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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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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梦姜每次来例假的头两天都是非常不舒服的，天气又热，三十几个学生，坐在教室里，只有中间有两台风扇。边上两排靠着窗户，阳光晒在桌面上，热气一阵一阵扑面而来。
梦姜这个月的位置轮换到了窗边，一缕缕带着热意的风往脸上吹。一节课还没上几分钟，她已经出了一身汗，再加上小腹连着后腰，一连串的酸痛跟发霉了的洋葱一样，层层叠叠往骨头里钻。
后背被人戳了戳，梦姜侧头，听到身后女生说：“梦姜，柯有嘉找你。”
柯有嘉个高，座位安排在最后一排，离梦姜隔了五个座位。目光对视上，柯有嘉用书挡着脸，半侧着身体，张嘴，比着口型，“你没事吧？”
梦姜脸色实在算不上好，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虚汗。她摇了摇头，身体轻轻晃动，一只手捂着肚子，趴在桌上起不来。
“老师，梦姜她好像不舒服。”柯有嘉起身，直接走到了梦姜身边，拽起她的胳膊，“我送她去医务室。”
正好是英语课，梦姜是英语尖子生，英语老师的宝贝疙瘩，见梦姜这样，便立刻让柯有嘉把人送过去，跟到了走廊上，叮嘱道：“别把人摔了，你好好扶着，听医务室老师怎么说，如果要去医院就立刻去。”
他们走后，教室里有一阵喧哗，学生们交头接耳，几个女生议论着柯有嘉和梦姜的关系。
“他们怎么那么熟啊？”
“柯有嘉还抱了梦姜，这两人不会是谈了吧？”
李穗正好坐在旁边，听到了后说：“我周末还看到梦姜和柯有嘉还有一个男生一块吃小龙虾。”
“她好喜欢和男生混在一起。”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到英语老师回来，才算安静。
医务室开了空调，开门进去，燥热退散，整个人好似灵魂归位，混混沌沌的魂魄被一桶凉水冲洗干净。
老师给梦姜拿了一盒治疗经痛的冲剂，泡了一杯给她喝，让她在医务室的床上先休息会儿。
柯有嘉在门口等了小半小时，见人没出来，就拉开门探头进去。
没看到梦姜，医务老师指了指帘子后头，“同学你先回去吧，她在小床上休息。”
柯有嘉点着脑袋如捣蒜。
梦姜蜷在小床上，听着门口的对话，眼皮沉重。慢慢的，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
醒过来时，已经快要放学。梦姜睡得头昏脑胀，但好在小腹没那么疼了。
医务老师也正准备下班，见她醒了，叮嘱道：“这个药一天两顿，不能吃冷的辣的，巧克力也别吃，女孩子来例假是这样子的，我年轻的时候也特别疼。”
梦姜乖乖点头，推开门，走廊上的热意往脸上涌。
她眯起眼，身体摇晃，不禁后退一步。一只手扶在她的肩膀上，梦姜抬头，竟是李宥。
“你怎么来了？”梦姜顺其自然把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
“柯有嘉和我说的，他晚上有篮球训练，刚才到我教室里，告诉我你在医务室，让我来接你。”李宥语气平淡，敛着眉眼，侧头瞧着梦姜。
梦姜看他帮自己把书包都拿好了，不禁问：“还没下课吧？”
“嗯，我请各半小时假。”李宥一肩膀挂了两只包，身体往一边微微倾斜。
梦姜察觉到他似乎情绪不高，“你不高兴吗？”
李宥的睫毛抖了两下，半垂着眼，目光凝聚在梦姜那张白条条的脸上。
什么血色都没了，整个人也看着无精打采，头发还睡得乱糟糟，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是生病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挑起梦姜一缕散落的头发，替她拢到耳后，“你不舒服，在医务室里，我竟然是从柯有嘉嘴里知道的。”
李宥在和自己生气。
梦姜笑了，“就这事啊？事发突然嘛，你在楼下，晚些知道也是正常的。”
李宥不吭声。
梦姜见他还是闷闷不乐，走到校门口，主动说，想喝奶茶。
李宥抬眉，“你要什么味道的？”
“奶绿，去冰，三分甜，加珍珠。”
李宥皱眉，“你现在不能喝冰的，我去给你买温热的好不好？”
“现在那么热，我就要喝冰的。”
“不行的，你喝了冰的，肚子会疼。你乖一点，就喝热的好吗？”
梦姜听他那哄孩子的口吻就觉得好笑，点着头说行。
李宥嘴角翘着，小跑往奶茶店去。
梦姜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双手撑在大腿两侧。夏天傍晚的太阳还很毒辣，直勾勾往人脸上晒，她低着头，抬起一只手，用手遮光。
身前投下一大片阴影，梦姜半眯起眼，李宥背对着挡着太阳，把奶茶递给她。
“你帮我戳开。”梦姜懒得动手。
李宥拿着吸管，轻轻扎开了一个口，递到梦姜嘴边。
梦姜侧头，都没怎么动，吸了一小口奶茶。
“你热不热？”
李宥颊面淌下几滴汗，嘴唇干燥，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咳嗽声，说：“不热。”
梦姜绷起脚尖，粉白色的运动鞋轻轻踢着灰黑色的运动鞋，她咬着嘴里的珍珠，舌尖抵在下牙齿，两个字，“傻子。”
……
梦姜在医务室躺了小半天，回家后，吃了药，又睡了一觉，第二天上课，精神总算是好些了。
中午午休，她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
“梦姜，班主任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李穗的声音乍然响起，梦姜扭过头，茫然地看着她。
对方重复了一遍，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柯有嘉身边围着几个男生，都是篮球队的，正讨论着比赛战术。听到班主任叫梦姜，抬起头打趣道：“怎么了，数学又砸了？”
梦姜飞了一记白眼，理都没理她。
梦姜走后，边上的男生揶揄，“柯有嘉，你和梦姜很熟啊？你们这是谈上了？”
柯有嘉匪夷所思，“谁说的？我怎么可能和她谈，她是我妹妹啊。”
柯有嘉这一嗓门，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听到了。
李穗径直起身，走到柯有嘉桌前，不可思议，“梦姜是你妹妹？可你们都不同姓。”
“谁说兄妹就要一个姓氏的，我和我爸姓，她和她妈姓。”柯有嘉蹙眉。
……
李宥从男厕出来，站在洗手池前，流水穿过指缝。
几个男生从他身侧经过，李宥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一条道。
“高二的梦姜，是挺漂亮的，要不我也去试试？”
“得了吧，她来者不拒，也看不上你啊。”
几个男生议论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
拧上水龙头，李宥扭过身，侧头问，“你们在说什么？”
说话的男生转身，边上的人戳了戳他的胳膊，“这不是李宥吗？”
“和梦姜谈上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个男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说：“李宥，你和高二的梦姜真上过吗？她怎么样啊？是不是很骚？”
午休，卫生间里的学生来来往往，饶有兴致好奇的视线，不怀好意恶心的调笑，“梦姜”的名字被那几个男生反复咀嚼，好似一块美味可口的蛋糕。
李宥垂眸，看了眼地上散漫的影子，再抬头时，眼角下压，长睫毛遮盖住了半寸的眸光。
他抿着嘴唇，一拳落下。
满口黄腔的男生，发出惨叫。
……
“外面怎么那么吵？”
教室外喧哗声漫天，柯有嘉正在和篮球队的人展示怎么运球过人，听到声音，抱着球，抬头蹙眉。
一堆堆学生都趴在栏杆上，往高一那层楼看去。
柯有嘉挤过去，往下瞅了一眼，就看到高一那边的男厕所外，围着一堆人。
“打架了，是高一那边的几个男生在打架。”
“是谁啊？”
大家七嘴八舌问着，柯有嘉昂起下巴，在那乌泱泱的人群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瞬间瞪大眼，抱着球直接往楼下跑。
李宥没有打架的经验，顶着一张好学生的皮生活太久了，几个人围着打，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一颗篮球砸向一个男生，柯有嘉冲了进来，反手就是一拳。
他侧头问：“李宥，你怎么还学会和人打架了？”
李宥神色冰冷，“他们说梦姜是骚女人。”
“我靠，是谁不要命了。”柯有嘉瞬间炸了，狠踹一脚，一时间整个高一男厕外乱成一团。
梦姜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她沉着脸，走进教室，径直走到了第二排中间的位置前。
李穗正在和后座的女生说话，对方抬眼，拍了拍李穗的手臂，抬下巴，示意让李穗回头看。
“是你在造谣。”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梦姜面无表情，看着李穗。
李穗愣了几秒，反应过来，随即笑了，“怎么，自己做的，还不能让人说？你自己和男生勾勾搭搭，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和同学还有老师说了而已。”
梦姜抿唇，下一刻，桌上水杯里的水通通倒在了李穗的头上。
她惊声尖叫，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看着梦姜。
梦姜扯开嘴角，抱臂，冷眼，她说：“你有没有搞错，我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也是勾搭男生吗？”
她一把抓住李穗欲扇过来的手，狠狠往外推，李穗摔倒在地。
梦姜居高临下，“别把别人想的和你一样龌龊。”
……
柯霖明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电话一头，教导主任声音严肃低沉，“请问是柯有嘉、李宥还有梦姜的家长吗？你的孩子们在学校里打架了，你放学前过来一趟。”
“啊？”柯霖明站起身，走到窗口，“老师，我没听明白，什么打架？哪个孩子啊？”
“三个，三个都打架了。”
他和组里的同事说了一声，匆匆赶到学校，直奔教导主任办公室。
刚进门就看到贴着墙壁站着的仨孩子。
梦姜的头发披散，身上一滩水渍，脸上脖子上还都是指甲印子，抱着手臂，靠着墙壁。
李宥嘴角破皮，眼角淤青，低着头，刘海压着眉毛，身上的校服全都是灰黑色的鞋印子。
柯有嘉倒是干干净净，脸上也没破皮淤青，见到柯霖明来，朝他挑眉，一副老子厉害死了的表情。
柯霖明深吸一口气，走到他们身前，低声问：“你们怎么回事？”
开口的是梦姜，她说：“有同学造谣我勾搭李宥还有柯有嘉，说我是骚货。他俩听到了为我出头。”
柯霖明眯起眼，转头看向教导主任。
主任面露微笑，走到他们身前，叹气，“这不都是误会吗？现在都知道你们是一家人，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了。但你们打人是不对的吧，人家家长也来了，老师们一直在做工作，现在只要道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我觉得行。”柯霖明点头，上前一步，挡在了梦姜他们身前。他低头看着教导主任，呲牙笑道：“只要他们给我这三个孩子道歉，关于他们造谣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主任的笑容僵在嘴边，柯霖明脸上的笑容淡去，冷脸道：“在学校里就敢造人黄谣，还公开在学校里传播，你知不知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的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主任，你懂不懂法啊？”
教导主任愣在原地，就在这时，门被敲响。梦姜的班主任小跑进来，看到柯霖明便迎上去，“柯警官，不好意思，因为孩子之间的误会，这点小事，让您来这一趟。”
班主任用胳膊戳了戳教导主任，介绍道：“主任，这是我们市警察局的柯警官。”班主任说完，门外又进来了一行人。
四个男生和两个女生，男生的脸上都是淤青，满身鞋印子，女生则一直在哭，头发被抓成了鸡窝，两只胳膊上都是红痕。
班主任尴尬地来回看，局促道：“柯先生，您看这情况……是不是得彼此道个歉？”
柯霖明看不下去，低咳一声，“柯有嘉，你先来。”
柯有嘉拖拉着嗓子，不情不愿开口，“抱歉啊，把你揍得分不清左右了。”
梦姜侧过头憋笑，目光对上李宥的视线，她眨眨眼努力压下嘴角的弧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