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无脸（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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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拳头锤击墙面，发出重重的回响。
谭川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还是没有看明白吗？他们其实没到被侵蚀的份上。”
“需要缓冲剂那是骗你的！”
小队成员面面相觑。
谭队正义感太强。但这种时候，对异常生物这样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反作用。
温子雅被问得一愣。
她将一缕头发绕到耳后，又无意识地将那缕头发捋回来。
“……不会的。而且，祂会帮助我，我再去帮助他们。这是救世，我在救大家。”
“你看周围。”路白警惕地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李访说。
后者从进入【心理治疗室】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在以审视的眼光看着这一切。
这个时候，空气里某种诡异的气息再次弥散出来了。
那是腐臭的腥气。
和刚才那颗眼球冒出的气味如出一辙。
“你真的不要被他们骗了——”
谭川明还想再劝，被身边的队员猛然拉了一下手臂。
他蓦然抬头，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开始站了越来越多的无脸员工。
他们的脸上现在开始逐渐有表情了，如果那些扭曲翕动的东西，算是五官的话。
无脸员工们开始说话。
“是温子雅救了我们。”
“没有她，我们早在异常里死掉了。”
“为什么，你要阻止她？”
“为什么？”
“为什么？”
无脸员工们步步逼近，而站在人群最中心的温子雅露出一个充满感激的笑容。
……这种时候，她还没意识到，所有人在利用她是么？
但容不得再去多想了。
随着治疗室的无脸人越来越多，此刻越来越强的压迫感开始冲击在场每个人的大脑。
头疼。
晕眩。
压迫感再次传来，像是有钝器在直接敲击眼眶。这种时候，还和异常体对峙就是犯傻了。
“跑！”
谭川明当机立断，让身边所有人跟着他离开。
心理治疗室是在办公大厅尽头搭建的，所以墙壁并不是承重墙。
众人没有花多长时间，就砸开了一侧的活动板。
在无脸员工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夺路狂奔。
“安全了吧？现在是几点？”
等跑到无人的楼梯间，几个人已经开始喘气。
路白看了一眼自己的终端：“10:50，到了永石财团下班的时间了。”
“等下班时间就混在人群里面跑就好了。”谭川明深吸一口气，没忍住，还是发泄了一句：“这鬼任务还能算D级？差点死在这鬼地方。”
但诡异的是，当时间跳到11:00整，外面的办公大厅依旧没有传来任何响动。
“……外面的人还在加班，所有人都在。没有要走的意思。”
队员看完情况，回来脸色凝重的汇报。
“再等等。”
谭川明咬紧牙。
“我觉得不能等。”一道声音响起来，咬字很清晰，一字一句地说。
路白偏头看过去。
李访半边身子隐没在楼梯间阴影里，此刻侧脸十分清晰。
他语气平静，“异常任务有了自主意识，并且开始区别对待访问者。这个时候异常评级会上升，在评级上升后，一味躲避只会加深被侵蚀的程度。”
“评级上升？你确定？”
谭川明微微皱起眉头。
·
学院的一角。
这座建筑物有些年头了，外表看起来和学院其他的大楼一样，平平无奇。
唯一奇怪的地方，可能就是只要有人想靠近这里，比如找个地方上自习之类的，就会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黑衣人礼貌地请出去。
“五区西南方向不太对劲啊？”
建筑的十二层里，巨大的弧形屏幕下，许多穿白衣的研究员正在工位前忙碌着。他们面前是整个管辖区的地图，能看到上面有不同颜色的光点正在产生和消弭。
有些光点的颜色在变深，有些在变浅。
但其中有一个光点的确看起来变化速度非常快。
“我看看怎么回事？”
卷发的年轻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林组长。”
屏幕前围着的几个研究员纷纷站了起来，让出那块屏幕。
这是白塔研究院的基地之一，专门负责异常监控。【大厅】发布的各种任务会在这里得到筛选，再通过巴别塔进行分发。
林远昭坐在工位前，低头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数据，又抬头看了看大屏幕。
“评级上升了。”
不消片刻，他抬起头来。
声音意外地轻松，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平常的事情。
但他带的几个研究员一瞬间显然都紧张了起来。
评级上升？
在任务里被异常杀死，那是因为个人能力不足，只能说惋惜。
但如果因为评级的改变让这些人进入了能力不匹配的任务，那就是研究院的评级系统出问题了。
能接任务的，都是学院给过权限的学员。有些人即使毕业了也在接任务，还有很多在校的三年级、四年级生。
……这不是白塔研究院想看到的。
他们的任务一直是观测并试图立即异常，并不想看到队员牺牲在异常中。
“林组长，您看怎么办？需不需要报告委员会？”
有研究员小心翼翼地问。
这位林远昭林组长看起来很年轻，行事也很随意。但从众人对待他却意外的尊重。
林远昭随意地划了一下屏幕：“不急，我来看下这个异常的基本情况……”
“异常评级……是Ｄ，现在升到Ｂ级了，连跨两级是蛮凶险的……”他喃喃自语。
“我们这就去报告委员会！”身边的研究员转身就走，被林远昭一抬手，拦了下来。
他沉吟着，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任务名单，眼神定格在最后一个名字上。
“没事了，你们去做别的事吧，这有我盯着。”
林远昭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笑眯眯地看着屏幕。
“可是……”
几个研究员互相看了一眼，有人担心地开口。
“林组长，整个等级的提升跨度太大了，我们担心——”
林远昭长腿点地，悠闲地转了一下坐着的转椅，身体背对着研究员，挥了挥手。
“不用担心。”
“就算升到Ａ级——也没事。”
·
“你们在吗？我能进来吗？”
众人悚然一惊。
楼梯间外面有人？
外面的女声柔和礼貌，是温子雅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谭川明的身上。谭川明作为队长，应该有决策的责任。
让她进来还是不进？
谭川明咬着牙关，思考着。
“我觉得应该让她进……现在所有迹象都表明，她是任务的关键。”谭川明说。
“假设任务真的升级了，或许解开她的心结，就能让我们从任务里脱离。”
“不对。”
李访静静地抬头，语气毫不留情。
“她并不是——”
但其他队员并没有理会李访。
“让开！”
一个体型高大的队员毫不留情地向外走，去开门，肩膀狠狠地撞向李访。
这个人只是新人。
就算这个人看出来任务危机程度升级了又怎么样？
路白皱起眉头，向前半步。
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身后的空间大了一些。
李访站在那个空间里，只是平静地抬起眼，从这个角度看他的睫毛很密，眼神里依旧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文江，注意团结！”谭川明先看不下去，呵斥了一句。
这个时候温子雅已经站在外面了。
众人探头看去，发现她身后不再跟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无脸员工。
她的表情也很正常。
“刚刚怎么没有找到你们啊？你们新入职，还有很多地方不了解，我带你们去茶水间认下路。”
她又变成那个热心的ＨＲ了。
谭川明呵斥完队员，再次站在温子雅面前。
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这个时候打算开始劝说她。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任务点，显然整个任务是由她被欺骗的执念造成的。
“你真的被骗了，”谭川明望着她，语气十分诚恳。
“你仔细想一想，如果同事们真的那么需要缓冲剂，怎么会一直向你讨要啊？他们肯定会找公司多申请一些，或者自己花积分去买，对不对？”
温子雅语气纯善，眼里都是不理解。
“当然不是了，因为他们需要我，我需要帮助大家。”
“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谭川明还在苦口婆心。
但不知道怎么，路白开始感觉眼前出现模糊的色块，他捂住太阳穴，竭力抵抗那种恶心的感觉。
明明没有无脸员工……怎么被侵蚀的感觉又出现了？
在头疼的间隙他勉强抬头，看向温子雅。
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你们怎么了？没事吧？”
她手臂伸出来，试着搀扶身旁的人。
路白咬着牙挥开她的手，低声对身边的李访挤出声音。
“我相信你——”
李访的脸这个时候显得更白，从他额头细密的汗，可以看出来他也被侵蚀的不少。
他终于开口，对着的不是谭川明，而是正在拨打急救电话的温子雅。
“……别装了。”
李访身体在微微颤抖，但语气不容置疑。
“你早就知道他们在骗你，你只是假装被他们利用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
李访的声音冷静沉稳，像一柄剑直指温子雅的眉心。
“听过榕树和榕小蜂的事么？榕小蜂进入榕果产卵，以为在利用榕树繁殖后代，但实际上，活下来的幼虫替它授粉，剩下的全被树浆闷死当作肥料。你猜猜，你是哪个角色？”
“承认吧——你乐在其中。”
温子雅歪过头，眼珠乌黑发亮，直直地盯着李访。
“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