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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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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撑到晚上烟花快开始,江何晚已经累得快走不动了,坐在空了一半的亭子里休息。
以往在工地上干活也是间歇性歇息,花博汇人太挤了连坐的位置都没找到,站到现在起码有六七个小时了,腿有些受不。
亭子不挡风,晚上温度降下来还是有点冷,湖四周的光线汇聚在中心,喷泉随着光亮的角度喷涌到高空,江岁聚精会神地看着,喷泉动一下他就抬一下头,也就这个时候才天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可可爱爱的。
“哥,这里也可以看到烟花。”
等喷泉停下后,江岁四周观察了几眼,说:“哥,要不我们就在这看吧,去会场太挤了。”
“也行。”江何晚有一下没一下地捶腿,眺望人声热闹的方向。
“不过等会的表演还是在那边的会场,现在方叔发消息让我们过去。”
“等会我们就直奔着表演那边去。”
江岁点头:“好。”
烟花表演过半,江何晚拉着江岁去主会场,路上碰上了不少跟他们同行的人,江何晚上牵着弟弟的手,问:“岁岁,今天二十七了,我们是二十八去买年货还是明天休息,等后天去买?”
“都可以。”江岁说:“明天没什么事的话就明天去吧,哥,你要是太累了我们就明天休息后天去。”
“那就明天去吧,过年那几天我看好像有雪下,路上不好走。”
“行,一切都听哥的。”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主会场,不出所料,湖边乌泱泱的围着一群人在看烟花,江何晚趁这个时间拉着江岁去杂耍表演的场地抢前排位置,却发现这好像只能站着。
现在表演还没开始,地上划了一大块圆形场地,面包车停在后面,几个穿着单薄的中年男人挨个把要用的牌坊道具都拿出来。
江何晚在斜对面还看到了同样来抢位置的方封,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
烟花放的差不多了,场地外陆陆续续围了不少人来,等江何晚再看的时候,发现男人们不知什么时候把衣服都脱了,身上只留了一件洗多了有些松垮的背心。
“不冷吗?”江何晚把衣服捂紧,感同身受地蹙着眉头。
“习惯了就不会冷了。”江岁下意识说。
说完,一双手就在头顶揉了揉,江岁仰头,在人群中对上哥哥温柔的眼眸,心一下子漏掉一拍。
“哥,你再摸我我就长不高了。”他捂着头小声嘀咕:“今天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那哥哥说的话你听见没?”江何晚问。
江岁声音更小了,“听见了。”
他眼神望向别处,看见也有一对兄弟混在人群里,是他们父母带他们来的,父亲面容呆板,踮脚望着中间的杂技表演,母亲满脸愁容,在哄打架的两个孩子。
要不是那两个人长得相像,这么个打法,他还以为是仇人呢。
“哥。”江岁牵着哥哥的手,视线从那对兄弟身上转回来,问江何晚:“哥,为什么我们好像跟别人的相处方式不一样。”
“什么?”江何晚疑惑:“有什么不一样吗?”
江岁说:“他们都在打架,可我们从来没有打过。”
“为什么要打架?”
江何晚也看见了那对吵闹的孩子,主要是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大的尖叫小的哭闹,惹得好多人不满的视线,母亲没办法,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父亲跟没事人一样不管不顾,还是在那看表演。
“那种相处方式才是兄弟吗?”
看那副架势,还不如他跟岁岁两人关系好......
江何晚自己是独生子,不懂兄弟间是怎么相处的,是否真的打得那么凶闹得势不两立才是兄弟,可他只会照着爸妈爱他的方式来爱江岁,长兄如父,他想:无论怎样,按照这种方式准没错吧。
“那我们也来打架?”江何晚说。
可是没架硬打也不好吧......
“不要。”江岁摇头。
比起那种可怕的相处方式,还是哥哥对他好。
没了哭闹的两小孩,周围都是小声说话看表演的大人,有时候看到精彩的地方还会鼓掌喝彩,氛围到位了,江何晚和江岁的情绪也被带入到里面。
“好精彩的表演啊。”江何晚眼睛都不眨都看着,说:“就是太危险了,不知道表演一场要多少钱呢?”
如果没有很多钱,江何晚难免会心疼,这里面的人看着都有四五十岁了,这么大年纪还打着单衣在冷风里卖命表演。
这种表演江岁之前看到过很多,他知道这是无偿表演,他们看哪儿的人多就在哪举办,等到后面卖惨求一下捐赠。
不过他没告诉江何晚。
果不其然,表演到最后,一通煽情的音乐加上催人泪下的演讲下来,江何晚开始心疼了,眼泪被火光照的反出橙黄的光亮,方封一看这傻孩子被感动的两下就要掏钱,着急地喊了几下。
连江岁都听到了,江何晚愣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对方封的呼喊置若罔闻,从口袋中抽出一叠现金,先是抽了个十块,然后觉得有点少又把十块放回去抽出个二十来,方封怒其不争,最后眼睁睁看着人交了一百块上去。
“谢谢啊谢谢,好人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
跪下的阿婆不住地道谢,江何晚连声说没关系。
回去的路上一车人都在跟江何晚念叨这事,说他太容易被骗了,那些阿婆编出来的话术都是统一的,专门骗他这样的同情心泛滥的人,他们围的这一圈,除了几个小孩子,哪个大人交了钱的?
“没事没事,就一天的工资而已,没了再挣嘛,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江何晚打着哈哈应付。
骗人。
江岁想:恐怕下次只会给的更多,他知道哥哥的,不给这钱心里不安稳,估计到过年都得给他念叨这事。
方姨也是对这一群人的叹息听不下去了,说:“这小孩子有爱心不是好事?一个两个说啥,人家这是有良心,你们谁家孩子没良心了你们喜欢?我还巴不得晚晚多给点呢,来,晚晚,这钱姨妈给你报销了!”
火辣的声音一出来,一车人大气都不敢喘,方姨包了一千块的红包给江何晚,江何晚没要。
“叫你收着就收着。”
她把红包往他身上一扔,也没管这风吹的会不会掉,吓的江何晚连忙接住。
“给你们的压岁钱。”方姨对他们语气软了不少,说:“这几年给你们都没要,倒是今天趁着这个机会给你们拿着了,不许还给我啊,你不要我给江岁的那份还得他收着呢。”
“这......”江何晚把红包收好,诚心诚恳道:“谢谢方姨。”
“谢什么,过年来不来我家吃饭?我又学了几道好菜,你们方叔吃过,说是意犹未尽。”
“......”
兄弟俩对视一眼,谁知道方叔的味蕾是怎么长的呢?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江何晚洗完澡在一条条列明天要买的菜和年货,等江岁洗完澡出来后,江何晚就把自己想的差不多的纸条怼到他面前。
“怎么样,你看要不要添点你喜欢的。”
房间灯挺亮,卧室没关门,从客厅吹的暖气漫延在房间每个角落,江岁把一排东西都扫了一遍,提醒他:“哥,你忘记买奶油了。”
“是吗?”江何晚把纸条上的东西重新罗列了一遍,发现确实是漏掉了。
“加上了。”
他把重新写好的纸条再放到江岁面前:“给你写你想写的。”
江岁提着笔看了半天,最后加上了两副手套。
“就手套?”江何晚从他身后冒出来问:“你想了这么久就要买这个吗,还有没有别的?”
“想不出来。”江岁说。
他确实没什么想要的,如果说是学习资料,镇上有开放的图书馆,完全没有必要花钱去买。
江何晚把纸条放在枕边收好,说:“想不出来就明天去买的时候再说吧,说不定正好就突然看到你喜欢的东西了。”
“也许吧。”
“睡觉睡觉。”
卧室里暖呼呼的,浅色的小窗帘拉开了,月色慢慢攀岩上来,窗沿上还没化的一层厚厚的积雪染上冷色光辉。
江何晚今晚莫名的开心,催着江岁去睡觉,躺在床上还哼着不知名旋律,江岁把自己的小夜灯摆好,转身问他:“哥,你很开心?”
“哼哼。”
江何晚伸了个懒腰,说:“快过年了,以前我们都没什么钱过年,现在多亏了你,哥还能拿出些钱帮别人。”
“岁岁,我真幸运能把你捡回来。”
他捏着被子的手又有点痒,想吓唬江岁,但介于前车之鉴还在,他也只能把这股玩闹的劲压下去,哼哼小曲聊表心情。
“能不觉得我是拖累就好。”
江岁扑进他怀里,学着江何晚之前的样子挠他痒痒,江何晚一时没想到江岁有这招,被挠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江岁,岁岁你先停,哥真的,真的要痒死了!”
两双手在半空中打架,江何晚握着他的手腕有气无力地喘着。
“笑得肚子疼,好难受。”
他本来就湿哒哒的黑发贴在额头,逗弄间被弄乱了,江何晚这些天在家养的好,皮肤很快就白了回来,眼泪卡在睫毛上,随着眨眼一扇一扇的,半张着嘴呼吸。
江岁把手握紧,觉得心里怪怪的。
“行了行了,不玩了睡觉。”江何晚放开他的手,把被子往上拉了点。
“我也不玩了,明天早点起来。”
江岁摸了摸刚刚被拉着的地方,皮肤的余温似乎还残留在上面。
他就枕着哥哥碰过的这点地方睡觉,被子里的温度似乎比以往都要暖和,很快就能睡过去。
江岁再一次感觉——
在哥哥身边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