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三次逃跑 ...
-
进洞房后,嬷嬷端来合卺酒,两个用匏瓜剖开的酒器,以红线相连,凌义端起一杯递到姜正唇边,自己再饮下另一杯。
“今日可开心?”
姜正未听到他问,唇齿间全是酒的辣味,“酒好辣。”
“不喜?”凌义问道。
“还好啦。”姜正吐吐舌头,“你不去外面陪酒吗?”
“不急。”凌义摇摇头,满眼都是她。
姜正觉得奇怪,更受不了他的眼神,猛地站起来,拽住他的手腕拉他出去,“快些出去,一会儿外面的人该着急,会讲我的。”
“何人敢讲你,我杀了他。”凌义嘴角带笑,被她推出了门,“等我回来,给你带你喜欢吃的,鸡鸭牛猪,各种肉。”
“知道了!”姜正用力关上门,用力的呼气,“凌义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不一会儿,汀兰就推门进了来,“姜小姐,不对,夫人。”
姜正听到这个称呼,一下打了个哆嗦,冷的浑身发抖,“别这么叫,什么夫人啊。”
“夫人怕是还不习惯。”汀兰绕过她身边,眉眼弯弯,“但您已嫁给凌公,是凌公府的女主人,我们本就该唤你一声夫人的。”
“滋…还是太奇怪,今日凌义也奇怪的紧。”姜正受不得这个称呼,拿了块点心给她。
“谢夫人。”汀兰接过,小口小口的抿,“凌公哪里奇怪,怕是因娶着夫人太过高兴了。”
“你哪里看出他高兴了?”姜正趴在桌子上,抬眼看他,“你未听今日嬷嬷讲,凌义原本有青睐的女子,三年前就喜欢了。”
“?”汀兰似乎是未料到她会这般想,抽了抽嘴角,“今日嬷嬷所讲,凌公青睐的女子不就是夫人您吗?”
“我?”姜正指着自己,想了想被自己给逗笑了,“莫开玩笑了,凌义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他最讨厌我的。”
“夫人怎会如此想呢?”汀兰被她说的有些迷糊,“自我们下人观察,凌公待你绝对是顶顶好,顶顶喜欢的。”
“那只是他演的罢。”姜正无奈道,“他需要一个妻,来维持他现在在朝野中的平衡,而我这个人呢,你也瞧得出来,是万万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的,而我当年报复过他,所以他才要娶我,以此将我困于此处,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从小打到大,他不可能对我有男女之意的。”
“可从凌公的眼神来看,不至于是……”
“罢了。”姜正直接打断她,打了个哈欠,“同你讲不通,对了,你怎不去吃食,来陪着我做甚?”
汀兰尴尬的挠挠头发,“凌公…还是不放心您,让我来守着,门外还安排个守卫。”
姜正眼珠子转了转,淡道,“他可真小心眼。”
“毕竟您悄无声息的逃了两次,凌公不放心也很正常吧。”
“知道了。”姜正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现此处就剩我们二人,莫如此拘谨,吃不了大鱼大肉,就吃些点心吧,凌义说等宴席结束会给我们带好吃的。”
“当真?”汀兰眼睛一下亮起光来,也不再拘束,瞧着姜正的脸色坐到木凳上,“凌公真好,我肚子可饿了。”
“的确挺好的。”姜正瞄准她后颈穴位,举起胳膊,眯起眼,随时准备劈下去。
“夫人,您不坐吗?”身后过于的安静,许久没有回答,汀兰疑惑的回过头,只瞧见一个手劈了过来,再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额…”
姜正扶住她,扭扭手腕,“这招许久未用了,还算不错!”
托着她躺到榻上,扒开她的衣服,“汀兰,真是再次对不住你啊,但我…真的不能留在这。”
换好衣服,姜正照着铜镜抹掉妆容,从被褥下翻出一个小纸包,这是她为以防万一,特地留下的一包迷药,撒进水壶里,晃了晃,白粉融进去,无色无味,她嘴角扬起一个邪恶的弧度,“唉…这次剂量不小,估计要睡个昏天黑地,还真要苦了大哥了。”
“大哥,喝口水吧。”拉开门,姜正提着一水壶,看着守卫说道,“今日看着夫人,辛苦你了,夫人特地交代,让你喝口水,休息休息。”
守卫未见过姜正的模样,见她穿着丫鬟服饰,只犹豫了两秒,就点头答应下来,“我的确是渴了。”
“那就多喝些,辛苦你了。”接过姜正递去的瓷杯,守卫憨憨一笑,“不辛苦,只是这大喜的日子,凌公为何要派我们看着姜小姐啊。”
“许是担忧姜小姐的安全。”姜正眼睛全放在他手里握着的杯子上,哪还有心思回答他的话,她所拥有的逃跑时间最多两个时辰,从凌公府躲着宾客出去就要耗费不少时候,算起来她根本跑不了多远,“快喝吧,夫人在屋内等着了,开门太久,风进来,怕染上风寒。”
“哦哦…”守卫一听,一口喝了进去,还不够的又跟她多讨了两杯。
关上门,姜正晃了晃手里空了一半的水壶,喝了这般多,少说要睡上四个时辰,将水壶轻放到桌上,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不过一刻,就听到一声砸到地上的沉闷声。
姜正捂着嘴,兴奋的蹦起来,拉开门,守卫已经倒在了地上,托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进屋内,关上门,姜正累的气喘吁吁,一边同他道歉,一边脱他衣服,“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脱到只剩下里衣,姜正扯过纱帘,拽着他靠到柱子旁,把他捆到柱上,然后脱下丫鬟的衣服换上,撸起较长的袖子和裤腿,再戴上盔甲,勾勒加粗眉毛,下巴和两边脸颊上点上痦子,在人中处给自己画了胡子,满意的盯着镜中的自己,于黑夜,任谁也认不出她来。
艰难的握着剑,关门而出,绕过人群,去到后面。
“喂!何人,来此做甚?”
刚想爬墙,就被吼了声,姜正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黑夜中有个守卫站在这。
姜正脑袋迅速转动,特地加粗声音,“凌公派我来的,说是让我去府外查看,我想着爬墙更近,才从此地出去。”
“府外人手不够了?”
死凌义,怎么哪哪都安排了人,连凌公府外面都安插了人。
“不知。”姜正摇摇头,“只是凌公交代,我们只能照做。”
“可有令牌?”
“凌公忙碌酒宴,只嘴上交代,未有令牌。”姜正道,“现在也无法求证,只会贸然打扰凌公。”
“罢了,你去吧。”守卫许道。
“是。”
姜正手脚并用,很快跳出墙外,又用同一套说辞同墙外的人讲了遍,墙外的守卫未多怀疑,只让她跟在巡逻,姜正绕着凌公府走了圈,寻了个人最少的地方,快速跑走了。
凌义今日高兴,但心思全然不在酒宴上,可他地位高,来的宾客又多,不招待过不去礼仪,应付这应付那,最后喝的醉醺醺的,分不清天南地北,头脑更是不清醒。
也不让人扶,嘴里嘟囔着要找姜正,手里提着答应好姜正的食盒,慢悠悠的晃到门前,安排守在这的守卫却不见了踪迹。
他甩甩脑袋,清醒了大半,大步迈过去,一脚踹开了门,门经不住他这一脚,一下掉了半个。
只见榻上躺着汀兰,裹紧被子,不远处的柱子旁,一个只着单薄里衣的男子被纱帘捆住,睡的香甜。
手里的食盒掉到地上,翻撒开来,食物散落一地,混在一起。
凌义攥紧拳头,一拳砸到门上,本就岌岌可危的门彻底散架,斜卡到地上。
“姜正。”
“我就知道,你绝不会乖乖等我。”
“我…再也不会信你了。”
此刻的姜正已到了京城街道上,望着许久未见的人烟气,油香的味道传入鼻尖,再摸摸兜中守卫的几块碎银,走到摊位上,买了两个窝窝头吃。
“死凌义,扣了我的包袱,使得我不得不放弃银钱。”她是万舍不得自己的东西的,可比起银钱,如何想来,也是逃跑更重要些,俗话讲,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啃着窝窝头,流下泪水,“呜呜…我的钱…”
走到半道,听到身边人讨论,
“哎呀…凌公娶妻当真是让整个京城都跟着欢闹了番,像是入了元宵节般,听闻一会儿还要放烟花。”
“是啊是啊,也不知哪家小姐这么有福气,竟能嫁给凌公,先前还听闻凌公不易相处,现如今看来可不是这般,这娶了妻,待妻子如此好。”
“不是哪家小姐,听说柬帖上写的是孤女,姓姜名正,同姜家死去的那个二小姐一个姓名。”
“这怕不是寻了个替身?”
“哈哈…再如此口出狂言,小心凌公知晓了砍你脑袋,凌公可是极重视这个妻的。”
抬头,焰火炸开,夜色里,千百道星火冲天,红似火、金似霞、银似雪,在高空织成流动的锦绣,映亮人群与河面,轰鸣不绝,绚烂满天。
姜正想,
嬷嬷讲的不假,凌义果真做到了,整个京城都知道她即将嫁予他,
姜正即将嫁予凌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