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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Episode 13 ...

  •   Episode 13 悲绝
      是夜,天空极黑极沉地压住了整片在平原中央灯火点点的木叶村。樟子在十分钟后便进了旋涡宅寻人,最后只在厨房的窗户处找到疑点,那是最陌生的查克拉痕迹。
      来不及通知别人,她知道时间才是宝贵的战略资源,只身便追了上去。
      越过麦田便是阻隔了村内村外的大山。一半山坡被斜阳笼罩得好像战后大地,布满红亮的鲜血,残阳里清风吹叶,有乌鸦啊啊而鸣,她心下一片无所往的苍凉。
      树林内的温暖和亮光都要更少。才几分种,夕阳就消失了,彻底入夜的时刻还未来到,但背后有人在追。她按经验钻入小道边的密丛,想引出更多线索,最后发觉了来人的动静并不符合留下的痕迹。林间的空地,他们四目相对,皆是失声惊叫:“怎么会是……”
      怎么会是你?
      水门率先冷静下来:“你去通知村里人。我继续追。”
      樟子问:“好……”但你是怎么知道她失踪了的?
      他一脸的情况紧急,樟子从没见过这么狼狈慌张的他,上次是为了玖辛奈,这次也是为了她。樟子在心里意识到了自己的敌意,又困惑,又觉得不便浪费时间。她凭着被磨炼出的直觉想,今夜定将发生大事。
      “我——算了,你去吧!”
      话音刚落,他已经消失在原地。她困惑极了,挠一挠头,将其当做水门自小就格外熟练的瞬身。

      玖辛奈花了零秒,想起这是云忍想绑她去做研究的剧情。只是她未长发及腰,双手被规矩反绑也抄不了原著的答案。林深不见树,前方只有那几个忍者的背影,像黑熊。光脚走路走到脚底破皮,她想过要不要用封印术将自己暂时弄得半残,却觉得他们会顺势加速,岂不是给水门上难度。突然,她灵机一动:“你们要抓我去做实验,对不对?我知道你们最喜欢抓小孩做实验,我妈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说到过你们,北海的海盗组织,只是你们的护额怎么和雷之国一样?云隐和木叶刚签了和平条约,你们就要这样害人?”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个忍者慢慢地朝她身后放步而去,最后形成了前后包夹的阵势:“小姑娘,你懂的挺多啊。”
      她愈加兴奋地说:“我懂的比你们想象的要多的多。你们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有个领头的,立刻就提起警惕心:“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说:“现在派一个人掉头去把那些卷轴一起带上,你们全都可以得到重用。把脑子里的数字乘以十,就是你下个月的工资。”
      他们犹豫片刻,她再说:“既然知道我是红头发,怎么不知道我们红头发的人都擅长封印术?旋涡一族已经被毁灭了,但你们想要的一定不止我的身体吧,我告诉你,那些卷轴里……”
      他们也是知道一部分渊源的,竟不怀疑她的动机,想当然地觉得木叶和云影相争,涡之国的覆灭只是顺带。那个男人说:“你想死吗?”
      她没想到电影台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飞快地一笑而过:“杀了我,你们要怎么交差呢?”
      他们也大笑,这是判官前的友善,因为彼此都知道一无所有:“好吧,那你继续说。”
      她说:“我说完了,把卷轴拿来,保你们升职加薪。”
      他们边走边讨论,脚步却的确慢了下来。
      “有必要吗?”她身后的那个忍者说,“目标只是她而已。”
      玖辛奈看到领头的人神色扭曲了一瞬:“金银兄弟的目标也只是追击而已。”
      “那是他运气好。”有人毫不顾忌她在场,侃侃地吐出这句话:“前一个火影可没那么好杀。”
      她听到这里,实在不敢露出怯意,像忍受饥饿一样忍受着脚底传来的痛苦。
      其实回头路是最难走的,但他们还是派出了一个可消耗的人。水门没有错过这个记号,直接用幻术结果了他。
      一轮非常漂亮幽深的月亮高悬于空中,往日回想,她脑海中也只有这个印象。灰白的奶酪,开败了的花草,几株疏草在路边摇摆,赤名樟子不知道的速度,他对她毫无掩饰。像与艾、比对战时一样紧张,水门在空中矫健地一转,手臂蛇一样抖动发力,四只苦无都精准地投向喉咙,一击必杀,领队的那个男人却滚地躲过,好似想懂了什么,却还是失去了机会。
      波风水门出现在空中,用飞雷神斩穿透了他的身体。

      玖辛奈倒在他身前,努力清晰地发出声音:“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好像在哭:“我差点找不到你。”
      玖辛奈愣了一下:“那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说:“我还是找到你了。”
      她突然好想碰到他的真心。水门停在树顶,用手轻轻按摩她肌肉僵硬的小腿,玖辛奈不由得紧张,过了很久,他才说:“其实我差点找不到你。五分钟,最多再十分钟,你们就会出村,到了那时,一切都将来不及。”
      玖辛奈嗯了一声,他才放下手,静静地听风而过,她后知后觉地开始恐惧,身上也累极了,林海在月光下如此浩渺,如此狂野,非常地安静而令人悚然,她面对着这片丛丛簇簇、莽莽苍苍的青绿,并不感到平静,这是一个被世界遗弃了的角落,三月的夜晚,春寒犹重,但是水门的体温紧紧地为她供应能量,片刻都未有过断绝,她想到自尊,一些现代人的准则,很遥远了,但是仍然不愿意放手。面对着一个爱的人,如果考虑到自尊心,就是不够爱,要么是兜兜转转,发现自己仍旧最爱自己。幸好还不够爱,幸好她还珍惜自己。她和他相处了整整七年,共同面对生活,保守着同一个秘密,真是生不如死,这七年来,到底是什么有了变化,什么还维持原样的苍凉?有一瞬间,她反直觉地抬起头来,去看星星。
      水门问:“怎么了?”
      她不作声,看着堆堆挤挤的一片明亮,璀璨如烟花,如同黑丝绒裙摆上连缀作装饰的水钻,好像一伸手就可以触到,却原来不能够。
      “你……”她想问,却问不出口。“你……”
      一滴水落到了她的胸口,几分钟后就被吹干,消失在露水湿重的夜里。
      水门说:“对不起。”
      现代人引以为傲的东西,这里一个也没有,所以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爱,这份爱就更稳定,也不会阻碍任何发展。爱有了存在的理由。她从来不知道爱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想来是因为没有见过真正纯净的爱,纯净的爱和纯净的水一样稀有。既然一样纯净,爱久了会像喝纯净水喝久了一样得病吗?社会是水,人就是鱼。都说以前的天更蓝水更清,可是要问: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纯净水,那答案一定是“没有”。关于“爱”,那份向来和柔软、包容、温和绑定在一起的世俗意义消失了,爱里有纯净,但现在的“爱”不再是了,但取而代之的是破坏力与阴郁的弃绝吗?
      也不是的。
      她忍不住怀疑,爱是伪命题。
      现代人根本无法想象没有杂质掺杂的爱。享乐主义让每个人变成只忠于自己的、只在意自己的狂热信徒,一听到爱吓都要吓死了,谈何享受与理解?You jump,I jump。这句告白变成宣传语,变成梗,变成毫无新意的流行文化垃圾。所有人都说生命是流动的动态,稳定的爱开始阻碍社会的发展。她渐渐地沉迷于自己的思索。婚介所,dating apps,联谊会,这些存在都是人类试图去驯服“爱”的痕迹和证明,就好像爱是传说里的凶兽,神话里的洪水,可是有了洪水才有方舟。离开陆地、登上船只的诀窍在刹那间进入了她深绿色的眼睛,那是:如何在没有坠入爱河的情况下找到自己的爱。
      爱是世界上最暴力的体验。
      水门观察着她的眼睛。
      他到底哭过没有?
      她的短发凌乱,却被一只手别到耳后,露出一小块皮肤和耳朵,粉色的微光属于日出,但此刻是木叶的子时。无人的子时,灵魂相遇。她一双眼睛猫一样大胆而警觉地盯着他,水门被看得羞赧,却不敢后退。
      “你在看谁?”
      他先是道歉:“对不起。”
      “这没有用了。”
      他摇了摇头,好像是求救:“我还能做什么呢?”
      她挑逗地说:“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胆小。”
      他说:“因为……因为我没有把握。”
      她说:“这就对了。我不会让你有把握的。”
      他依然痴迷地看着她的眼睛,却努力装出失落。
      她偏开头去,瞬间露出孩子气的神色,那种坏孩子的不顾前后。明明可以行走,她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身前。
      水门带着她来到地面,又脱了外套盖得她只露出一颗脑袋,这才启程回去。

      快回到主要区域的时候,她叫水门放自己下来。
      水门照做了。
      玖辛奈活动了下筋骨,不自觉地看了眼水门的手臂,觉得他还蛮厉害的。
      “你每次都赶得上?”
      他说:“差不多吧。”
      她突然笑了:“什么叫差不多啊?!”
      水门也笑,只是看起来不太快乐:“算上这次,就是‘差不多’啊,我很诚实的。”
      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两个人便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见云后圆月,已经偏转了位置,大约现在是木叶的凌晨,安静得叫人心惊,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引起雪崩。因为实在是太安静,她在心里偷偷地怀疑这里不是木叶,而是又一次无人料到的穿越,又一次奇迹再现。命运就是如此的诡谲多变。
      他们沿着主干道走下去。木叶没有柏油路,堆出高度充当交通线的土路上全长着疏密不一的野草,只有不间断的车轮才能杀死过于顽强的它们。
      他们毫无拘束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远处就是木叶绘着大字的防守门,她拿不准到底该怎么称呼这两扇门,这或许也是侨民的不便之处,只好不去多想。
      水门猛地打了个喷嚏。
      披着他外套的玖辛奈便说:“我有生之年居然能和鸣人的老爸一起压马路。”
      水门笑了下,像在他人口中听到朋友的名字,觉得有点新奇:“怎么?”
      她说:“没什么啊,就是很神奇。”
      “你叫他……鸣人?”他问:“你到底是……”
      “我是无所不知的。”玖辛奈一想到他们只是漫画人物就开始笑,“你一定觉得我很麻烦吧?在一开始的时候。而且——真的,这太明显了:你不太看得起我。”
      水门点了下头,算作承认。“谁叫你那么……”
      “那是你还没见过更……”她虽然立刻就知道了他的未竟之言,却气馁地顿了一下,“说真的,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不好奇什么,陌生灵魂的来历?另一个世界的风景?不可能的。他很平淡地扭过头去:“我只是觉得……你们也不一定将我们看作正常人吧。”
      “那什么才是正常呢?”她慢慢地吐出字词,说话时的语气几乎像在叹息。
      “不杀人,小孩可以不去学习杀人,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他低着头,一盏一盏的路灯突然暗了,原来是远方的天空角落中浮出一丝白色。他笑了笑:“还有什么吗?你可以替我做补充。”
      玖辛奈突然发觉了他想象力中的贫瘠与绝望。她干脆先一步坦诚道:“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可怕,更可怕的是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们的遇见。你叫我补充,其实我补充了也没什么用。你没办法说出自己想象不到的东西。很多事情就算我解释清楚了,你也不会理解。我可以指责你对真正的快乐知之甚少,但这不过是我对所有人的羞辱。”
      水门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怎么会这样?她怎么敢在他甘心乐意地承认这个世界的卑劣后依然如此地不设防?他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真的没有。
      尽管波风水门不愿意承认,但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无比脆弱。为了不叫她发现这一点——他知道她的敏感与聪慧,知道自己如果不立刻做些什么就会被彻底打败在这里——他故作平静地转移了话题:“你总是很熟悉这里的一切但又总是没有经验……聊聊你自己吧。”
      她诧异地看了过来:“你不知道吗……”玖辛奈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他不知道这是一种再无可能的思念,因为他从没有离开过自己出生的地方太远。
      “不可能了。”她哀伤地重复着:“这不可能了。”
      他们随着这份令人心痛的感情一并停下了脚步,这是一条曲折的弯路,但再怎么徘徊婉转也有尽头,再怎么心痛也不得不醒来。水门突然开始在心里想:他们之间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一株开忘了时节的玉兰展开在二人的面前。两扇紧紧闭着的大门在这个弯折后的几十米外坚决地立着,那是一种无声的宣告。门在人类的历史里总是有趣的意象。出于一种直到今天都无法被弄明白的心态,玖辛奈朝他感叹着说:“这花开得太好了。”
      水门抬起头。橙色的天空,大团大团的白花,这是他们世界里暂时最高大的东西了。那些花,他原本看不清,随着重新开始走动、接近,画面渐渐地重又清晰,像擦了桌后被随意弃置在角落的纸巾,那类好学生用过的草稿纸,蒙着一层灰,一层铅字,一层擦不净的黑点。那层过于模糊的光影如同油腻腻的污渍勾出生活中不顺利的一切痕迹,而她欣喜地昂着头,好像看到了最美的风景。
      玖辛奈催促道:“难道不好看吗?”
      他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夸赞道:“我从没见过开得这样好的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Episode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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