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见月 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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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了跌宕起伏相当精彩的一个周末，檀辰终究恢复了精神，回去上班了。
张望只恨自己还未毕业，不得不在学校和檀辰之间往返跑，不跑又生怕周末的辛苦劳动成果在几个工作日后付之东流。
但就目前来看，这努力不算白费。周末过去，檀辰终于克服了一些名为尴尬的不安，同时见张望没有更进一步的操作，逐渐回归之前的相处模式。再到一个周末，张望依然安分守己，顶多拉拉小手亲下手背，檀辰更松了口气，心理上开始懈怠。
理智上知道不是单纯的兄友弟恭，行为上着实有些路径依赖，檀辰干脆做缩头乌龟，得过且过。
张望对他了如执掌，心道再这么放纵下去，马上真要回到兄友弟恭了……也算是另一个方向的努力全白费。
于是四月初，张望估摸着局势渐稳，天下太平，开始新一轮的发力，旨在制造新的刺激，把两人的关系重新拉回恋人的方向。
周五，张望特意来接檀辰下班去吃饭看电影。
等到电影开场，见身边坐满了情侣，檀辰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名为“约会”的状态里。
张望把两人间的扶手抬起，跟他紧密地挨在一起，凑到他耳边说话。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哥。”
檀辰有点僵硬，下意识跟他保持了点距离，装作没听见。
虽然预见到他的反应，张望心里还是微微发酸，抓住的手也感受不到回握，干脆放开，转头看回大屏幕。
檀辰忍不住用余光瞥他，明显看出他下颌咬紧。
还是小时候的习惯动作，每次受了委屈都这样，咬紧牙关不说话，眼角和嘴角下垂，活像苦瓜成精。
檀辰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去，侧头，用嘴唇轻轻碰了下他的嘴角。
“！”张望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他，嘴角止不住上扬，振奋且小声地说：“你亲我！”
檀辰面无表情：“看电影别说话。”
张望重新紧握他的手，还捏了两下，喜悦溢于言表。
檀辰心里蓦地一软。
人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操控另一个人的心？
气氛过于温馨，电影剧情也渐入佳境，张望又伸头过来，这次檀辰配合地凑过去。
“我有反应了，哥。”
“……”
檀辰试图甩开他的手，未遂。
自这天之后，张望敏锐地察觉到檀辰也有在试图做出一些改变，尽管不算自然——比如会努力接纳张望的诸多肢体接触，并试图主动发起一些亲密互动——未遂，但精神感人。
第一次发现是某次张望对着电脑奋笔疾书写作业，面前摊了几页密密麻麻的草稿纸，檀辰莫名来他旁边转了一圈，没说话。
过了一会，张望发现他又来转了一圈，还是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转到第三圈时，张望终于忍不住抬头笑道：“哥，你是想我了吗？”
“没有，我来看你什么时候写完去吃饭。”檀辰矢口否认，看了一眼他的屏幕，看了一眼他的草稿纸，看了一眼他的脸。
余光则从他的唇角掠过。
檀辰若无其事，再次转身要走，张望猛地起身，一把从身后搂住他。
透过单衣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软硬适中手感温热的肌肉。
“写不出来，哥，”张望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嗅闻着，“好难啊，帮帮我。”
檀辰倏地面红耳赤，定在原地，磕磕绊绊地说：“我又不是你们专业的，怎么帮。”
“这样。”
张望从他的耳垂开始，沿着下颌线亲吻到嘴唇，一只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则摸到衣摆，伸了进去。
……
檀辰十分狼狈地跑开，去洗裤子。
当晚，张望在日记本里补充：……也算是一种高效的暴露疗法，有效提高刺激阈值，未来可期。
七月，张望考完大三最后一门课，刑满释放，迫不及待搬来跟檀辰正式同居。
“难道不是一起住了几十年了。”檀辰忍不住泼冷水道。
张望欢天喜地：“那可不一样，之前只有我单方面的意淫，而同居是有交互功能的。”
“……”
恬不知耻！
檀辰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话题带到正轨上：“你真不打算考研了？我以为你还挺喜欢这个专业，成绩也不错。”
“不考了，我不是做学术的料，如果最终都是就业，那晚不如早，”张望想得很清楚，老神在在地说，“江梓浩打算自己创业，接着我们之前的项目做，我会跟着搭把手，但以秋招为主。”
檀辰若有所思：“如果你要考虑创业，奶奶留下的账户里我一直也有再往里面存钱，虽然不多，起步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再能申请到什么大学生创业基金，可能也……”
“哥，不用的，我们不是那种高新技术创业，更重要可能是，嗯，编故事的能力。”他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八个牙齿白得发光，还挺可爱，“你知道我不太擅长这个。”
檀辰脑海中闪现无数个被诈骗瞬间，冷笑道：“我看你听能说会演的。”
九月，檀辰终于忍不住在卤蛋再三推翻自己的需求后翻脸，直接提交了两天病假，跟秋招第一周就收到终面通知的张望回乙城散心。
这些年他们逢年过节基本都留在省城，老房子里没了人气，到处都是浮尘。两人捋起袖子大扫除，整整干了一天，终于收拾出能吃饭睡觉的地方。
主卧里放着檀春的照片，静静地看着他们微笑。
当晚两人终究还是挤在次卧的小床上。
檀辰任由他啄吻，良久冒出一句：“奶奶要还在，可能要被我们气进医院。”
“不会的，”张望痴迷地看着他，小狗似地嗅闻，“我觉得她顶多吓一跳，然后骂我几句，也就接受了。”
檀辰笑，又突然有点难过，他好像已经有点想不起檀春骂人的样子。
“我怎么不记得她什么时候骂过你？顶多是你跟她顶嘴。”
张望调整了下姿势，让他能更舒服地卡在自己怀里。
“我小时候调皮，可没少挨骂，只是她顾及我的自尊心，没当你面前骂过，”张望舒服地喟叹一声，感受两人肌肤相贴的亲昵，“哥你最近皮肤好像有点干燥，下次洗完澡帮你抹点身体乳吧。”
檀辰不说话，等他的后文。
张望用脚蹭了蹭他的脚踝，接着说：“老太太很聪明，她知道我把你当偶像，每次做错什么事，只是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的，上课听讲，不顶撞老师，不迟到早退……她不知道我就是有学有样才被抓到，你是天才，哥。”
他忍不住笑，胸腔微微震动，檀辰静静感受了一会，开口道：“我之前也觉得自己是天才，结果开始工作，被这么一个弱智老板为难，很难不怀疑不过是之前运气好，遇到的是汪如海那样的老板。”
“不是的，哥，”张望吻了吻他的眼睛，“虽然我还没正儿八经上过班，但也能猜到，你只是太负责任了，所以才会被这种人拿捏。他以为你是想升职，所以周末都能在家加班，但我知道你是觉得要对客户负责，觉得项目没你不行。”
“怎么感觉你在讽刺我呢，”檀辰的语气变得轻松一些，“地球没了谁都能转。”
张望：“但是我没了你不行。”
檀辰一愣，蓦地想起当初小徐走时说的话。
“你真……”檀辰欲言又止。
几个月过去，他终于学会如何用行为代替语言。
一番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两人面红耳赤喘息声渐重。
“哥，我可以……”
“不可以。”
胜利就在眼前。
十二月，檀辰的升职评审没过。卤蛋表示自己有努力争取，奈何竞争激烈，材料不够有力，让他再加两个案例，争取下一季度。
檀辰没说什么，点头笑笑就过去了。
张望收到一家初创公司的录取通知，团队小而美，跨国背景，老板不在省城办公室，让他毕业再来报道。
于是他作为闲人一个，开始见缝插针骚扰檀辰，以至于檀辰只要在家里就很难为再为公司的杂事分神。
精神头倒是不错，整个人春光满面，同事忍不住问他是谈恋爱了还是要跳槽了。
一来二去，话头传到了卤蛋和大老板耳中，生怕他跑路。虽然檀辰最终坦白自己是谈了恋爱，卤蛋还是觉得可疑，打算压着时间线，过了金三银四再正式给他升职。
檀辰依然是点头笑笑，让人摸不着头脑。
经济到底不景气，等过了旺季，市面上也没什么好工作，卤蛋心道。他同时还留了一手，但凡檀辰准备跳槽，下家单位背调过来他一定没有好话。
又过了一个月，檀辰再走升职流程，走到终轮评估，火速提了离职，说没看好下家，先回家休息，不想占用晋升名额，让给其他优秀同事。
此消息一出引发一片哗然。卤蛋气得发昏，每个老板一次只能提名一个晋升名额，到终轮放弃，就相当于他之前几个季度做的努力全部白费，何况刚提晋升就跑路，就差指着鼻子骂他管理有问题，害他免不了大老板一顿批评教育。
还是裸辞！
他简直百思不得其解，咬牙切齿也没等到背调的电话，大费周章辗转几道，终于打听到檀辰几乎是无缝衔接入职本地一家叫亿海的跨境电商公司，并且是以运营主管的身份接受他们的核心店铺业务。
气得卤蛋光溜溜的头顶冒了一个豆大的火疖子，十来天没能消掉。
檀辰曾经想过，深究自己的内心，有什么是一定想得到的吗？
可能只在几个瞬间，有些当下的答案。
他好像从出生起就认定，所有人或主动或被动，终将成为人生的过客。既然人为过客，有还有什么事物值得留恋？
直到一双手把他从梦魇中拽出，温暖且有力。
“哥，做噩梦了？”
张望眯着眼，习惯性搂过他，拍了拍背。
“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见月 十