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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外来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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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周六这天，本来要上班的陆白和店主申请休了一天月假。
老板看着奶茶店外穿着蓝裙子的杨小姐，挥挥手对陆白说：“那你去吧，和朋友好好玩。”
两天前，杨小姐向陆白发出邀约，说周六要不要去游乐场玩。
“出去玩玩也好啊，”杨小姐说，“放松放松，我见你总是不开心的样子，老是闷闷不乐的，对身体也不好。”
陆白看着杨小姐真诚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游乐场离奶茶店有些遥远，大约有十几公里，它是市内最大的一家游乐场，有三种不一样的过山车，还有两个巨大的摩天轮，除外还有乱七八糟一箩筐的娱乐设施。
陆白陪着杨小姐在游乐场里面逛了一整天。
他自知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所以没有去任何刺激性大的娱乐设施，比如过山车、大摆锤之类的，只是陪着杨小姐玩了旋转木马、碰碰车还有升降台之类的东西。后来路过射击台，两个人还拿起玩具枪，打了大半墙的气球。
或许是因为十八岁的年轻人就是比二十多岁头昏眼花的老油条来得利索，陆白的枪法很准，还给杨小姐赢下了一只巨大的毛绒玩偶。
“乌萨奇！”杨小姐说，“好可爱！”
陆白不认识乌萨奇，他的人生太贫瘠——尽管他的家庭给予了他足够的物质，但他的精神仍旧贫瘠。
他短短十八年的人生里面除了学习、考试、父母的批评与抱怨和那短暂的，能给予他喘息的哥哥的低语和怀抱以外，什么都没有。
记忆里面，这甚至是他第一次来游乐场。因为小时候父母忙，不会带他去，长大一点，总是被按在书桌上学习，也没有去过，等到现在长大了……他们说既然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要去小孩子玩的地方呢？
那些乏善可陈的日子里面，他没有玩得很好的朋友，没有学得很好的技能，他也很少看同龄人喜欢的动画、动漫，也搞不清楚大家嘴里面时新的热梗，他像是一个俄罗斯套娃，被一层又一层地封起来，内里的芯子不见天日，于是愈发被人遗忘掉。
陆白看着那个叫“乌萨奇”的毛绒玩偶，有一些无措，嘴巴张了张，最后小声说：“是很可爱。”
杨小姐高兴地点点头。
后来，陆白发现，杨小姐是个追求刺激的女孩子。
她玩遍了三种过山车，上了大摆锤、海盗船还有跳楼机。陆白坐不了这些，就主动抱起那只乌萨奇，乖巧地坐到休息区的长椅上等人。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他们身上，陆白安静而缓慢地眨了眨眼，和乌萨奇并肩坐在一起，但隔开了一个手掌的距离。
阳光很好，但陆白觉得自己正在腐烂。浑身上下都血淋淋地疼，像是被细菌由内到外地感染了。
他在一瞬间又失去知觉，一低头看见的居然是自己黑乎乎的发顶，还有乌萨奇那两只竖起来的耳朵。
陆白冷漠地看着自己呆愣的表情，看着来来往往穿过的人群。
没有人发现他不正常，这很好。
这很好。
不远处的摩天轮慢悠悠地转动着，不知转过了几圈，陆白涣散的目光才勉强聚拢，落在摩天轮上。
他想起四五岁时在电视机前偶尔和妈妈一起看的老套的偶像剧。
那些年轻的少男少女喜欢在摩天轮表白，然后获得一个happy ending。
所以坐摩天轮，对小时候的陆白来说，是他能想到的世界上最浪漫，最幸福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能和哥哥坐一次摩天轮就好了。
但是……陆白的目光又有些涣散，他掐禁自己的手臂，没有机会了。
“在看什么？”杨小姐刚从跳楼机上面下来，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她顺着陆白的目光看过去，了然道：“摩天轮呀，要上去坐坐吗？”
陆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从杨小姐的动作和那些听起来复杂的字句里面洞悉她的意思。
他迟疑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陪你？”杨小姐问。
“不用了。”陆白摇头。
杨小姐很善解人意：“那正好，我也有点累了，我在底下等你回来。”
11
摩天轮缓缓往上升，到最顶点的时候，陆白看见了大半个市中心。
鳞次栉比，一定很热闹。
原来坐摩天轮，是这样的感觉。
陆白闭眼又睁眼，看见陆今坐在他对面。
青年笑得很温柔：“小白，开不开心？”
陆白点头，很乖巧的样子，对着面前透明的玻璃说：“哥来陪我，我很开心。”
很快，就到了下去的时候，陆白从摩天轮上下来，撒娇一样挽住身边人的手。
而在杨小姐看来，陆白的姿势那样怪异，屈起的胳膊空荡荡地悬在空中。头歪向手肘屈起的方向，笑得很腼腆。
但杨小姐很快冷静下来，她不动声色地问陆白：“小白，怎么样，好玩吗？”
陆白转过头，手上的姿势仍然没有变，他回答说：“谢谢你，我今天特别开心，今天是我最满足的一天。”
杨小姐笑起来：“那就好。”
“那今天就到这里了，”陆白说，“我要和我哥回家了。”
哥，哪里来的哥？
杨小姐一下毛骨悚然，冷汗爬上脊背，但最后她迅速平复自己的心绪，撑着笑说了一声：“好。”
她看着陆白走远，抬起脚偷偷跟了过去。
她紧张地跟了一路，觉得自己像是个变态跟踪狂，看着陆白和旁边的空气有说有笑，周围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却浑然不觉。
跟了一路，终于跟到陆白住的老小区。
这里杨小姐知道，很多生活拮据的人会在这里租房子，大多都是单间串串房，住久了容易生病。
她仔细地记下小区名、单元楼和层数，然后转身往奶茶店跑过去。
从前聊天，陆白和她说过，室友前些天走了，他现在是独居。
当务之急，是要联系陆白的家人。
奶茶店老板还在，杨小姐着急地和他求了许久，软磨硬泡之下终于拿到了陆白的简历，还有他填在员工信息表里面的紧急联系人。
杨小姐照着电话打过去。
接听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声音温和清润：“喂？”
“请问你是陆白的家人吗？”
陆今听到电话里年轻女孩慌张的声音。
“我是陆白的朋友，他好不对劲，你快过来，带他去医院看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