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很和谐不是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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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智手环人少时挺突兀，等真进了宋诗涵她高中，往弱智堆里一坐，和谐多了。
宋佳金黎礼到的时候，宋毅已经占好座儿，宋诗涵爹妈没到场，忙着搞钱呢。其实也不是那么忙，就是不愿意跑这么一趟的，再高水准的演出都看过现场了，和众星捧过的月吃过饭探讨过艺术的，来了学校跟周遭家长都没法聊。好像摸过高雅的衣裙，自己也沾了高雅的光，不再是俗人了，不该为简单的快乐而动容了。
宋毅往他家那个四人群里甩了几张照片。特意拍了宋诗涵的定妆照，尽管宋诗涵伸出手来挡着镜头，那优越的轮廓也没走样。
不愧是美术生的妹妹。宋毅po了这张到朋友圈，黎礼还没落座就嘲上了：“著名妹控，您好呀。”
宋毅趁他往下坐，把椅子一拉，结果黎礼还是安安稳稳坐妥了。宋毅往后一看，原来宋佳金把他那边的小板凳挪过来了。
呵呵，狗男男。
宋毅耳语黎礼：“著名死gay。”
黎礼起身敬了个礼，特突然特丢人，宋佳金想撤退另寻宝座，刚一动身撞上个姑娘。正是昨天和宋毅一块儿去打球那位。
不知怎的，宋佳金一阵心虚。这场面怎么有点“黑板上排列组合，你舍得解开吗”。
黎礼扯了把宋佳金手腕：“嘛去？不是刚上过厕所？”
神尼玛上厕所。
“这不还没开始吗，我走动走动。”宋佳金说。
“多动症啊坐不住，”黎礼跟着站起来，拍了宋佳金一下，“走呗，卡这儿干啥，你让宋毅他对象怎么进来？”
黎礼感到身后一阵风动，下一秒宋毅的脚就要落他屁股上了，赶紧推着宋佳金往外挤。
那姑娘倒不扭捏，进到宋毅旁边的位置坐下，还贴心带了花露水和零食：“又是昨天那位恶劣哥。”
宋毅笑：“他也不是成心的，脑子跟不上没办法。”
在学校时一秒待不住，作为校外人员进来参观又觉得哪哪儿都有意思。
他俩转悠到小卖部，人满为患，扭头继续绕着操场兜圈。
没走多远，听见黑黝黝教学楼后边有声响，宋佳金瞬间石化，把跟过来的黎礼攘回去：“换，换条道，这边太黑了。”
“怕黑啊？”黎礼说着摁亮了手机电筒。效果挺好，立马跟白天一样明晃晃的，而后听见有人尖叫。
宋佳金真服了，尬道：“路障被您一举剿灭了，走吧。”
这片就是后花园了，有池子有假山有树，香樟下几个石桌上画着象棋格，再沿坡往上有个高处不胜寒的亭子。在这枯燥的高中校园里，算是一方宝地了。
经刚才那么一闹，他俩往亭子去，一路都没遇见过人。巴掌大一块儿亭子，远远看一眼都知道上去了就是喂蚊子，可黎礼偏要去，宋佳金只好跟在后边。
“去看看呗。”黎礼说。
“没进过亭子啊？”宋佳金说。
“没进过高中的亭子。”黎礼说。
黎礼坦荡荡的，宋佳金一阵脸热，没再吭声。
沿石阶往上，黎礼将电筒照在宋佳金脚下。石阶边上的草挺厚实，黎礼走着走着往那边一照，发现个草洞。
黎礼：“是不是蛇洞啊？”
“没准儿呢，”宋佳金真有点怕，“你别伸手小心咬你。”
黎礼被拽着胳膊，手电照下去，他支个脑袋往里瞅，突然哇一声往后跌。宋佳金吓得一蹦几米远：“咋了？”
黎礼却道：“什么都没有。”
宋佳金往下边撤，说什么都不跟他一块儿往上去了，那亭子里指不定盘着什么呢，冷不丁从亭檐上挂下来，他上学那会儿看见老多这种意外伤亡的帖子了，黑了天从来不敢往暗处走。
黎礼没想到宋佳金是真胆子小，也就往他那边去，却听见什么异响，小声被蒙在鼓里似的，呜呜叫着。黎礼四下望了望，却是一片漆黑，连个影儿都没有。
黎礼走到宋佳金身边，攥着宋佳金手腕直下到坡缘了，才小声讲：“咱走到那边去，把手电关了再从后边摸回去。”
“怎么了？”宋佳金问。
宋佳金没明白，却照做，黎礼拽了宋佳金一下，“慢点儿，怎么来的还怎么回。”
待走回入口那儿，有亮光了，黎礼关了手电说：“你要是害怕在这儿等我，有情况我发消息给你。”
“我留这儿更怕。”宋佳金坦言。
坡后边一点亮都带不到，宋佳金一路过去绊了几个跟头，好在他俩一直擦着肩往前，黎礼一见有个什么栽下去了就捞一把。
可还是有一回没捞住，宋佳金迅速啃到了草皮上，黎礼矮下身去捞，正好躲过一道射光。
“谁？”不远处有人冒了一声。
“走开这是我们地盘。”那人声音含糊不清。
就是这儿了，黎礼突然摁亮了手电，照过去，“我们”还真是团伙作案，三个没穿校服的黄毛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其中一个嘴里叼着一长根辣条。乍一看还就是莫名其妙不照灯猫这儿吃零食。
不过吃个零食至于吗。
黎礼冲着那个叉腰的黄毛晃了晃手电，叉腰黄毛抬手挡了下，另俩黄毛立马上前攘他：“走走走，别地儿去。”
守这么紧，后边指定有什么。黎礼回想刚才那异响的方位，贴着宋佳金耳朵说了句什么，宋佳金悄悄后撤，摸手机出来戳了几下，那叉腰黄毛一下炸了：“把电话挂咯！”两步过到他俩跟前，冲挡在前边的黎礼飞了一拳，黎礼侧身一躲，照着黄毛腿肚蹬了一脚，但他处在下坡使不上力，黄毛拎着他，不肯往下边去，两人扭打着倒在坡上。黎礼在上黄毛在下，另俩黄毛过来帮忙，宋佳金喊着：“门卫马上到，你们哪个班的？”
被压那个黄毛使劲一甩，翻身踹了黎礼肚子一脚，宋佳金对着黄毛腰侧就是一脚，另两个正好扶住他们老大，拖着他一阵跑。
“不用了，”黎礼喊住宋佳金，“跑了就行。”
黎礼今天穿的件白短袖，俩鞋印子烙上边，跟印刷的一样清楚。宋佳金：“我看看。”
“告你非礼哈，”黎礼拍来他的手，“没事儿真的，先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宋佳金啧一声，拖黎礼站起，拍着那一身的土啊草根什么的。俩人照着手电寻过去，终于找到个能藏人的物件，一个大型垃圾桶倒扣着。
宋佳金敲了敲桶，没动静。再把那桶一掀开，里边有个被校服蒙着脑袋的。黎礼扶住，宋佳金小心帮他解开，一看那鼻血斑驳的脸，却是李志坚。
这时宋毅电话打了过来，说宋诗涵都快急哭了。
“李志坚我们找着了，”黎礼一探李志坚鼻息热乎着，“校医室怎么走？”
宋诗涵抢过电话：“你们在哪儿啊我过来找你们。”
李志坚醒过来时，五四青年节正在谢幕。一身白礼裙的女主持身姿挺拔：“感谢各位一中学子的精彩演出，本次活动圆满结束，预祝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各位家长今后的日子像今晚一样热情飞扬，永不落幕。”
滚水里烫过的牛奶戳上管递到李志坚嘴边，李志坚伸手去接，又被宋诗涵拿开：“张嘴，喝。”
李志坚乖乖就范，吸了一口：“大夏天的喝上热牛奶了。”
宋诗涵瘪一瘪嘴，没吭声儿，泪下来了，用胳膊揩着，肩背也隐隐抖起来了。举牛奶那只手还杵在李志坚面前，吸管在李志坚脸上戳来戳去。
宋诗涵哭够了，把李志坚好不容易叼住的吸管扯出来：“知道是谁找你麻烦吗？”
“我爸欠钱那边的人，”李志坚往下咽了咽，“没事儿也不是第一回了。”
宋诗涵一听更火了：“怎么以前没跟我讲？”
“这不没事儿么，”李志坚笑笑的，离开靠枕坐直了，“他们每回拦我也不干什么，知道我没钱我爸也不爱搭理我，就是把我作业撕了，把我书包扔河里，也就这回把我敲晕了不让我上台演出。”
怪不得成绩不好呢，黎礼想，搁个三好学生身上这些事儿就够哭天抢地了。
黎礼坐门边的椅子上，被走来走去坐不住的宋佳金转得头晕，抹了把眼问：“欠多少啊？”
现在再管怎么欠的未免太马后炮，跟听书似的。李志坚怎么都得把高中读了，最好再半工半读把大学也上了，早出社会几年也捞不着好，到时候几年学没混上，倒成一辈子心病了，没必要。
“不知道，没问过。”李志坚情绪恹下去，黎礼也不好再问。
宋毅吃着零食，刘韩带的。宋佳金想起来了，从包里翻出昨天黎礼买的那袋零食，和他挑给宋诗涵的簪花。
宋佳金和黎礼俩一人拿着一样往病床边去，宋毅有点坐不住了：“我看像你俩打的，为显得这东西备得到位。”
刘韩是李志坚醒了才走的，自觉是个外人 ，宋毅也就没留。这会儿有点儿后悔了，要是刘韩在，他不至于是唯一空手来的那个。
死gay心思就是比直男细啊。比不了比不了，宋毅继续啃鸡爪。
宋诗涵一看那漂亮簪花又哭上一轮：“爹的，要是演出了，就能戴着这个领奖了。”
“一样的一样的，”宋佳金都有点想哭，“我给你颁。”
宋毅哎了一声：“先唱了再颁啊。”
“手机给我，”宋佳金打了个响指，“帮你录一段儿。”
李志坚挠脸：“能不拍脸吗？”
宋诗涵飞他一眼：“哪儿那么多事，和我同框还不乐意？”
“那，那拍吧。”李志坚说。
还以为是多青春年少的选曲，结果是五月天的《倔强》。
前奏一起，宋佳金已经手抖快飙泪了。一到副歌，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屏幕已然抖得跟雪花一样。
宋诗涵音域广，音色亮，李志坚基本就在唱和声，只在副歌俩人才齐头并进，录音听下来有种除杂后别样的和谐。
不过宋诗涵还是给了李志坚独唱的一段。宋诗涵唱完前半段，把吉他交给李志坚，李志坚一开始不太找得着调，宋诗涵就过去帮着拨了几下。李志坚的声音有种变声期的冷俏感，似乎下一秒弦就要断了，却仍然竭力唱着。
尾段的和弦拨完，医护室里静默了一会儿，都在等余音把梁绕完。
掌声响起，黎礼过去抢手机，眼神示意——你去，颁奖。
这是整截视频最稳的一段儿。黎礼给宋佳金一个颁奖的切了特写，他在镜头后闹着：“讲两句呗，评委大大。”
听见大大二字，宋佳金心尖一抖。被镜头怼着，他木乃伊附体一样：“祝你俩，好好的。”
宋毅咳了一声。
黎礼嚷嚷：“有病让医生开点药，别瞎制造杂音。”
宋佳金笑：“唱得很好哦，我挺喜欢这首歌的，谢谢你们。”
黎礼在镜头后笑着，宋诗涵又拆了一次簪花盒子，两个指头捻起来举着：“谢谢您，我们会继续努力滴！”
就事儿就先这么着吧，黎礼那车够宽敞正好一整车装车上路，三大俩小。宋佳金瘦点，跟俩小的坐后排，宋毅碍于健身有效块头儿拽实荣获副驾。
黎礼啧一声，点火上路：“你健身的目的竟然是坐我副驾。”
宋毅小声说：“画面很和谐不是么？”
宋佳金属于唯一的转车人士，黎礼坚持要送：“我兜风，这会儿回屋待着也闷得慌。”
“狗吧你是，一天到处遛。”宋佳金说。
宋佳金安全带都系上了，黎礼不乐意了：“你开，我尊贵一把。”
“说你两句你还倔上了，”宋佳金情绪还浸在校医室里，有点子少年意气飞扬，“我不会开。”
“没考驾照？”黎礼问。
“拿本了，”宋佳金说，“大一进校就拿了，当时报驾校送被子来着，划算。”
“拿本了就没碰车了？”
“嗯家里没车，我上哪儿开去，过年过节摸两把亲戚的都怕给人家撞坏咯。”宋佳金眼见黎礼松了安全带绕过来拉开车门。
“过去旱鸭子，我带你。”黎礼手撑在车门上。
“你才鸭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很和谐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