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朋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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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远的出差航班和咖啡厅的软装进场恰好定在了同一天。
为了最大限度保证施工精度和降低日常噪音，林昱给咖啡厅的硬装排期做得比一般项目都长。也因此，软装时间被压缩得只剩三天。
三天看起来短，但林昱仔细算过，完全绰绰有余。
……
可为什么有两个工人昨天相约去打篮球，还纷纷崴脚？
林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紧急发动郭泽宇一起去其他中介找人，面对陆修远出差前的临行废话，也只来得及匆匆回复几句。
然而，由于附近楼盘交楼，很多住宅也有搬运需求，根本找不到人。
林昱打了一天的电话，嘴皮子都快说冒烟了，声音也哑得不行，只好用文字和郭泽宇交流。
热带鱼：开五倍劳务费都没人来，这世道怎么了？
郭泽宇嗓子还健在，不多时就发来一条充满悲愤之情的语音，“就是！还嫌钱少，如果换成我，两倍都可以！”
林昱一愣，把那条语音重播了三遍。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热带鱼：你说得有道理。
热带鱼：分你两倍，我们俩上吧。
郭泽宇：……
这就是现实版近墨者黑，林昱现在怎么也天天一肚子坏水！
郭泽宇急了，一个电话就拨了过来，“你疯了？”
林昱说不出话，直接在微信里发给他一个问号。
郭泽宇被这个问号噎了几秒，但不能放弃，继续试图劝阻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苦口婆心道：“昱哥，别人专业的，一身的肌肉，力气又大。”
林昱终于开口，用沙哑的嗓音安抚他，“大件当然是专业的搬，我们主要是打打下手，搬一下桌椅。”
郭泽宇还想拒绝，“可是……”
林昱不等他说完，冷笑道：“你也不想因为完成不了交期，而被扣提成吧，这位同事。”
“……”以前风花雪月时，喊他泽宇。现在大难临头，叫他这位同事！
郭泽宇不敌林昱的现金威胁，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朝十晚一的两位办公室宅男，摇身一变，化作大汗淋漓的装修工人。
刚架完点餐台背后的几个硕大的木柜，郭泽宇累得蹲在门口不停地喝水。
林昱站在他身旁，打趣道：“你还是站起来吧，不然待会别人以为我们雇童工。”
郭泽宇已经没有反驳的力气，晃悠悠地站起来，靠在墙边不停深呼吸。
忽然，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们俩真在这啊？”
扭头一看，端着杯奶茶的钱思思正站在旁边。
郭泽宇眼睛一亮，一下大气也不喘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又因为自己满身的汗而停在两步开外，笑道：“思思，你怎么来了。”
林昱默默地换了个位置，调整好姿势，准备近距离观看户外版办公室爱情。
“刚量完房，路过。”钱思思吸一口奶茶，“听说你们在干兼职，过来取证。”
郭泽宇干笑道：“事出有因。”身不由己。
钱思思点点头，随口道：“待会一起吃饭吗？”
郭泽宇累得脑子打结，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仍呆呆地站在那。
……
林昱看不下去了，用手捂着脸。
过了好一会，郭泽宇才冒出一个音节，“啊？”
有鞭炮炸鞋面的事例在前，他此时的犯傻也显得有些可爱，钱思思弯了弯眉眼，“问你，待会吃不吃饭？”
郭泽宇被她这句话治愈了这三天来的所有疲惫，咧着嘴笑得灿烂，“吃，明天也吃。”
……
饿成这样？
林昱憋着笑。
钱思思也笑了笑，转头看向咖啡厅内部，感叹道：“真的好漂亮。”
实际施工基本还原了林昱的设计，很有欧洲古堡的味道。再加上此时屋内三三两两歪在一旁的桌椅，配上刻意做旧的吧台，又颇有种时代动荡变迁的感觉。
郭泽宇也看了会，与有荣焉道：“我也觉得，昱哥是天才。”
……
林昱恨铁不成钢，这时候还说什么天才不天才！
如果是陆修远，他肯定会先摇头，然后说你更漂亮。
……
想他做什么。
林昱强行压下不自觉扬起的嘴角。
翌日。
当最后一张椅子也搬到定点，历时三个月的咖啡厅，终于按计划顺利完工。
韩老板带着他的卷发男朋友，一同到达现场验收。
林昱站在大门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俩牵着手四处游走查看。
韩老板的个子不算太高，但每次他说话时，他男朋友必然会微微弯下腰来，侧耳认真听着。
忽然，郭泽宇悄悄凑过来，小声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他们，可是不知道能不能问。”
……
不知道能不能问的，一般都不该问。
林昱皱眉，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尾款没结，别问有的没的。”
郭泽宇一愣，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尴尬道：“不是你想的那个。”
林昱快速瞥他一眼，“那你想问什么？”
郭泽宇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想问下方哥，他头在哪烫的，挺好看。”
“……”
林昱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两步，决定装作无事发生。
那边，韩老板二人停在了一堵铺了毛毡板的墙面前，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神色。
林昱见状，拉上郭泽宇一起走了过去。
未等二人开口提问，林昱便抢先解答，“这里原先定下的是便利贴墙，不过实际施工时候，发现便利贴容易粘不牢，打扫起来也麻烦。”
说着，他变魔术般地掏出来一张拍立得，用大头钉钉在毛毡板上。
“所以我换成了毛毡板。”林昱微笑道，“无论是便利贴还是拍立得，都可以用钉子钉住，整体更换也很方便。”
韩老板凑近一看，发现拍的是咖啡厅店头，空白处还用马克笔写着开业大吉。
他抬头看向身旁的人，问道：“喜欢吗？”
方哥缓缓点头，表情温和，“你喜欢就好。”
韩老板没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这一大块棕色的毛毡板。
一旁的郭泽宇和林昱交换个视线，一致决定，是时候趁热打铁。
他绕到另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台拍立得相机，递到韩老板面前，“韩老板，这是我和林工送您的，开业礼物。”
韩老板露出惊讶的神色，“这……”
“之前您发来的资料里，我们看到有很多照片。”林昱露出笑容，顺势把相机塞到韩老板怀里，“可数据会丢失，记忆会消散，也许您会需要能保留在手边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方哥。
片刻停顿后，林昱继续道：“有了相机，您可以拍来往的顾客，也可以给顾客拍留念合照。照片钉在这里，长久之后，想必会是一面充满回忆的照片墙。”
韩老板被他描绘的景象打动了。
更重要的，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恋人的照片也钉在这里，向所有人展示他的爱情。
方哥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从韩老板手里拿过相机，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谢谢你们。”
林昱和郭泽宇都松了一口气。
郭泽宇见两位客户心情都不错，鼓起勇气道：“方哥，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
不是说了别问吗！
林昱用力瞪眼，试图用眼神制止他。
方哥的脸色倒没什么变化，淡淡道：“你说。”
郭泽宇抿抿嘴，强行无视林昱的目光，继续道：“您头在哪烫的，可以告诉我吗，挺帅的。”
“……”
林昱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半晌，韩老板忽然爆出一声大笑。
林昱和郭泽宇二人面面相觑。
“还是小郭有眼光，不像某人。”韩老板一边笑一边搭上郭泽宇的肩，朗声笑道，“我待会给你发地址，我还有会员卡。”
郭泽宇眼睛发亮，连连点头。
……
这也行？
林昱目送那两人走到窗边的椅子坐下，愣在当场。
方哥看他这样，便给他解释道：“我本来不想烫的，他非说好看。这下好，找到知音了。”
说完，他露出浅浅的笑，眼里映着温柔。
林昱心跳错乱几拍，忽然想起另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此时正在遥远的米兰，和自己有7小时时差。
那个人最近喜欢玩勾手指的游戏，一下一下地，挠得人心痒痒。
……
咔嚓。
林昱循声望去，看见方哥正从相机上取下吐出来的拍立得成片。
看出他眼里的疑惑，方哥和他说了声抱歉。
林昱摇了摇头，“刚才不小心走神了，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方哥轻轻地拿着相纸，了然道：“在想人？”
林昱一愣，而后缓缓笑起来，点点头。
方哥没太惊讶，看了眼成片觉得效果不错，把相纸递了过去，问道：“要拿回去吗？”
林昱摇摇头，接过照片便直接钉在了毛毡板上，再拿起旁边的马克笔，写下UTC+1。
那边，郭泽宇和韩老板已经分享完理发心得，开始鼓捣小舞台上的钢琴。
说是小舞台，实则只是一块比钢琴稍微大一圈的区域。
郭泽宇对音乐一窍不通，正傻乎乎地用一根手指按着两只老虎和小星星。
韩老板则在一旁举着手机给他录视频。
方哥回头看见这场景，又举起相机给他们拍下一张照片。
韩老板听见快门声，抬头看过来，不满道：“我穿这样你也拍？”
……
林昱默默看了眼他的打扮，军绿色外套配灰色Polo衫，确实有些不适合出镜。
韩老板快步走过来拿走那张拍立得。
所幸，方哥这次有点手抖，本就像素不高的拍立得更是充满朦胧美，反倒冲淡了穿搭的质朴感。
成片比想象中好看，韩老板点点头，点评道：“还可以。”
于是，又乐呵呵地把这张拍立得也钉在了墙上。
不到半小时，原本光秃秃的毛毡板上就已经多了三张照片。
韩老板又把相机抢过来塞给林昱，牵起方哥的手往钢琴那边走，便走边说道：“给你们秀一段，记得给我们拍照。”
他们牵手的样子太过理所当然，林昱呆了一会才想起来点头。
方哥坐在琴凳上，看着他们温和一笑。随即抬手，轻轻按下琴键。
轻快的旋律悠扬响起，倏然吹散了林昱心头几天来萦绕不去的淡淡愁绪。
韩老板也在钢琴旁站好，举起双手冲他们比耶。
林昱轻按快门，给他们拍下一张合照。
等验收结束，春日的暖阳也渐渐降到山腰。
林昱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和韩老板二人挥手告别。
眼看二人渐渐走远，他才恢复成平常的自己，直接抬手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旁边的郭泽宇揉着自己的腰，抱怨道：“终于结束了，搬了三天东西今天还得站，我的老腰啊。”
林昱瞥他一眼，笑道：“找个时间按摩一下吧，别伤着了。”
郭泽宇感动于他的亲切关怀，“还是昱哥知道心疼我。”
林昱摆摆手，让他不用客气，“万一还有下次，还得靠你嘛。”
“……”想现在就找个榔头把自己的腿敲断。
郭泽宇最终选择不接这个话茬，问道：“昱哥，御水湾那个大平层，明天和你确认需求可以吗？”
林昱想了想，“下周一吧，我明天请假。”
郭泽宇点点头，又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好奇道：“有什么事吗？”
林昱笑道：“相亲。”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