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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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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夜里山中起风，抓挠着窗户。
梦姜吃了李宥打包的小馄饨后，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听到了好似女人的哭声。
“这是风声，是风声……”梦姜用被子蒙住头。
可越是这种时候，各种怪力乱神的故事就涌入脑子里，她闭上眼，翻来覆去了好久，还是摸出了手机。
屏幕的光亮起，在黑暗里支出了一小圈安全地带。
梦姜就着光，眯着眼，找着通讯里里的名字。
按键手机一格格下滑，在窄小的屏幕里找到了“李宥”两字。她点开名字，拨通了号码。
已经是快三点，夜色浑浑噩噩，人也在熟睡之中。
但铃声只响了一下，便被接通。
“姐姐。”李宥的声音带着困倦。梦姜听到了他那头窸窣的声响，响动之后，李宥问：“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梦姜难以启齿，她犹豫着道：“你能过来吗？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害怕。”
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李宥只说了一个“好”字，就挂断了电话。
梦姜盯着手机发愣，手不由自主放在心口，那里跳得出奇的快。
可能只要一分钟，门被敲响。
她跑去开门，走廊里的光倾斜而入，李宥站在门外，熠熠发光。
梦姜拉住他的手，往屋里带，边走边说：“我也不是特别胆小，就是这个风太大了，听着好瘆人。”
她嘟嘟囔囔解释着，李宥跟在她身后，安安静静听着。
他们就像小时候一样，睡在一头。
李宥的呼吸沉静绵长，梦姜听着慢慢靠过去，压低嗓子问：“你睡了吗？”
李宥动了动，睁开眼，“没。”
窗外的风呼啸着，梦姜拽进了被子，“我睡不着，你把手给我。”
李宥把手递给她。
梦姜拉住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手臂上。
她嗅着李宥身上的气味，听到他刻意放缓的呼吸声，闭上眼轻声说：“这样就睡得着了。”
李宥无奈地唤了一声“姐姐”。
梦姜霸占着李宥的胳膊，意识很快变得模糊。
粘稠的黑暗里，她感觉自己被一团柔软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陷在其中，想要挣扎，浑身上下只觉得疲软。
在这洋流里，她挥舞着双手，突然收留摸到了一根坚硬的长物。
低头看去，是凭空多出来的一块珊瑚礁石。
粉色的珊瑚石在水里熠熠生光，让她想到了李宥。
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下一刻，水流骤然褪去，她被推出了这片洋流之中。
手机铃声响起，梦姜翻了个身，揉着眼，慢吞吞坐了起来。
她抓起手机，“喂？”
“姐姐，我和柯有嘉在楼下餐厅吃早餐。你好了的话，也一起下来吧。”
梦姜还有些迷糊，望着空荡荡的床侧，“你什么时候走的啊？”
“在你睡着后，我就回去了。”李宥停顿，语气略显急促，“先挂了。”
梦姜听着一阵忙音，茫然了好一会儿。
挂了电话后，梦姜倒头继续睡，其实也没睡多久，就又被电话吵醒。
这次是柯霖明，让她下来吃饭。
梦姜洗漱完下楼，餐厅在二楼，到了地方，报了房号进去，就看到李宥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一张大桌子上。
早餐是自助形式，他餐盘上就放了两片面包和水果。
梦姜走近后才发现他的头发是湿的，伸手捋了一下发尾，问：“你早上洗澡了？”
李宥点头。
梦姜顺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冰冰凉凉的，就说：“要把头发擦干，不然会感冒。”
李宥抿了抿嘴唇，说：“好的。”而后就低下头，不再说话。
梦姜总觉得他怪怪的，但说不上来，和自己说话时，眼神也是躲闪。
她心里嘀咕着，正要开口问，就看到柯有嘉端着满满一盘食物过来，边走边吃着上面的小蛋糕，“这蛋糕好吃，梦姜你去拿菜的时候，这个也拿些。”
梦姜没理他，转头问李宥，“你想吃些什么？姐姐给你去拿。”
柯有嘉：“……”
……
吃完饭，他们要去附近雪场滑雪。
约好了在楼下集合，梦姜换好衣服在大厅等，却只看到了柯有嘉。
“李宥呢？”梦姜往后头看了眼。
“他说他不舒服，不去了。”柯有嘉往前走，拽了一把梦姜的胳膊，“别管他了，我给他拿了感冒药吃，正睡着呢。”
柯霖明车库取了车开到了大门口，柯有嘉拉开车门上去，梦姜犹豫着也坐了上去。
雪场离酒店距离不远，开车过去大概十来分钟，只不过去滑雪的人很多，路上堵了有半小时。
到了雪场，柯有嘉带着梦姜去租借装备。梦姜不太会滑雪，租了双板，踉踉跄跄走在雪地上。
柯有嘉是单板，教了梦姜一些简单的滑雪技巧后，人就不知道滑到了哪里去。
她一个人，不太熟练，心思也不在滑雪上，一上午没少摔跤。
快到中午，跌跌撞撞回到游客大厅，把滑雪装备都给还了回去。
她找出手机，给柯霖明发了信息，说自己不太会滑雪，也不放心李宥一个人在酒店，先回去了。
梦姜在雪场门口打了车，回到酒店，她直接去了李宥的房间。
按了门铃，响了好久，门才开的。
李宥手扶着门板，低头，整个人病怏怏。
屋里没开灯，窗帘都是拉着，昏昏暗暗。
梦姜往里走，李宥小声问：“姐姐，你怎么来了？”
“柯有嘉说你不舒服，我一上午都想着你，不放心，就回来了。”梦姜拉住他的手腕，“你怎么那么烫？发烧了吗？”
“不知道。”李宥坐在床边，昂起头，直愣愣看着梦姜。
“肯定是发烧了。”梦姜摸他的额头，烫得出奇。她靠的很近，就差没把自己的脸贴上去了。
李宥坐着一动不动，只是一双眼滴溜溜围着她转。
直到梦姜说，要去楼下药店给他买退烧药，他才开口道：“退烧药我带了，就在包里。”
“那你吃了吗？”
“早上吃了，中午还没吃。”他指了指桌上散开的药盒。
梦姜走过去，要出药盒里的说明书看了眼，“这个要一天吃三顿，不能空腹吃，你是不是早饭中饭都没吃？”
李宥不吭声，犹豫了几秒后点点头。他避开梦姜的眼神，看着地上，闷闷道：“吃不下。”
“我让酒店送份粥上来，你喝点粥，然后再把药吃了，好不好？”梦姜几乎是哄小朋友的语气了。
李宥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微微后仰，迎上梦姜的视线，“好。”
大概十分钟，门铃响了，梦姜去开门。
服务员把粥放在了桌上便离开，梦姜端着粥，坐在床边，看架势是要喂李宥。
粥是皮蛋瘦肉粥，李宥张嘴尝了一口，嘴唇抿在一起。
梦姜问他味道怎么样，李宥慢吞吞把嘴里的粥咽了下去，说了两个字，“还行。”
梦姜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不喜欢。
这人看着和和气气，礼貌极了，但骨子里还是个极其挑剔的人。
不喜欢吃的东西，一口都不会碰。讨厌的人，一个眼神都不会给。说过一遍的话，不想说第二遍。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梦姜面前，就会变得毫无底线。
“要不喜欢吃，我去附近的店里买一碗来，这个你就别吃了。”梦姜说着放下了粥碗，站起身来，手却被李宥攥住了。
烫呼呼的掌心抓着她微凉的手，李宥的手很大，完全包裹住了她小小的拳头。
“别走，这个粥，我喜欢吃的。”李宥说着拿起她刚才放下的碗，一大勺粥递进嘴里咽下。那粥还冒着热气，他忍着喉咙里的灼热，挤出一丝笑。
梦姜觉得心里头胀胀的，她看着现在的李宥，就根本没办法去想十年后那个坐在监狱里，阴郁冷漠的李宥。
吃了半碗粥，李宥说吃不下了。
梦姜把药和水递给他。
李宥吃了药，梦姜把碗收到桌上，去卫生间洗了手。
出来时，就听李宥问：“你要走了吗？”
梦姜坐回床边，拉开被子挤到他身侧，“我不走，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陪你在这里。”
退烧药很快起作用，李宥靠在枕头上，没多久便睡着。
他睡眠浅，昨晚和柯有嘉一房间，几乎是一晚上没睡着。可在梦姜身边，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嗅着梦姜身上的味道，软软香香，就忍不住把脸贴过去。
梦姜摸摸他的头发，觉得他就像只大狗。
一直睡到了下午，李宥是被热醒的。
他醒过来，侧头就看到梦姜歪在床头，睡着了。
李宥不敢乱动，又缩回了被子里。
两个人时睡时醒，李宥醒来时，见梦姜睡着，便又睡下。梦姜醒了，看李宥还躺着，就也继续睡。
就这样续续断断睡到了傍晚，房门锁“咔擦”一声，柯有嘉刷卡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喊道：“你们竟然在睡觉？”
李宥立刻坐起来，食指压着嘴唇，让他安静些。
梦姜却是已经睁开眼，她伸长手，扭动着脖子，瞥了眼柯有嘉，“你怎么那么晚？”
“别提了，市里有发生了案子，他自己开车回去了。我打不到车，自己坐公交回来的。”
“休假都要赶回去，是大案子吗？”梦姜从床上下来，踩上拖鞋。
柯有嘉脱掉外套丢在自己的床上，喝了一口水，“不知道，估计不小。”
第二天一早，梦姜就去留下餐厅，自己随便吃了点后，问服务员要了打包盒，给李宥打包了一些他爱吃的。
敲开李宥他们房间门时，他们都还没醒。
柯有嘉骂骂咧咧来开门，看到梦姜，也没好气问：“什么事啊？”
梦姜头往里凑，拿起餐盒晃了晃，“身体好些了吗？我怕你不舒服，不想下去，就给你去楼下打包了吃的，你待会起床后吃掉这个，再去吃药。”
房间里是昏暗的，她也看不太清，只是依稀看到李宥似乎在动。
梦姜说完，把餐盒塞到柯有嘉手里，“你别偷吃了，这是给李宥的。”
“我要吃自己会下去。”柯有嘉嘀咕了声，说罢，关上了门。
梦姜看着眼前的门，抱起手臂，呼出一口气。
她刚回头，门就开了，衣角被抓住。
梦姜回头，李宥低头，两个人的视线交汇。
梦姜听到李宥说：“我会全部都吃完的。”
她的笑，无法抑制。
心好像被泡在了温水里，那水里头被不停加料，放了很多很多蜂蜜，很多很多糖果，黏黏稠稠裹在一起，拉扯不开。
她抬起手，踮起脚，摸摸李宥的脑袋，有很多话想说的，但哽在心里的话，从两片嘴唇里，最后只剩下一个字，“乖。”
在奖励小狗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