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无脸（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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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只要符合他们的规律，就可以进去。”
谭川明作为队长，这个时候自然地走到了最前面。
他站在刷卡机前，伸手从衣兜里掏卡。
路白望着他的动作。
刚才无脸员工们走进去的时候都是刷了卡的，难道谭川明也有员工卡？
……
谭川明从衣兜里掏了几下，又伸手摸了一下胸口。
看起来是在找工牌。
不过这一套流程下来，他手里还是空空如也。
胸口那里根本没有工牌的绳子，当然也没有挂着工牌。
他对门口的门卫讪笑了一下：“你看，我们刚刚去接实习生了，工卡忘带了，能不能登记一下，先让我们进去。”
门卫抬起头。
即使刚刚已经注意到了他的脸，但近距离与这样一张扭曲的面孔对视，路白还是感觉有些反胃。
门卫脸上的空洞微微翕动了一下。
“人事通知过了吗？等人事下来接也行。”
他满不在乎地又低头看起了终端，嘴里嘟囔着。
“这一天天的，好多人没工卡也要进公司。上个月隔壁楼混进去俩搞直播的，害得保安队长奖金都扣没了。”
路白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直播？”
“有人跳楼了，蹭热点的呗。”
门卫随意地说：“要我说精神出问题了就该领点缓冲剂，拖到跳楼了多不好。”
路白还想再问，被谭川明拉走了。
*
“正常的，目前所有的流程都和【大厅】里的攻略一致。”
谭川明语气轻松。
“我们先去市场部的工位，你们两个新人现在是实习生，跟着HR去办入职手续。”
“入职手续跟着流程走就行。”
“他们十一点基本上就下班了，你们记住，D级任务的秘诀就是苟，苟到十一点就可以跟着人流走出来。”
谭川明还想说什么，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们来啦！”
是女性的声音，轻快热情。
几个人抬头望去。
公司门口的台阶上真的下来一个人。她手里抱着文件夹，脖子上戴着明黄色的工卡绳，上面有个小挂坠。
“哎呀，你们就是今天来报到的新同事吧？”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眼睛一亮，边快步走来边从文件夹里抽出入职材料，“我是温子雅，叫我小温就行！”
她说话时微微歪头，工牌上挂着的向日葵挂坠跟着晃了晃。
随着她脚步的靠近，路白看到她脸上正在逐渐显现出什么东西。
……是五官。
她是这个任务里，目前唯一有五官的人。
而HR女生的这句话好像开启了什么节点。
此刻，就好像世界突然醒转，一瞬间周围的人声化作浪潮涌入路白的耳朵。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有外卖员拎着装外卖的袋子在闸机外面等着，出来拿外卖的员工差点撞到他，此刻他正在忙不迭道歉。
前台已经变得整洁如新，前台正在微笑着和咨询者讲着什么。也有在楼下等人的，和出来闲逛的。
太正常了，正常的让人觉得先前看到的都是错觉。
这就是公司正常的样子。
除了那些人的脸是一片模糊的肉色以外。
“谭哥，接下来怎么办？”
队员悄声问。
这个时候HR女孩温子雅在前面领路，他们一行五人都自然地跟在后面。
电梯门开了。
温子雅笑着转过头。
“这是市场部，大家的新工位就在这里。新员工也记得跟着我走，我先带你们认识一下公司的基础设施——”
电梯门出来之后，没走几步就是办公区、
路白看着眼前的庞大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景象，深深吐出一口气。
好像有什么诡异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
仔细听，是鼠标不断点击的咔咔声。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大平层的尽头，在他们左右两侧，无数工位延展开来，一直通向视野之外。
每个员工的桌面上都放着一盆绿萝，颜色鲜艳的不正常。
正前方的通路被左右两边的工位和上面鲜艳的绿萝衬托得格外狭窄。
“到任务区域了。注意收集异变体。”
谭川明压低声音。
“桌上有能量波动的物体都可以拿，注意要避开人。”
怪不得这个任务轻松。
无脸员工们这个时候基本上都在工位，所有人的头几乎都抬成同一个角度。
只要避开他们的视线，就能收集到异常体。
这个任务实在太简单，没走几步路，就有队友嘻嘻哈哈地和谭川明说话。
“老谭，抱不下了啊。”
那人示意自己怀里抱着的一堆键盘鼠标。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无脸人。
无脸人看着这一行人，慢慢地停下了脚步。他的脸上还是一片模糊，但这个时候有蜿蜒的线条开始流动。
就好像他试图在做出表情。
“怎么回事？现在是上班时间。”那无脸人的声音倒是非常正常，很有威严的感觉。
“我……”
刚刚抱着键盘的队友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攻略里没说有这种情况啊？
给他们带路的HR倒是立即停下，喊了一声主管好。
无脸主管对她点了点头。
又转过来看着这一行人。
明明没有五官。但它“看”过来的时候，队伍里有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开始不太对劲，没过了一会儿，有人开始露出痛苦的神色。
路白也感觉有些头晕。
他按压住太阳穴，竭力对抗这种目眩的感觉。
这是异常生物在施加压力。
“它们”看到了入侵异常任务点的人类。
只是短短几秒而已，谭川明感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
这和攻略的内容不一样。
该死。
而他抬头的那个间隙，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
工位上，正在不断有人影站起来。
人影们好像感受到了主管的意思，就像羊群会跟随头羊，员工们也跟随主管，开始用目光审视这些人。
……眼前已经密密麻麻站了好几群无脸员工了。
就在这个时候。
“主管，我带他们去领缓冲剂。”
HR温子雅忽然说。
“缓冲剂啊……”
“好东西。”
“我也想去再领点缓冲剂呢。”
就好像一瞬间所有的压力从身上撤下来。无脸员工们嘀嘀咕咕地坐下来，一瞬间空气里又响起了均匀的鼠标声。
路白有些惊愕地抬头看了一眼。
任务里的NPC在帮他们？
这是什么情况？
“谢谢小温啊。”
谭川明的额头上也冒出汗来。
“谭哥，这是怎么回事？”
有队友开始觉得不对劲，但谭川明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我记得我还是新人的时候，听学院提过一句。永石财团当年发迹的时候，就是因为员工精神容易出问题，所以开始发缓冲剂。”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一道冷静利落的声音响起来。
李访站在队伍后面，行走的步伐依旧稳定，嘴唇微动。
“因为永石财团当年没有公开过，他们最开始发迹的秘籍就是异常体。他们制造异常体，员工也每天和异常体打交道。”
“缓冲剂是现在精神抑制剂的原始版本，给员工们发放，可以帮他们快速缓解压力。
“小老弟，你知道的挺多的啊。”谭川明有些半信半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我的消息来源。”
李访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但语气里笃定的意味很明显。
这种时候，信息差就是一切。
但现在温子雅好像被那句话所影响了。她开始笑眯眯地再次在前面引路。
一路走过无尽的工位。
越向前走，路白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墙壁开始脱皮，绿植的颜色变成腐朽的暗灰绿色。
就好像他们跨过了某个界限，正在一直朝着一个不可名状的方向走过去——
“到了。”
前面的门上画着可爱的向日葵和彩虹，用卡通字体写着“心理治疗室”。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