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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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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虽说都互相道歉了，但打架这事，就算不记处分，教导主任这边还是要象征性做出惩罚。
几个参与打架的学生，都被赶去打扫学校档案室。
每天放学后报道，为期三天。
“咳咳，这破地方有多久没扫过了。”柯有嘉踢开脚边的一个纸箱。
李宥从口袋里拿出三个口罩，分给梦姜和柯有嘉。
“李宥，还是你细心。”柯有嘉戴上口罩，抬头就看到李宥正给梦姜调整口罩位置，他不禁咕哝道：“她没手吗，这都要你帮她戴。”
梦姜深吸气，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垂眸，目光落在李宥摆弄口罩褶皱的手指上，小声说：“这个还有正反面啊，我都不知道。”
“有的，正反没戴对，效果会差很多。”李宥抬眉，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眼。他的眼角微微下垂，浅浅的双眼皮褶子下是一排浓密的睫毛。
鬼使神差，梦姜多看了几眼。
“好了。”李宥的声音提醒了她，她收回视线，口罩下是莫名其妙逐渐升温的脸。
学校档案室分了好几个，他们三个今天被分配在一楼。这档案室放着的都是些好几十年前的资料，常年不做整理，乱摆的纸箱，满是灰的档案柜子，抹布轻轻扫过，掀起一阵灰尘。
柯有嘉唉声叹气，“身上的伤都还没好了，现在又来吸灰，我怎么那么命苦。”他说着，随手拉开一个抽屉，“啊！！！”
惊声尖叫响彻整个房间，几步之外的李宥都被惊到，快步过去，“怎么了？”
柯有嘉指着抽屉，“有……有蟑螂。”
李宥眯眼，后退两步，不做声了。
梦姜皱眉，跨到他们身前，瞥了眼抽屉，拿着抹布，下一秒，蟑螂就被她给碾死了。
她面不改色，侧头瞧着呆若木鸡地柯有嘉，把碾过蟑螂的抹布丢给了他。
“啊啊，梦姜，你有毛病吧，这个丢给我做什么？”柯有嘉一串尖叫，咋咋呼呼又把抹布丢给了李宥。
李宥僵立，低头，看着手捧着的抹布。
脏兮兮的灰色里带着一坨深棕色的被碾碎了蟑螂，他吞咽唾沫，无助地看向梦姜。
这次他的姐姐没管他，自顾自离开了。
灰头土脸从档案室出来，橘红色的圆日压着树梢，操场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正在训练。
柯有嘉换了衣服，书包挎在肩膀上，对梦姜和李宥说：“你们先回去，我篮球队还有训练。”
梦姜摆了摆手，李宥问他，“晚饭还回来吃吗？”
柯有嘉边跑边回头，“不吃了。”
“那我们走吧。”梦姜侧头，瞧着李宥，突然就笑了，“还懵着啊，不就一只虫吗？”
李宥跟在她身边，走的很近，慢吞吞说：“蟑螂不是普通的昆虫。”
“那是什么？”梦姜故意问他。
李宥蹙眉，露出嫌恶的表情，看向梦姜时，神情转瞬变化为难，嘟囔道：“姐姐，能别提这了吗？”
梦姜抱着他的胳膊，往左右轻晃，乐不可支。
李宥两耳垂红了，走到车站，见奶茶店外没有排队，快步上前，扭头问梦姜，“喝奶茶吗？”
梦姜小跑过去，靠在他身上，低头凑近看菜单，“这次我要选红豆的，你呢，你要喝什么？”
李宥盯着菜单，迟疑了几秒后，嗓子压得极低，“我也要红豆，姐姐，你要几分糖。”
“全糖，我爱吃甜的，然后要少冰。”
李宥抬头，向店员下单，“你好，我们要两杯红豆的，全糖，少冰。”
付款后，还要等两分钟。
李宥让梦姜坐在车站椅子上等，他拿了奶茶小跑过去，戳开口子，把奶茶递给梦姜。
傍晚的太阳还是很毒辣，落在身上，很快就冒出一层汗。
梦姜喝了一口奶茶，“今天公交好像迟了，到现在都还没来。”全糖的红豆奶茶尝到嘴里，甜味一下子冲到了太阳穴，梦姜看着微微皱眉的李宥，“是不是太甜了？”
李宥摇头，却是把喝了一小口的奶茶重新塞进了包装袋里，“我想回去喝。”
一口一口的奶茶喝着，喝到还剩下小半杯，公交车来了。
因为是少了一半，车上挤满了人。
李宥走在前面，挤开人群，梦姜扶着李宥的手背，衣服被阳光晒得发烫。
他们走到后面，站了两站路后，车上的人逐渐下车，后面正好有了位置。梦姜抓着李宥的手，往后钻。
坐在最后一排，车子摇晃开动。
前面还是有很多人，四周人语嘈杂。
李宥拿出随身听和耳机，凑到梦姜耳边，“要不要听歌？”
梦姜歪过脑袋，“给我戴上。”
拇指食指夹着耳机，轻轻塞进耳蜗。
李宥垂眸，睫毛压着下眼睑，指腹不经意扫过梦姜耳廓。
梦姜问，“好了嘛？”
李宥贴近，“嗯。”
耳边响起音乐，“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 ”女歌手的声音低柔，梦姜轻声哼出。
公交车一停一晃，好像在一搜小船里，四周都是海浪，载着一车厢归家之人的车，缓缓前行。
梦姜的脑袋往前一磕一磕，李宥刚想提醒她，肩膀一沉。
他半个身体瞬间僵住，余光看去，梦姜不知何时睡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沉沉睡去。
李宥的时间片刻凝固，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混乱焦躁。
他低头看她，抬手轻轻拨开她的头发，缓缓吸气，怕她睡得不舒服，肩膀下沉，一动不敢动。
就在这时，公交突然刹车，前面站着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李宥立刻伸手，护住梦姜。
梦姜闷闷哼了两声，抓住他的手臂，抱在怀里，整颗脑袋枕着他的胳膊，又睡了过去。
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很困，车子急刹没有弄醒她，周遭人群的惊呼也没有吵醒她。
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时，她只觉得脖子酸痛，显然是落枕了。
“李宥，我们到家了吗？你怎么都不叫我？”她捂着脖子站起来，半眯着眼，喊了一声，没听到回应。
揉着眼睛睁开眼，梦姜愣在原处。
阴蓝色的室内，玻璃窗外小雨零星，电视机里放着奶粉广告，沙发上那本《烹食》翻开着。她赤脚踩在地毯上，恍恍惚惚来回几步。
窗户缝里的风吹在她的后颈上，打了个哆嗦，梦姜才有一种自己回到了现实的感觉。
她在沙发上坐下，意识到自己改变了李宥的童年，他的姐姐没死，养父也从赵本州变成了柯霖明。那么他之后的人生是否也发生了变化。
梦姜拿起手机，搜索栏里输入李宥的名字。
几秒的缓冲，“啪嗒”，手机掉在地上。
亮光的屏幕，密密麻麻的几行文字上，描述着李宥的童年、少年以及如今。
他的养父在他高中去世，姐姐也在同年去世。
梦姜盯着那行字，吞咽着干疼的嗓子，喃喃自语，“还是死了，为什么？之前是在他小的时候，现在变成了他高中。”
“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啊？”
空旷的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问着自己，却什么都答不出。
阴沉灰蓝逐渐变成深黑，室内亮起了一盏灯。
梦姜蜷在沙发角落里，拿着笔记本，继续搜索有关一切李宥的信息。
依旧是铺天盖地的丑闻，在杀人犯食人魔的头衔下，所有人都有了理由，肆无忌惮辱骂攻击他。就像李宥之前说的，明明拿下那么多有分量的奖项，却还是不停有人说他是资本圈养的走狗，潜规则上位的垃圾。
他失去了所有的价值，成了任由人践踏的一张塑料纸。
梦姜不想再看，合上电脑时，突然瞥到一条帖子下的评论。
“如果你们说的都是假的，那就是公开散步谣言，你们知不知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的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在这段评论下，一下子冒出好几条回复，大多都是“神经病”、“有毛病啊，找存在感。”、“你谁啊，李宥的粉丝吗？”诸如此类。
梦姜直接点进了那ID头像，发现对方是不对外公开的。
她叹了口气，关掉了网页。
这时，邮箱闪烁，手机震动，是她一个记者朋友发来的语音，点开播放，“小梦，你托我找的案件资料，我都发你邮件了，你查收一下。”
梦姜凑近听筒，“谢谢啊，改天我请你吃饭。”
梦姜把电脑摆在茶几上，反手把手机扣在桌面，点开邮件，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李宥的案件资料。
和之前一样的案情，梦姜一字一句阅过，面无表情。
直到最后，她在案件主办警察后，看到那三个熟悉的字组成的名字时，不禁睁大眼。
怕是自己看错，身体前倾，凑到屏幕前，整个人都快埋进了笔记本里，盯着那三个字，不敢置信念出了声，“柯……有……嘉！”
负责李宥这案子的警察，竟然变成了柯有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