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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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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南方的冬天湿冷，梦姜不喜欢这样的天气，特别是在这种冬天里碰到雨水，整个人好像一件在角落里阴干的衣服，滴着水湿哒哒。
跨年第二天，她就感冒了，鼻塞流涕，还带着喉咙疼，声音哑到话都说不利索。
柯霖明本来订了要去外地泡温泉，见她这样子，便考虑着是不是要取消。
柯有嘉听了差点原地弹跳起来，可看梦姜蜷在沙发里虚弱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凑过去问，“梦姜妹妹，你的感冒其实不严重吧？能去温泉不？”
梦姜吸着鼻子，努力咽下嗓子眼里的干疼，她呼出一口气，对柯霖明说：“柯叔叔，我就是小感冒，没事的。”
李宥推开柯有嘉的脸，探头到梦姜跟前，眼对眼，鼻对鼻，定定看了数秒后，他说：“不要逞强。”
梦姜怕把感冒传给他，撇过头去，“真的没事，而且我也很想去泡温泉。”
“行，那就不取消了。”柯霖明叮嘱道，“李宥，你给你姐姐带好药，多带点。”
李宥点头。
是开车过去，高速上基本没什么车，开了两小时，中间服务区停下来休息了十来分钟后，继续上路。
梦姜吃了感冒药，昏昏欲睡，没什么精神。
他们下服务区时，她也没下来，蜷缩在车上休息。
李宥在服务区，问奶茶店要了一个空杯子和吸管，用热水给她泡了一杯感冒冲剂。
回到车里，把梦姜叫醒。
“姐，把这个喝了。”
梦姜恍恍惚惚醒过来，见到是奶茶，砸吧了一下嘴，毫无防备，就着递到嘴边的吸管喝了一大口。古怪的味道充斥口腔，整个人瞬间梦中惊醒，“这什么啊？”
“感冒灵冲剂。”李宥晃了晃杯子，“还剩下一点，一口气喝了吧。”
梦姜最讨厌这感冒冲剂的味道，她憋着呼吸喝完。
“来，吃糖。”李宥剥了一颗薄荷糖。
梦姜张嘴，李宥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嘴唇，她没多在意，含住那颗糖，两只眼慢腾腾眯起来。
稍稍修整，重新出发，行驶了近一小时，抵达了温泉度假村。
柯霖明订了三间房，李宥和柯有嘉两人一间，他和梦姜都是单人间，都在十一楼。
在前台办好入住，拿好房卡，拖着行李走进电梯。
是在旅游旺季，电梯外挤满了游客。
电梯空间有限，柯霖明和柯有嘉先上去，李宥和梦姜等另外一部。
上了电梯，他们就被挤散。梦姜被挤到角落，在人群里，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好像是李宥的声音。
电梯到了一层，有人要下去。
身边的中年男人大喊着，“让一让。”梦姜感觉到一股往自己这边挤过来的力道，她费力地想往后面挪。突然，肩膀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虚软的双脚没站稳，整个人直接往侧边倒去。
她惊呼，后背却被捞住。
李宥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完全搂住了她。
梦姜松了一口气，紧紧攥住李宥的手。
李宥看着她，平复下呼吸。
回头看去，刚才推梦姜的男人已经离开电梯跑远了。
“我没事。”梦姜让他别担心。
李宥不语，只是阴沉沉地看着电梯口的方向，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他才恍然回神。
电梯继续向上，梦姜拽着李宥的手，走到角落。
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随着楼层抵达，人逐渐减少。
快到十一楼时，电梯里就剩他们两个。
李宥两只手扶着两个行李箱，快步走出电梯。
梦姜小跑跟在他身后，见他神色不虞，不禁问：“李宥，你在气什么？”
李宥走到梦姜的房间，拿出房卡开门，他放开行李箱，一声不吭就要走。
梦姜立刻拦在他身前，挡着门，不让他走，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高兴，是因为电梯里的事吗？”
李宥垂眉，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光，他说：“那个人推了你。”
“只是推了一下，没什么，我又没事。”
“不。”李宥摇头，他抬眼，盯着梦姜，长久的凝视，他深吸气，一步步后退，摇着头说：“我有事，我……”
他欲言又止，恰好此时，柯有嘉从房间里出来，朝他们这边喊道：“李宥，快过来，我们的房间特别大。”
“姐姐，我过去了。”李宥匆匆丢下这句话，提起自己的行李，朝柯有嘉走去。
梦姜站在原地，望着李宥的背影，垂落的手，缓缓握拳。
梦姜在房间里刚休息了不到十分钟，柯有嘉就来敲门，没进来，人外门外，头探到房间里，问她，“我们什么时候去泡温泉？”
梦姜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没起身，“柯叔叔怎么说？”
“他让我问你们。”
“李宥呢？他说什么？”
柯有嘉叹气，“他让我问你，反正我就是食物链最底端。”
梦姜笑了，“你们在房里等着，我十分钟后过来。”
“得嘞。”柯有嘉稳稳退下。
十分钟后，门铃响起。
李宥去开门，梦姜抬头，他们的眼睛对上。李宥转身，避开她的视线，走回房间。
他的床靠窗，背过身，低头整理行李。
梦姜提着包，没进屋。柯有嘉走了过来，“我爸说他晚点再去，让我们先过去。”
梦姜点头，转身往外走。
酒店里有直接去温泉的通道，一路上，梦姜和李宥全程无交流，这让神经大条的柯有嘉都觉得不对劲。
他悄悄走到李宥身旁，肩膀轻撞。李宥看向他，他朝前面努了努嘴，低声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李宥摇头，顿了顿，又缓缓点头，他说：“是我的问题。”
“你什么问题？”
通道里的脚步声变得迟缓，李宥想起自己在电梯里的样子，心里是厌恶。
他讨厌被情绪左右的自己，不受控制的愤怒几乎将他吞没，若是没有梦姜，他就会失控。
“你们怎么那么慢？快点跟上。”梦姜在前面呼喊，李宥的后背被柯有嘉推了一下，他抬头，梦姜朝他笑着挥手。
他抿了抿嘴唇，小跑上去，来到梦姜身旁，想要拿过她肩膀上的包，“重不重？我来拿？”
“不沉，就一件泳衣。”梦姜说着朝他眨眨眼，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
三人走到一扇门前，推开门进去，里面是温泉入口的检票大厅，闸道口有工作人员在。
酒店客人是可以不限次数进出温泉，他们出示房卡后，便得以进入。
男女更衣室在左右两边，约定了换好衣服，在里面进出口的地方碰头。
梦姜走进更衣室，找到衣柜。这个点泡温泉的人不多，她从包里拿出泳衣，背过身去，脱掉了身上的毛衣。
这里的温泉分了室内室外，室内的池子不算很多，主要都是在室外，半山上布满了一个又一个的温泉池子，池子边上还立了牌子写明了不同的功效。
冲了澡，披上浴袍，梦姜穿上泳衣，往外走去。室内温泉里基本没人，几个池子空荡荡的。她走到室外，就见李宥和柯有嘉站在小卖亭的木房子边，柯有嘉拿着一根烤肠，李宥捧着两杯奶茶。
她小跑过去，笑道：“怎么还吃上了？”
李宥把一杯奶茶递给她，梦姜接过，喝了一口。
柯有嘉咽下嘴里的肠，“边泡边喝，才爽啊。”
路边有指示牌，沿着山路往上走，温泉池子就藏在林木间。
只不过这天是在是太冷，他们没走几步，柯有嘉见到了一个池子就直接脱了浴袍扎了进去。
水花溅开，撩在小腿。浴袍湿了大半，梦姜打了个哆嗦。
温泉旁边有挂浴袍的架子，她背对着池子，脱下浴袍挂好，又用一根发圈扎起头发，做完这些，扭过身去，就见李宥和柯有嘉盯着自己。
梦姜没注意，她沿着温泉边缘走，粉杏色的泳衣贴合着身体，氤氲的水雾里，少女的曲线流畅明媚。
她单脚跨入温泉池，一步步走过去，身体被温热的水包裹着，紧绷的肌肉完全放松了下来。梦姜慢慢下沉，整个肩膀都没入了温泉水里。
她拍打水面，水花溅在脸上。
李宥靠着池子一头，梦姜游到他身边，戳了戳他的肩膀。
“还不开心吗？”她侧过身，身体往后面的石壁上靠。水中的浮力让她的身体止不住往前，双条腿在水中摇摇摆摆。
李宥的目光落在她的大腿上，只一眼，快速瞥向别处。
他摇头，嘴巴微张，还未开口，脚下突然打滑，一头栽进水里。
温热的水充斥进鼻腔，明明只到半腰的水位，他却在里面站都站不起来，像溺水了一般扑腾着。
梦姜叫来柯有嘉，两个人一起扶住他，把他拉出了水里。
“你没事吧。”梦姜从后抓住他的一只手臂，焦急询问。
李宥一动不敢动，浑身硬邦邦的，他推开梦姜的手，往温泉另一端走去。
柯有嘉瞧他这样，在旁幸灾乐祸大笑，“成绩好有什么用？泡温泉都能差点淹死。”
李宥低着头不吭声，两耳绯红。
山上分不了好几个池子呢，身体回暖后，他们便沿着指示牌往上。
路上听工作人员介绍，最上面有一个无边水池，是这里的网红景点。
只是，离开温泉后，湿了的浴袍披在身上，冷风吹着，刚暖和起来的身体就迅速降温。梦姜感冒还没好全，只觉得浑身湿冷。
“我觉得有些冷，不上去了，你们去吧。”她指着就近的温泉，“我就在这温泉里，你们下来的时候，到这来找我就行。”
李宥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梦姜一侧小路里走。
他犹豫着，手臂却被柯有嘉拽住，“发什么愣？走啊。”
层层叠叠的树枝林叶遮住了梦姜的身影，他收回视线，随着柯有嘉一起往上走去。
梦姜找了一个靠着山崖的小温泉，山石堆砌成的石壁，温热的水汽冒着一团团烟雾。
她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靠在温泉里，耳边是麻雀的啼叫，树叶被风吹响，一小片菱形的叶子飘落在水面。
梦姜闭上眼，昏昏欲睡。
感冒药的作用似乎被热水激发了出来，她觉得困，满身的疲倦，让浑身使不上力。
靠坐在石墙上，身体慢慢往下滑，也是浑然不觉。
“姐姐，醒醒。”
一双手扣在她的肩膀上，模糊的意识里，梦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包裹住，而后抱了起来。
耳边有少年急促的喘息、呼啸而过的风和那一遍又一遍焦躁不安的姐姐。
梦姜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
李宥靠在沙发上，仰面睡着，一只手拿着一本摊开的习题本。
她掀开被子下床，轻轻抽出那本习题，刚一动，李宥便睁开了眼。
“姐姐，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吗？”李宥连忙起身，扶着梦姜的胳膊。
梦姜忙说：“我没事，一点都是没有。”她连说了两遍，顿了顿，扭过头，小声问：“是你抱着我回来的吗？”
李宥点头，“我上去后，不相信你，还好下来了。”他低下头，语气很低很低，梦姜觉得他好像快要哭了，
事实上，他的确是哭了。
梦姜晕过去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哭，哭掉了半包纸，眼睑和鼻尖一圈都是红的。
“没事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梦姜戳戳他的脸，“你脸怎么湿哒哒的？”
李宥躲开她的手，把脸转向另一头，闷声说：“我刚去洗了脸，还没擦干。”
梦姜瞅见他眼角晕开的红色还有脸上斑驳的泪痕，也不去拆穿他，松开了手，重新躺回床上，对他说：“我饿了，想吃东西。”
“你想吃什么？”李宥走到床边，直接跪在地上问她。
“你晚饭吃了吗？”
李宥摇头，梦姜侧过身，“那你现在去吃饭，吃好饭了，帮我打包一份你吃的东西。”
李宥就像一个得到指令的机器人，起身往外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