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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孤单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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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白有十来本日记,但只有一本上了锁。

      今年夏天很热,陆白报完高考志愿的这一天,这本上锁的日记正好也写到了最后一页,陆白咔哒一声将锁合上,把日记本塞进抽屉里面。

      门被敲了两声,陆白站起身拧开把手,陆今的脸出现在门外。

      陆今是陆白的哥哥——不是亲的,是从出了五服外的一门远房亲戚那过继的。陆白的父母早年想要孩子,但一直怀不上。正巧两人都有点迷信,就找了个大师算命。大师说过继一个孩子,抛砖引玉,后面就能怀上自己孩子了。

      于是陆今作为抛砖引玉的“砖”,就这么来到了陆白父母膝下。

      三个月后,陆母竟然真的怀了,没过多久就生下了陆白。

      陆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玉,但陆今铁定不是砖。他这个过继的哥哥性格温和,开朗,朋友也多,成绩也十分优异。他从名牌大学毕业,顺利找到了一份薪资极高,待遇优渥的工作,年薪过百万。

      对比来看,陆白就显得平庸而普通。他不善言辞,不怎么爱说话,朋友没几个,小时候还爱笑一些,上高中后就不怎么笑了,总是被陆父批评一脸苦相或是说没有礼貌。

      他成绩也一般,只够报双非本科。

      但陆父陆母从陆白小时候就对他极其严格,希望陆白出人头地一飞冲天,然而事与愿违,陆白终究没能回应他们的殷切期盼。他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突出的闪光点,在陆今的对比下更是显得黯淡。

      像一颗河底里的沙砾,既不光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色彩,水一来,就被冲走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给你,”陆今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块松软的小面包,“今天晚上你没好好吃饭。”

      当然没有。

      晚上父母和陆白因为志愿填报大吵一架,陆白想去省外,陆父陆母却想让陆白留在本市上大学,尽管有陆今从中斡旋,却还是没拗过陆父陆母。最终是陆白妥协,报了市内一个普通的一本院校。

      一番争吵,让他没能好好吃饭。

      陆白捧着小面包,认真说了句谢谢,而后撕开包装袋,慢吞吞地咬、嚼、咽。他吃东西很慢,很斯文,吃得也很少,曾被陆父评价吃相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最后还是陆今解围,说细嚼慢咽对身体好。

      陆今在家没有自己的房间,见陆白吃完小面包就说自己要走了,过两天周末再过来,带陆白出去玩。

      陆白下意识抓住陆今的手腕,期期艾艾道:“你今晚能不能别走?你好久没在家过夜了。”

      陆今抬手摸了摸陆白的脑袋,看着陆白亮晶晶又带着点祈求意思的眼神,没忍心拒绝。

      陆白房间的床是一米五宽的,两个男人睡略有拥挤,陆白的肩膀紧贴着哥哥陆今的,他侧过身,听见哥哥陆今的呼吸声。

      他安静地听了好一会儿,在黑暗里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陆今很少在家过夜,他上初中起就开始住校,周六日才回家,上高中则只有月假,读大学和工作之后更是非必要不回家。但他会经常去学校看陆白,对陆白这个弟弟算得上十分关照了。而这一次回来,也是因为陆白要填志愿,陆父陆母让他回家给陆白一些参考意见。

      虽然提出的意见陆父陆母根本就没听。

      陆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来:“睡不着吗?”

      陆白回答说:“有一点点。”

      陆今估计是今晚的争吵让陆白有些难过了。

      他也侧过身,揉揉陆白的脑袋,又轻轻拍陆白的后背。

      陆白小时候经常这样被陆今哄睡。

      他深吸一口气,在黑暗中抬起眼,只看见陆今模糊的轮廓。

      陆白想说些什么,但动了动唇,最后也没发出声音,只是朝着陆今的方向挪了挪。

      陆今推他的肩膀,不让他靠过来,嘴上还叹气:“不怕热啊?”

      陆白老实不动了,还下意识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陆今愣了一会儿,刚想开口,耳边传来陆白飞快地一句:“哥哥,晚安。”

      2.
      高考结束后的假期很长,按道理来说,陆白会有很长的时间休息,玩耍,或者是去打个暑假工。

      然而这一切如今都被打破了。

      陆白站在客厅里面,面前是神色阴沉的父母,还有摊开在茶几上那本锁被撬坏的日记本。

      陆白是个很高挑的男孩,此刻却显得很弱小,很无助,像是一根不堪重负的枯木。

      他低着头,看着日记本摊开的那一页。

      上面写着:

      2024年12月8号,天气阴
      今天很冷,但还好有哥买给我的羽绒服,穿着好暖。
      有点想哥了。

      2024年12月14号,天气晴
      今天是周六,哥回家了,买了好多东西,居然还有一台相机,是送给我的。爸说哥浪费钱,送给我相机会让我玩物丧志,不好好学习。
      哥吃完饭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拍照。后来想给爸妈拍一张,但相机被爸收走了。
      有点难过。

      2024年12月18日,天气多云
      哥来学校看我了。我抱着他不松手,他说我是粘人小孩。
      我不小了,我快18岁了。
      一想哥也25岁了,前几天爸妈催哥去相亲,哥会什么时候结婚呢?
      希望不要那么快,想和哥待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2024年12月21日,天气小雨
      陪哥去相亲,哥说报酬是一杯奶茶。
      和哥相亲的女孩很漂亮很温柔,他们看起来很配。
      奶茶不好喝,有点苦。
      如果我是女孩子,哥是不是就不用相亲了。

      2024年12月22日,天气晴
      哥相亲没成功,那女孩说她有喜欢的人,来相亲只是应付。
      我第一个想法是太好了。但这样想是不是太自私了,哥应该有一个很温暖的家才好。
      哥今天还在处理工作,累得在桌子上睡着了。
      偷亲了一下。好满足。
      还好家里面没有监控。

      下一刻,陆父一巴掌甩在了陆白的脸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孤单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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