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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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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是应折陪你去拿的，荆昭被赶去上课了。
黑色牛皮纸包裹住的一束卡罗拉，花开得很盛，上头还喷了水，娇艳欲滴。
不太占地方，很方便你放在桌面观赏两天。
接下来两天没什么特殊事情，断断续续的课程里混杂着和另外三个人的联系，宁玉京的聊天框沉寂下去，你没理他，他也识趣地没再发神经。
周四早上，你在英语课上打消消乐。
左尧把宁玉京的文件发了过来。
除去基本信息，宁玉京的生平可以简单概述一下，
父母车祸离世，获得赔偿金，后被用于救治重病的奶奶。
高一下学期的暑假，奶奶去世。
成绩优异，高二前，得到学校帮扶，获得一笔不菲的资助，顺利完成高三学业。
考入大学后申请休学，到大学所在地打工。
你发了个收到，对着文件沉默了一会儿。
假使只是偶然，你得知某个同学遇到这种事情，你会主动以某个名义资助他，好使得他顺利完成大学学业。
如果你没有在看到赔偿金这三个字的时候，脑子里蹦出来一小段记忆，你也会给宁玉京转一笔钱，然后不再联系，毕竟你们看起来毫无瓜葛。
记忆里，你趴在宁玉京腿上，很小声地抽噎着，你说：“我很害怕，我又忘记了，我只想得起来一点点了，宁宁，我好害怕。”
情绪瞬间冲上来，你眼眶里顷刻盈满泪水，你尽量自然地向后靠，离开应折的余光，垂下头。
泪水落在手机屏幕上，视线模糊。
一片朦胧中，血液逆流的惊悚感爬上脊背。
你毫无印象。
你竭力抑制这毫无由来的情绪，保存文件时，左尧发了条消息，你没细看，直接跳转到视频平台，很迅速地输入催泪向三个字。
视频打开后，你深深吐出两口气，随后拽着应折的衣摆，将他拉向自己。
他身子向后靠，扭头看你。
紧接着，你按住应折条件反射要把你揽进怀里的动作，扣着他的手，握紧，另一只手还握着手机，在翻评论。
他从包里抽出纸来给你擦擦脸，顺带着看了眼视频，是关于宠物的。
他小声说：“妮妮还很年轻，我们还能陪她很久，周末带你去看妮妮好不好？她很想你的，上次你走了之后有几天没理我。”
他说：“好爱哭鼻子，妮妮看见了要凶我的。”
你反驳：“她才不凶人，她好乖的。”
应折轻笑：“好，她乖。你也乖好不好，不难过了，我们妮妮身体健健康康的。”
你头脑清醒，情绪却失衡，像是沉寂已久的委屈被开闸放出。
下课也没能调整回来，头抵在桌面上，眼泪往下坠。
应折去找老师请假，带着你回寝室，原计划是带你去看妮妮的，但是你不肯，你非要回寝室。
他跨坐在你身上，双手按在你后背，把你抱得很紧。
你头贴在他颈上，脉搏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开始尝试改编、重复你听到的话，以求抒发情绪。
我很害怕，“我很害怕，”
我又忘记了，“我会忘记它，”
我只想得起来一点点了，“我只想得起来一点点了，”
宁宁，“吱吱，”
这个名字后，你耳边骤然出现尖锐的叫喊声，是你自己的。
你不得不努力改变自己的话音。
宁宁，“妮妮。”
你借着哭泣的嗓音加重后鼻音，以便遮掩真相。
成效显著，你得到了清净。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你说完最后一句话。
应折用纸擦拭你脸上的泪珠，很小声地哄你，一边打开手机联系家里人，准备给你看妮妮。
你哭了半个多小时。
他拿自己的手机给你和妮妮视频，另外拿你的手机去拉另外两个人进群、弹视频。
左尧的消息框里，宁玉京的文件和几条消息都被你删除了。
你握着他的手机泪眼朦胧地和屏幕里的妮妮对视，应折关了摄像头和麦克风，你能听到那边人在不断逗弄妮妮，好让她在镜头里显得更加可爱。
左尧：“小鱼……？”
他的话音骤然被你的哭声打断。
你勾着应折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上，哭声却大了起来。
“你现在有空过来吗？”应折问他，“最好带个医生，我……”
你在他怀里摇头，“不…不要医生。”
应折低下头，拍拍你的后背，给你顺气。
左尧应得很快，“好，不带医生，我马上过来，小鱼，等我一下。”
荆昭在此刻接入视频，大概是上课，手机是从下往上的视角，能看到他戴耳机的动作。
大抵是哭声太抓耳，他低头看来的动作很迅速。
应折没多废话，“你先过来，记得请假。”
视频到此截断。
你在视频挂断后，小声说：“吱吱，我难受。”
“在的，吱吱在的，小鱼，”应折拍拍你的背，柔声问：“是不是胸口难受？换个姿势好不好？我看看胸口。我这样坐压到你腿了。”
你摇摇头，拉着他的手摸到肚子上，“胃不舒服，吱吱，揉一下。”
你哭得自己头痛，还在努力思考编个什么理由面对另外两个人。
应折手心发烫，捂着你的腹部，打圈揉着，“好，给小鱼揉揉肚子。小鱼看妮妮，妮妮翻肚皮了，带你回去摸妮妮肚子好不好？妮妮好活泼，好健康的。”
你靠在他怀里，握着手机的手在抖。
你吸吸鼻子，很突然地咬住他的肩，视线落在桌上的玫瑰。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曲池。”】
牙齿在发抖，或者是你。
七分钟后，荆昭到了。
应折被你抱在怀里，只能哄着你挪过去开门。
你越过应折的肩头，和荆昭对上视线，往后蹬椅子，给他留出进来的空间。
他站到你旁边，摸摸你的头发，弯下腰来问：“我们小鱼受委屈了是不是？哭得好伤心啊，和哥哥说说好不好？”
你扁着嘴，靠在应折肩头，歪着脸看他，“你会不要我吗？”
应折抬眼，冷眼注视着荆昭。
荆昭凑上来，想帮你擦眼角的泪花，可你眼角被擦得通红，他于是用纸巾慢慢地吸走眼泪，轻声说：“谁说的？我怎么可能不要小鱼，我最喜欢小鱼了，要和小鱼一直在一起的，小鱼赶我我也不走。”
“我不赶你，我和你在一起。”你很认真地说。
他就笑起来，继续说：“所以啊，我不可能不要小鱼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对不对？”
你点点头，哭声已经消了，只是还有些抽噎，加上哭得太久，头昏脑胀，懵懵的。
荆昭出去给你接了杯温水，你捧着杯子慢吞吞地喝，应折就从你身上起来，把自己的椅子拿过来，荆昭蹲下去给你揉揉腿。
你问：“我高中生病也是这样吗？”
椅子被放在你旁边。
应折说：“是啊，也是爱哭鬼，每天都离不开人。曲姨去上班了，我们就轮班来陪你，晚上你睡觉也不踏实，迷迷糊糊抱着人手臂才睡。”
荆昭说：“是很可爱的爱哭鬼，每天都很乖，哭的时候很听话，不哭的时候很聪明。”
两个人压着声音和你聊天，你慢慢安静下来，脑子渐渐清醒。
对于在他们面前哭，你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小时候就是这么骗荆昭陪你玩的，算是你的小把戏之一，虽说这次哭得太惨了点。
主要是怎么解释突然哭哭啼啼这件事，尤其是左尧那儿，他刚发了宁玉京的文件，最好不要联想到。
也许不删消息才是最好的，万一左尧和应折对账，容易出纰漏。
你有些后悔地想。
“左尧到校门口了，小鱼，要不我们出去住吧？我们人好多，学校睡不下的，嗯？”荆昭把空水杯从你手里拿出来，搁在桌面上。
你原计划是晚上出去找宁玉京，所以要回寝室，一旦出去，他们就会时刻关注你的状态。
但是哭得太惨、太久了，这种情况，呆在寝室也不可能得到单人出去的许可。
还不如出去睡个好觉，于是你同意了这个建议。
你站在门边，看他们翻箱倒柜给你找口罩和帽子。
你很注意形象，就算现在没主动要求，事后发现自己眼睛哭得红红肿肿的就出门，绝对会找理由指责他们。
口罩和帽子最后都拿的黑粉色，主要是帽子有猫耳朵，口罩要色系配套。
应折给你整理衣服，荆昭去接了杯新的温水。
两个人一左一右陪在你身边出门。
左尧没开花哨的跑车，黑色的常用车，多少是猜到了要带人。
你坐在副驾驶，被他倾身抱进怀里，鼻尖闻到他的香味，你顺势亲了亲他的唇角，软着声音说：“我现在不难受了。”
左尧从上到下检查你，你还有心思扭扭身子，给他展示后背，他松了口气，含沙射影地说：“怪我，早知道别人不用心，还由着你跟着他们。”
应折垂着眼，在和人聊天。
荆昭坐在后座，原先扒在你靠座上，左尧伸手抱你，他就恨恨地松开手坐回去。
两个人都没辩解。
荆昭说：“我们找之前的医生看看吧，虽然上次没看出什么东西来，但是那个医生有经验。”
左尧在给你滴眼药水，你哭太久了，眼睛会干涩、发痛。
“坐后面好不好？找个人给你捂捂眼睛。我们去看医生？”
他示意荆昭从小冰箱里拿个冰袋出来。
荆昭拿着冰袋就想按在你眼睛上，好在应折及时拦了下来，用毛巾在外头裹了裹，递到左尧手里。
凉凉的，很舒服。
你摇摇头，说：“不看医生。我自己捂。去看妮妮吧。”
妮妮在应折家里，你们四个都熟门熟路。
左尧：“还是坐后面吧，你一只手捂一个，我笑得开不了车。”
你意识到问题所在，认命地下车，上了后座。
荆昭这会儿把另一个冰袋用毛巾裹好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给你捂眼睛。
到了应家，你们三坐在车里等应折把妮妮抱出来。
然后开车去最近的左尧家，指左尧自己买的房子。
你坐在沙发上，举着妮妮的前腿晃，“谁是最可爱的猫猫？”
“妮妮！妮妮是最可爱的猫猫！”
三个人在你身后吵架，你不打算掺和进去，省得引火烧身。
至于罪魁祸首，你自有定夺。
布偶猫在你怀里打滚，你的手放在它的肚子上揉揉，低下头去亲亲它的额头，“妮妮也想我了对不对？妮妮好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