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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生命的一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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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跟老板吃饭有点紧张，不过这么多人在呢，又都不爱挣表现，倒也无所谓什么高低优劣。
正冒出这么个念头，李岚推门进来了。
是说少点什么，原来是这位没来，新店的小伙子闷声不讲话，宋佳金都没注意到。
李岚今个儿抓了个头发，挺阳光青春的打扮，手里拎个蛋糕，双层的。
李岚笑盈盈：“来晚了不好意思，上午有点事儿，买了蛋糕赔罪，一会儿分着吃。”
看看人家这觉悟，这执行力。
宋佳金暗叹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达不到这社会化程度。
莫名对李岚的社会性有点恐惧，有种指不定哪天犯了错，会被李岚笑盈盈原谅，却在店长或者老板面前参一道的感觉。
不过对于黎礼的社会性，宋佳金倒是很欣赏，且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是爱人？
不，因为他对上对下都一样谄媚讨好，好像这世上所有人都是他该迎合服从的对象，然而又具有一定独立性，好像哪天说不干就中断一切讨好行为，他自己不会有任何损失，只有他的受众们会惋惜生活里少了点调味剂。
调味剂而已？宋佳金自觉，一个爱人对他来说，用最通俗直白的讲法，是生命的一部分。
小时候被说心思细腻，宋佳金还不觉得，以为大家都这样，且有点反感这种说法。把细腻等同于斤斤计较。
长大了才觉得，只要不干坏事，多琢磨下也没什么。这论迹不论心的时代，实在太好，万别发明什么读心术，不然就真无处可逃了。
蛋糕是巧克力脆皮的，吃到嘴里宋佳金几乎有一点喜欢李岚了。
虽然烦他，但不妨碍他的确做了好事。
眼见老板和李岚聊得颇欢快，徐姐在旁也是不得不对李岚另眼相看了，宋佳金想，李岚也是一款试验品。被推到表演的舞台上，在得到老板的首肯后，老板身边的人也就不得不对他客气些。
虽他不一定有在老板耳边吹耳边风的能力，但谁会不想和老板关系融洽点呢。
财主嘛，几乎等同上帝的角色。
还好柳江小姐姐酷酷的，就连陈光今个儿也纯奔着干饭来的，宋佳金踏实些。
饭后那破电影，冗长的纪录片，宋佳金镇定自若硬看了一个半小时就撑不住了。兴趣爱好这事儿没法强融就算了。
不过老板和黎礼聊得挺好。估计这片是一部艺术生必修片。他俩讲得头头是道，李岚有点插不上话，话题带到李岚喜欢什么类型片子，他倒也实在：“没什么特别的，没你们这么有造诣。”
黎礼：“倒也没有，我偶尔看这种，多数时候看着看着就困了，正好拿来助眠。主要是课上讲过，有个基础，知道该看什么，哪儿是华点。”
老板：“艺术这东西因人而异，自己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宋佳金听一耳朵，发觉老板今天怪通情达理。
而那徐姐正跟王洛展示她入围的画作。拿了奖的，点线面的画，王洛看不出个什么名堂，连奉承都懒得给，也就打哈哈：“这不你前两天发朋友圈那张嘛。”
徐姐：“你看见了啊，那怎么不给我点赞。”
王洛卡壳一下：“现在点，马上点。”
柳江自跟林俊讲了分手的事儿，情绪一直没拔出来，不过看着挺正常，和她平日一样冷香的脸孔。
陈光也是才注意到新店那位小哥，嘀咕着咋又是男的。
迎上小哥探究的眼神，却也笑笑问：“你是哪儿人啊？”
小哥说了个地名，陈光一拍腿：“我也是。”俩人这就热络起来。
陈光：“你咋来这儿了？”
小哥：“离家远，出去玩也方便。”
陈光点头。他留这儿是在这儿上学，毕业了就留下了，熟悉的城市会较有家的气味。
宋佳金倒拐子杵杵柳江：“啥时候能走啊？”
柳江：“没人提呢，老板不走没人敢动。”
宋佳金点头，不想玩手机，只好发呆看手。突然想起那位叫kk的画师，打开百度补一下课。
柳江：“你也喜欢kk？”
我丢，对哦，柳江也是美术生。
宋佳金：“一起去？他最近不是有个展？”
柳江：“行啊，还有谁？”
宋佳金：“黎礼，还有一个他朋友。”
柳江挑眉：“都男的？”她倒不是介意没女生在场，不过对于gay子们的聚会，她觉得有蹊跷。
宋佳金嗯了一声。
柳江：“我能去？”
宋佳金：“求你了，你必须去。”
和柳江敲定这事儿，宋佳金一下子松一口气：“你跟林俊？”
柳江：“和平的。”
宋佳金没再过问，剥了几颗荔枝給柳江。柳江不知怎的，对宋佳金有种母爱或者姐妹情谊。手臂搭着宋佳金肩膀，和黎礼对上眼神，就有了火药味。
宋佳金却是目光坦荡，继续剥，闲着也是闲着。黎礼过来时，正好拿荔枝堵他无事生非的嘴。
宋佳金的笑甜丝丝的，荔枝甜腻腻的。
宋佳金被他俩一人一只手臂压了肩膀，跟犯人似的。
气氛一时莫名其妙，宋佳金直觉柳江要问点什么了。
柳江瞅了眼宋佳金又瞅黎礼，在他俩之间目光腾挪，不过碍于陈光和那小伙就在近旁，不便发问。只能眼神凌虐他俩。
黎礼大概不痛不痒，宋佳金却是活生生被看得发毛发紧了。
夏子涵扑过来让他们看他打蛋仔派对时，宋佳金总算松口气。
夏子涵自娱自乐，一个劲播报战况。久了有点闹耳朵。
好在四五点，徐姐说：“子涵，准备去上英语课咯。”脸上带着颇荣耀的光芒。好像她的孩子以后飞黄腾达，是靠碾压这帮员工。实则又跟他们的命运有啥关系呢。
宋佳金算是想明白了，人和人的区别，只在于善良与否，别的什么学识见解品味都是虚的，能培养的。甚至互不相融也丝毫不影响相处。只要双方还有对话的想法，就足够了。
而对于徐姐，宋佳金毫无对话欲望。好在陈姐早早去上瑜伽课，不用搁这儿受罪。
光头倒是大大咧咧：“子涵，晚上去喝一杯用英语怎么讲？”
老板笑：“哎哟这可考倒他了。”
夏子涵：“去喝一杯什么？”
徐姐已经拉下脸来，光头摆手：“不喝了不喝了。”
王洛暗笑。
半小时后，老板徐姐夏子涵终于在众望所归中离场。
老板：“你们继续玩高兴，吃好喝好，我先撤退了。”
一众的应和，再见慢走谢谢老板。
“店是我的，也是大家的，希望这个提成能高上去，达到每个人月均五千五，在这边也就算还不错的了。大家一起努力吧，把事儿做好，好好上班好好生活。”
王洛带头鼓了掌，光头随之吼了一声“好”。
众人松一口气，王洛提议打扑克，光头赞成，新店那两个陪着。黎礼提了要走，宋佳金陈光柳江俱是站在他身后，有种一呼百应的架势。
王洛斜一眼：“一个个的，走走走，走远点。”扭回头打出一串连子，啊哈哈爆发大笑。
宋佳金轻轻合上门，打心里感到团建正式开始。
柳江问陈光：“你一会儿嘛去？”
陈光：“昨天兼职去了，没睡够，回去补补。这半天过得比上班还累。”伸了个懒腰。
比起陈光，宋佳金发觉自己更封闭一点。除了黎礼，他没跟别人讲过他兼职的事。或许觉得这事不该发生，作为一个汲汲于一点小钱的人，似有点上不得台面。除此之外，这事讲或不讲有什么影响呢。
宋佳金很少讲自己的事儿。陈光开了口，他就也说：“我也在一个茶楼兼职，二十块一小时，你是做啥？”
陈光：“卖酒，可给我烦得。得主动加微信推销，这个哥那个姐地聊几句，让人家消费。不过好的时候来钱挺快的。”
柳江：“牛。”
黎礼：“牛。”
销售确是来钱快，更何况是高档酒吧那种销金窟，只要哪天卖个大单，就可以逍遥个把月了。像是贵族未成年时期都一晚上几万的酒，长大了拿到经济权了，为博得佳人一笑，那花钱如流水的劲儿还了得。
黎礼在宋佳金脸上弹了一下：“想啥呢？”
柳江：“小佳金你愣神真的特明显，跟电源线切了一样。”
宋佳金在胸口摁了一下：“滴，开机。”
陈光：“你俩就宠吧。”
林俊约的是家海鲜店，他俩进包间，黎礼宋佳金就在路边坐开。
价格还算公道，味道也不错，今个儿有风无月，喝点啤酒散散热，耳边尽是琐碎的声音。车辆碾过去碾过来。
黎礼嘀咕：“你说，啥时候去自驾好不好？”
宋佳金叼一口鱿鱼：“开车多累啊，歇歇吧。汽车这东西贼不实用，又占地方还得买停车位，耗油不说踩离合也累。”
黎礼笑：“也是，除了下雨天方便点，别的时候也就适合跑滴滴，过年过节更是跑滴滴优先，不然还得送亲戚送朋友。”
宋佳金本想说你过年又不回家走亲戚，到嘴边却转了弯：“我以为你乐意呢，每回走哪开车都挨个送。”
黎礼：“确实也乐意，回家也没啥事，喜欢和你们待一块儿。”
宋佳金默着，不打算劝黎礼和家人聊聊，又觉得好委屈，为什么偏偏是黎礼要缺少亲人。
他俩这边猛吃下一大锅，打算再点了，林俊柳江才出来。
确切说，是柳江先出来，他俩要是拉着柳江一阵快走上车回家，都见不着林俊最后一面的。
也就几句探听情况的问话误了事儿，林俊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