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黏在你痛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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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隔天才终于出现，对于看惯他天天到店打卡的这帮人，几天不见都有点新鲜感了。
不过宋佳金没在，贵族话不多。
黎礼：“好久不见。”
贵族笑笑的：“可能以后只能周末来这边了。”
黎礼点头，没有细问，总觉得这差事是宋佳金的。
小宋同志中午起，泡了个面，下午在看小说。昨晚熬通宵兼职来着，脑子一时没恢复过来，就又出门走走。下午太阳要刺穿行人，宋佳金打了个伞。
莫名形象包袱越来越重了。黎礼很白，晒黑了也还是冷白得出奇。一般人们倾向和自己类似的人，宋佳金觉得黎礼不会喜欢黑皮男。
【礼】—您那位来了
宋佳金正坐在棵树下歇凉，树影被风吹动，美得像梦。
他拍了段视频过去。
【总会发光】—啥
—谁
【礼】—刘某
当“贵族”俩字要落成文字了，黎礼会觉得有点冒犯。
【总会发光】—哦
【礼】—你嘛呢
【总会发光】—烤太阳
狠人，烤三十几度的太阳。黎礼朝外望了眼，感到那片刺眼的阳光，也柔和了。这是他俩所共享的。
李岚六点就撤退了。今个儿王洛来巡了一趟店，回去工作室整副业那茶叶包装去了。有笔订单急要，她得裱装好了拿去发货，一会儿再过来。可谓奔波苦。
宋佳金到时，黎礼和贵族同时看向他。柳江、陈光在厨房扒饭。
宋佳金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顶着后槽牙走向黎礼：“咋了？”
黎礼笑着揽过他的肩：“没，就看看你。”宋佳金在黎礼臂弯里和贵族打了个招呼。颇有种，抱歉，得先来后到，何况这位是正房。
宋佳金合理怀疑，他就是闲得没事，跟谁都要比一下。要证明，他更亲。
宋佳金换围裙放包，贵族已经走近他。
宋佳金抬头，示意他可以说了。
贵族就又把那句重复了一遍：“我以后可能只有周末能过来了。”
宋佳金：“为啥啊？”
贵族：“平时要在我妈家，周末过来这边住，我妈家离这儿远。”
哦……听起来是个不便再问的故事。
贵族：“这边这套房本来是我的，现在也打算卖了。”
哦……不是那么回事。
宋佳金专业捧哏：“为啥？”
“我妈觉得我太不听话了。”贵族说。
宋佳金：“？”太不听话所以收回独居权？这就是富家子赖家生存的法则？
实话，宋佳金没太大情绪。他小时候甚至没有单独的房间，以至于除了钟琪，不敢邀任何人到家玩。
不过宋佳金没有让沉默的间隙持续下去：“你妈控制欲挺强的？”
贵族突然语速快起来：“我爸我妈都控制狂，不然我双相怎么得的。”
“哦……”宋佳金说，“你不是能自己赚钱吗？”
贵族：“只要我妈打电话来我没在学习，她就不高兴，之前我跟那些朋友去酒吧，一晚上花了几万，后来卡就被冻了。”
好少见的行为，霸总幼年体的现实版……宋佳金持续宕机。
宋佳金挑了个最简便的方向：“你那些朋友呢？”
贵族：“他们就是看我能花钱请酒，才跟我玩的，没钱了谁还跟我玩。我也不喜欢酒吧，散步就很好，像我俩上回那样。”
好吗？上回不是你和前女友散的步？关于朋友，宋佳金倒确是有感触，合得来的人很少，所谓投缘是运气一种，有的人就是一辈子没法和别人合拍，没办法交到好朋友。这不得不提宋佳金抽风断交的那几回，他也以为自己是多包容的人，可一旦感到隔阂越来越大，就无以为继了。
就同如今一样，他很想帮点什么，可贵族对他而言，其实只是个数面之缘的孩子。感情很淡，久而久之，连基本的关怀也淡了。能给出的温情，稀薄到不可计数了。
宋佳金从宕机中抽离：“没事儿你年纪还这么小，对想认识的人抱有足够的热情，足够了，对自己对别人都足够了。不过还是得说，就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把希望过多寄托在别人身上，他们担不起的。”
这话听上去有点“别来麻烦我”的意味。宋佳金末了又斟酌说：“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聊。”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厌烦，那种隔阂还没坚硬到让他一句话都不肯交流。
贵族撇撇嘴，快哭，宋佳金僵硬着张开了双臂，贵族扑进他怀里。
一个求爱的孩子。宋佳金想起从小到大的他自己，从来不敢索求什么，何况另一个人的情感。他总在对方已经表现得过于明显时，却终于感到放松，感到安全。
隐隐的，他又想起黎礼，黎礼会介意吗，介意他的小心翼翼，不够热烈的表象，只在内里燃烧的爱意。
溜号溜号溜号，怎么又溜号你。宋佳金和远方暗暗窥视的黎礼对上眼，回了神，重重僵硬拍了几下贵族的背：“我上班了哈。”
贵族和他拉开距离，脸上鼻涕眼泪都是，宋佳金又祭出他围裙里的纸巾。宋佳金脑子里为它追根溯源，想起那晚和黎礼在厕所，就又从贵族手里揪回纸。
宋佳金从吧台拿过干净叠纸给贵族，站回黎礼身边。
宋佳金蹭着黎礼肩膀，努力展示他的热情与哄人态度：“你，你下班呗。”
黎礼：“撵我啊？”
宋佳金：“不是，站这儿多累，找个位置坐也行啊。”
黎礼：“这儿视野好。”
宋佳金左瞅右瞅：“还行吧，不都一样。”而后回过味来，哈哈笑，一通解释：“他之后就不常过来了，要回家住，这边房子得卖，过段时间就来得更少了。”
黎礼：“可惜了。”
宋佳金也不知该嗯，还是怎么的，拿过杯子灌水。
贺州把课费转给黎礼，黎礼没收。
【礼】—什么时候吃
—和何君梨
这几天黎礼为这事，脑子跑马累得不行，只要一闲下来就感觉脑子挖啊挖把情绪给挖下了山崖。啾，高空起跳，一个不带降落伞的下坠。
赫然俩字备注着：贺州。
宋佳金想看不见都难，不过也不肯回避，就那么蹭回来贴着黎礼胳膊。
其实他不怎么醋了。醋这东西好像只在看不见摸不着不清不楚时，能吃到。人这明晃晃就摆在眼前，宋佳金吃不动，一股子表演欲无处安放。不过他觉得这时候是有必要吃醋的，为表现在意。
“哟。”宋佳金瞄着黎礼手机，小口抿着水。
黎礼回头看宋佳金，宋佳金感到不是在喝水，在喝毒药，脸渐渐烫了。
黎礼：“水牛啊一口一杯。”
好在宋佳金已经咽了，不然得呛着。
黎礼轻轻拍他的背，就着宋佳金的视线翻起相册来。宋佳金一把摁住，谨防他在店里放出他的睡照。
黎礼：“干嘛？这我手机，我欣赏下手机里照片都不行？”
“不行。”宋佳金态度坚决，又小声补充，“回家了慢慢看。”
贺州消息冒出来，黎礼不逗他了。
【贺州】—就今天吧？
—梨子那边说行
黎礼盯着那两行字，一瞬间了无了生趣。
宋佳金手肘怼他。
黎礼：“嗯？”
宋佳金继续怼怼怼，黎礼就笑了：“还活着，没事儿。”
宋佳金朝黎礼伸出手，想摸摸他在出冷汗没。
黎礼在围裙上揩了揩，刚伸过手去，宋佳金被凉一激灵，更凉的是后背传来柳江的声音：“你俩凑这儿取暖呢？”
宋佳金本想弹开，控制住了。他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毕竟语文好，知道哪个段落什么意思哪个段落是转折点。也就知道，此刻不能弹开，因为黎礼需要一点与平时不同的支持。
哪怕是在熟人面前的紧紧相挨，对于黎礼来说，也算一种并肩作战的心理暗示了。
宋佳金：“你摸摸他手贼冷。”
黎礼：“？”侧过头请问宋佳金什么鬼意思。
柳江伸手一探：“您体虚吧，喝点红茶还是薏米水？我去给你拿，我包里有。”
宋佳金笑，黎礼望着柳江款款而去的帅气身影，冲宋佳金呵呵一笑：“真有你的。”
宋佳金当然是想煽情的。他一个劲和黎礼贴着。
黎礼啧一声：“翅膀压折了。”
宋佳金立正稍息：“哦。”
黎礼就又笑：“保持联络。”
宋佳金：“嗯？”
黎礼一本正经说着心里话：“我要是晕过去了开车来接我。”
宋佳金捏他的手，使劲捏：“感觉到了吗？”
其实不太痛，黎礼稍使点力就顶住了，不过还是配合着“哎哟喂，这手劲，不得了”。
宋佳金蔑他一眼，松了手，问：“现在呢？”
手劲在虎口那块儿留下的印记突突跳着，黎礼眨眨眼：“还是疼。”
美人委屈，是很漂亮的。宋佳金脑子一时又卡壳，看着黎礼精湛的演技，想他确是适合哭的。可如果非哭不可，但愿只是为感动。别的有的没的，不要也罢。
他给黎礼揉一揉。宋佳金有台词儿的，不过一时说不出口。
等黎礼在柳江的监视下灌了半杯薏米仁，热出一身汗，扇着手风走出店，才琢磨着，珍而重之在微信上打字。
【总会发光】—我会陪着你的
—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你痛的地方
红绿灯口，黎礼冲着手机笑，截图保存。抬头还有三十秒红灯，又低头欣赏，把截图设为桌面。
【礼】—爱您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黏在你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