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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的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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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白天没有和爸妈一起过,但毕竟是十八岁生日,我爸妈觉着起码还是要来个聚餐。
聚餐来了一大桌子人,家里的大人小孩都请来了。
人一多确实热闹,但把何曙带到这种场合简直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何曙吃饭时候挨着我坐,方便我照顾他,他的涵养一直不错,说话带着微笑,表情戏非常丰富,就像个正常人一样彬彬有礼。
他也很会带小孩,小孩子都挺喜欢围着他转的。
今晚超级快乐,拿红包拿到手软,我妈也不让我上交红包。
唯一有一点就是,我头一次喝酒,我把也很配合我,愣是把我灌得头重脚轻了才善罢甘休。
“卿今?”我半梦半醒时听到何曙叫我。
不知何时,我已经出了温暖热闹的饭馆了。
冷风呼呼地剐蹭我的脸颊,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正以什么样的姿势和何曙贴在一起时,已经晚了。
我爸妈以一种吃瓜的模样,看着我一整坨粘着小何难舍难分的样子。
年轻人真会玩儿。
他们的目光里全是这四个字,我有种想找个缝钻里面去的感觉。
我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察觉到身边的人低低发笑,他轻声附在我耳边说:“你该回去了。”
!
这一声宛如平地惊雷,我瞬间张开了双手,死死地吊住他的腰,大吵大闹:“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去你家!”
“……”
妈的,我特么在说什么?!
本来何曙说,他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在他家,让我晚饭后去他家拿,哪成想,姜还是老的辣,汤律师给我灌的不省人事。
现在,就在这里,我摊在何曙怀里,他夫妻俩人连手都没搭一把。
何曙无奈,但他又不想推开我,便对夏经理和汤律师说:“这样吧,叔叔阿姨,今天有点晚了,卿今喝得多不愿走,让他今晚去我家休息一下吧。”
明天没课呢。
夏经理不认真的客套了一下:“这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他微笑道。
“那就麻烦小何了。”
麻烦?
呵。
我果然是泼出去的水。
迷迷糊糊我就到何曙家了,屋内很黑,他是盲人,平常不开灯。
我特闹腾的说:“男朋友!开灯!”
他叹了叹气,无奈地走去找电闸。
灯的开关打开,刺眼的白光闯入视线,一瞬间有些不太适应,我扭来扭去地去揉眼睛。
“别动。”他的嗓音有些低沉。
我被唬住了,一动不动。
瞎子的家很小,但不脏,很干净。和他一样。
家具上都贴有特殊的海绵防撞条,不过对于一个醉酒的、意识已经被抛至九霄云外的瘸子,这些防撞条的作用简直微乎其微。
在玄关处换好鞋,何曙把我放到沙发上。
我茫然地盯着头顶暗色的白炽灯,不一会儿,他递给我一个玻璃杯:“喝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水是甜的,但不是蜂蜜,像是白糖。
“不动,我去给你找一件干净衣服。”
他扳着我的肩把我的身体扶正。
众所周知,烂泥扶不上墙,所以何曙一松开我就往前倒。
他看不见,但是感官极其灵敏,他一把捞住我时,手背一下子撞在了茶几边的棱角。
“嘶。”我听见他微抽了一口冷气。
我意识飞快清醒,一把抓起何曙的手,努力在重影中看清他:“没事吧?”
“没事。”他用力扶住我的肩,略带了些威慑力,“坐好了。”
我绷直身体,坐姿如同古时候的大家闺秀,我觉得再多坐一会我假肢都快掉了。
因为醉酒后不能洗澡,所以洗漱后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可以睡觉。
本来洗漱后就稍微有些清醒了,但当我换上带有我男朋友皂荚香的睡衣,我就又醉了。
我真不胜酒力。
我从洗手间走出来,他在门口等着,听到动静后突然走上来,搂住我,薄薄的棉质T恤并不能挡住他宽阔炙热的掌心温度,腰间变得痒痒的。
“……你干嘛。”
何曙脸往我脖子里钻了钻,嗅了嗅:“有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我缩了缩脖子,“我刷牙了,没有酒味。”
“我的味道。”何曙失笑一声说。
“……哦。”
他轻轻吻了吻我的唇:“我去洗澡,有事叫我,坐沙发上,别乱跑。”
我其实不怎么醉了,就是觉得脑袋重重的,说话有些不太灵动,我很清楚的知道我更本没有醉成烂泥。
啤酒其实没什么后劲。
而且……我男朋友说话声音怪好听的,低低的、温柔的……老是诱哄我。
不正常,我好像想到别的事去了。
小太阳电炉放在我腿边,给我整个人都被橙黄色的热光照得酥麻麻的。
原来这种小太阳电炉也可以这么暖和吗?但是何曙一个瞎子使用起来……好像还挺危险的。
由于太无聊,我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先是看了看窗户边干死的盆栽,又看了看没收拾干净的厨房——这都是何曙的生活痕迹。
鞋架上只有四双鞋,有两双还是女士鞋,剩下两双是何曙的鞋,其中一双的鞋底还被磨得开胶了。
我偷偷做打算,准备过年给何曙送一双新鞋,作为新年礼物。
买双防滑的,不然有很多盲道会做成类似于不锈钢的材质,下雨天一沾水就特别滑。
不知过了多久,何曙终于从浴室里传来了。
他喊了一声:“汤卿今?”
我不答应。
我就静静站在原地看他。
他贴着墙壁慢慢向卧室方向走,口中轻声呼唤:“你睡了么?卿今。”
没呢,小汤没有睡着,此刻小汤正光着脚丫,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单脚跳着亦步亦趋地跟在你身后,就像玩鬼捉人一样。
我捂着嘴没笑出声。
好幼稚。
在客厅找了一圈无果后,他摸索着关掉了小电炉,又贴着墙走到大门前。
他要干嘛?
倏地,房间里彻底一片昏黑。
我的眼睛还没能适应黑暗环境,一个温暖的、带有清新沐浴露味道的人从背后拥抱住我。
“汤卿今,你知道的,盲人眼里无光,黑夜总是要给点别的特长让我们生存。”他低声说。
好吧。
他是瞎子,黑色、虚无的世界总要给他们别的东西让他们生存——比如听力,比如触感。
我讨好的笑了两下,偏过头去吻他的侧颈:“刚刚逗你玩儿呢。”
“嗯,玩的什么?”
“玩的……鬼捉人。”
何曙搂住我的腰,呼吸沉重,别过我的脸咬了咬我的唇:“我赢了,奖励呢?”
“没、有。”
我天真无邪的笑着,就像是一只被狮子摁住了脑袋,只差把脑袋卸下来的猎物了,我还不惜命地作死,略微笨拙地凑上去亲他。
不要生气啦。
没有礼物,就我啦。
唇齿磕碰,我没何曙那么会接吻,但我不想输,所以上去就伸舌头。这人的牙齿太难攻破了,我试了好半天都没能亲出感觉。
这不是一个令我感到愉悦的吻。
“张嘴。”我挂在他的脖子上,“不然我咬你了。”
他闷闷的笑了,乖乖张开一条唇缝。
后来唇齿相印后,我越来越力不从心,变成他褫夺我的呼吸了。
越亲我越脑袋发昏。
他轻轻用手背擦走我嘴角的涎液,哄着说:“不早了,要睡觉了。”
“哦……”
“我家里,就两间房,一间是我奶奶的,还有一间是我的。”他转从正面搂住我,托着我的背,轻轻摘掉我的义肢,“今晚将就一下,跟我睡。”
“……哦。”
身边一片塌陷,何曙窸窸窣窣地躺下来,靠在我身边,我的脚刚刚在地上踩了,有点冷,我想借一点我男朋友的暖。
用脚尖去勾何曙的腿,他的棉质T恤在我身上大一圈,因为有只腿不用穿长裤,我为了图方便上床就脱了。
……何曙身上有点暖和。
不只是暖和,这人出奇的有点烫。
窗外的月亮照进室内,我借着月光看见何曙朝我偏过头,他的呼吸缠绕在我的脸上:“晚安。”
何曙的呼吸声在我枕边回荡,我其实一点都不“安”
两个男人睡一个被窝,就算是中间隔了个小毛毯,还是会彼此传导热源。热量堆积,越堆积越容易酝酿不怀好意的温床。
睡不着,酒精作祟,我就是睡不着。
我用气音问他:“你冷不冷?”
他答:“不冷,快睡。“
小汤无语。
“何曙,我暗示得,还不明显啊?”我伸出手,打破我俩之间的壁垒,缠住他的脖子。
我的手心渗出了汗,伸手去解开他的衣领。
他的睫毛清晰的颤了颤,深吸了一口气:“汤卿今。”
“男朋友、宝贝……”
我轻佻的笑着,脸往前凑了凑,手指点到他高挑的鼻梁上,轻叹着说:“你最好了,我男朋友全世界第一好。”
一整安静。
……
年轻人就是这样,常常容易把持不住自己。
(……)
“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为什么要叫你小月亮?”
他说着,双手撑在我的头两边,身体向我——深浅不一。
“没……没有。”
“因为,”何曙闷哼一声,“月亮一直存在,但大部分时候只有在黑夜才能看清楚。”
“但我看不见,我只能用我的想象让它一直存在在我脑海中。”
他说两个字,动一下。
我抬起胳膊挡在眼前,牙齿将下唇咬出了印记。
我已经适应了他。
“诗词里的月亮大都饱含着思念之情。”
忽然,我的脊背向上挺起,像一把被绷到极致的弓箭。
我张着嘴,眼角已经湿透了,无声的chuan着气。
又是那里。
“那么,My moon也可以是我缠绵不休的思念。”
我的小月亮,我的思念。
我轻哼了一声,chuan声无可抑制地从鼻腔中溢出。他的唇贴在我的耳廓,低语说:“十八岁生日快乐,我爱你。”
神经一松,酸涩无比,我收不住泣声说:“你别撒谎。”
他笑了一下,没回答,直接身体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