眼里带了些无奈。
“疼的厉害？昨天不是挺厉害的么。”他嘴里不饶人说着，却走到了宴清寒身边，把他手臂上的绷带拆下来，下面的伤口经过草药一页的浸泡，已经有些发白，伤口中央有绿色的汁液，混着半干的血浆，看着有点渗人。
江燃从背包里取出绷带，又一点一点给人绑好。
宴清寒全程都在小心觑着江燃的脸色，见他也说不上来是心情变好了，还是没有变好，正预备撇撇嘴，想着再装个胳膊疼，求着人抱抱自己。
啪啪两声，宴清寒愣住了。迟疑着转头，看着江燃尚未收回的手掌，整个人正弯着腰，看起来是准备继续往他身后落巴掌。
宴清寒脸腾得红了，顾不上疼，迅速后撤了一步，捂着屁股躲远。
江燃手下一空，眯起眼睛。
“过来。”
宴清寒摇头，眼里充满委屈，“哥哥……”
江燃站起身来，“别等我去抓你。”
宴清寒咬了牙。
“3,2，”
“别，别！”宴清寒身体僵硬着，一步步走过去，低下头：“对不起，哥哥。”
眼见着江燃又抬起手，宴清寒忍不住闭了眼。
他今年，二十五岁。
不，就算是小时候，他也没接受过这样的惩罚。
宴家的教育方法，有太多伤害自尊的方式让他听话，从来不回应选择这样亲昵的方式。
然而江燃那双大手，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下次再以身犯险，一定教训你。”
——
段浮辞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出去了一趟，再回来之后，宴清寒的脸就红透了。
不过他整个人，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而是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
江燃坐回火堆旁边，把找来的食物放到火上烘烤，边说。
“无论如何，船上的东西我们还得带下来，情报里的航线说，那艘船的最终目的地是北边的阿尔吉玛城，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从陆地上过去。”
“嗯。”宴清寒兴致缺缺，随口应道。
江燃叹了口气，突然道：“啊，刚刚忘记打水了。”他看向阿忖，道：“阿忖，麻烦你了。”
段浮辞翻了个白眼，站起来往外走。
总算把无关人员差遣出去，江燃坐到了宴清寒旁边，不出意外看到小人鱼浑身抖了一下。
“生气了？”江燃抬手，一双大手在宴清寒身后揉了揉，“打疼了？”
宴清寒借着力道躺进江燃怀里，摇头：“没有疼，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江燃道。
“清清，你喜欢我吗？你确定要跟我在一起吗？”
宴清寒抬头看他。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他皱眉，“我不喜欢你，怎么会跟你做那些事情？”
清清说的动情，江燃心里却空白。
清清对他用情至深，可是他自己呢。
今天等待清清醒来的时候，他记得是清清楚楚的，昨晚小人鱼挡在他身前，替他挡下那致命的一箭。
虽说死亡也能复活，但一切终归要重归于零。
在生死存亡的瞬间，江燃才恍然发觉，原来他是不想死的。
或者说，他也并不是不想死，而是他想活着，和清清一起活着，一直一直在一起、
清清这对这段感情态度的认真情况，与他预想的更加认真。
清清对他，是全心全意喜欢的。
这样的认知却叫江燃心慌意乱。
段浮辞回来时，看到宴清寒不在，只有江燃一个人在那里摆弄火堆，皱了皱眉。
“又把人指使出去了？江燃，你挺喜欢使唤人的。”
“之前就想问你，昨晚，你为什么喊的是我的真名？”江燃看他，他的ID是三工苟，直播时观众叫也是狗哥，知道他真名的，只有小人鱼。
“哦……”段浮辞拖长措辞，“清清说的呗，你知道的，我们是好朋友。”
江燃理解的意思是，他和清清是现实中的好朋友，他也没有追问这件事的意思。总归是一个名字么，叫了就叫了。
倒是段浮辞说：“诶，我想问问你啊，你是真心喜欢清清的吗？”
江燃理所应当：“应该是。”
段浮辞却摇头：“是说真心喜欢，并不是喜欢。比如，举个例子，你想和他结婚吗？”
结婚……
江燃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段浮辞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不过十八岁的青年，说谈婚论嫁确实为时过早。
“你们现在可是已经成婚的关系，超过六个月法律就自动合法了，给你反悔的时间可不多。”
“我知道，我只是……之前的人生里，完全没考虑过结婚。”
段浮辞正准备坐回位置上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江燃问。
“阿忖，你认为呢，你认为人应该结婚吗，婚姻，不会成为爱情的坟墓吗？”
想到江若东的做派，段浮辞对小混蛋有这样的认知颇感意外。
“你认为爱情应该专一平等吗，我以为大多数年轻人都更赞同快餐式恋爱。”
“他们赞同，但不代表那是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但对我来说，我希望感情是长久的。”
“说实话，我家庭，挺幸福的，我见识过的所有家庭，及时再有不幸，对外也是体面的，就算分开，也会各自奔向更好的人生，我不知道沦为坟墓的婚姻是什么样子，但也或许，婚姻本来就和爱情无法混为一谈。
段浮辞坐在江燃身边。
“那你真情实意喜欢清清吗？”段浮辞说。
“我不知道，我喜欢看他笑，但阿忖，我想着并不一定是爱情。”
“爱情没有标准答案，或者你认为爱情是什么样的呢？”
“爱情……至少应该像他对我一样，能至生死于度外，或者心甘情愿做自己本不愿意做的事。”江燃垂下头，“其实我并不知道，我能不能为他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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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寒气喘吁吁，尽力维持呼吸微弱。
在他眼前，一只有他人形三倍到四倍的人形兽。
看着是半兽人的样子，正耸着身体，往下挖着什么。
宴清寒皱眉，半兽人，不好招惹的种族，并且因为保留了兽人的部分能力，嗅觉灵敏，如果不趁早离开，等他回过神来，恐怕都要遭殃。
宴清寒小心翼翼的挪动。
“咔嚓”，脚底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
屋漏偏逢连夜雨，宴清寒只动了一下，那半兽人瞬间就转过身来，直勾勾盯着他的方向，隔着葱葱郁郁的树丛，两对眼睛对视上。
没有开场白，下一秒，巨大的战戟，从上倒下，斜刺着劈了过来。
“铮——”空气里传来一声。
半兽人眯起眼看着眼前弱小的人鱼族年轻后代，单手撑开挡在头顶，一张漂亮的脸上，与格格不入的眼睛里，写着的是不好惹三个字。
从他诞生在这个世界，他的身份，他的能力，他就不知什么叫恐惧。
他所向披靡，高扬起巨戟，再一次高高举起。
眼前的人鱼族却在瞬息向后退去！
半兽人目光皱缩。
“速度很快。”他操着一口不流利的通用语，对话，“高手？”
宴清寒并不理他，他只知道，他收手，将瞬息间打开的管理员权限关闭。
他只知道，他不能死，他得活着。他死了，江燃就会变成寡夫。
即使再以另外一重身份降临，他也将失去这层江燃恋人的身份。
但他并不想参与更多的争端，也没必要去欺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半兽人。
自认为，空气格挡已经表现了自己的能力，宴清寒转身欲走。
“我是半兽人杜隆塔尔，你是谁！”半兽人杜隆塔尔不依不饶。
“与你无关，我不是你的目标。”
“站住！”
“地上的戒指，是你的吧。”
宴清寒下意识回头，可是下一秒，身后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宴清寒未作防范，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令他眼前一黑，血槽即刻清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